第六百零四章 凭什么？

    李世民破天荒没有说明原因便废朝会，众人目瞪口呆又暗中揣测，不得不从宫中退出去。当他们出了皇宫，交头接耳窃窃私语，长孙无忌眉头紧锁，直觉告诉他必有大事，犹豫片刻并未离开，反而求见皇上，却被吴公公劝阻。

    李承乾意图发动兵变的事情，吴公公是知情人，眼下是关键时期，他不得不为皇上考虑。与此同时，李世民起身前往立政殿告知长孙皇后，李宽则出宫前往东宫太子府。

    “皇上，您怎么来了？”长孙皇后突然听到宫女通报皇上来了，心中骇然想道：“这个时辰不是早朝吗？”长孙皇后抬头疑惑不解的看着面色沉重的李世民，心里一怔：“难道有什么事发生？”

    “皇后陪我走走吧！”

    李世民面带忧伤的话，让长孙皇后连忙起身跟随，他们俩已经许久不曾散步了，长孙皇后心中更加疑惑。两人来到千步廊的亭子坐下以后，长孙皇后主动开口问：“皇上莫不是有心事？”

    李世民欲言又止，眼神复杂的望着长孙皇后，他真不知道如何开口，长孙皇后心里更加紧张了，再次说道：“还请皇上直言！”

    吴公公心领神会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他在外面等候着，留有足够的私人空间。李世民思前想后，还是决定说出口，长孙皇后是李承乾生母，她有权知道这事，要是隐瞒下去怕是她承受不住。

    “高明他……”

    “他怎么了？”长孙皇后整个心都揪在一起，紧张地望着李世民，“高明他犯了国法，与为辅一样的罪！”

    长孙皇后笑容消失不见，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纤纤玉手颤抖的捂住嘴。刹那间，她觉得呼吸不顺畅，双眼湿润，道：“这……是真的吗？”

    李世民肯定的点点头，长孙皇后泪流满面，喃喃自语：“不会的，高明他不会的，一定是弄错了！他为什么要那样做？为什么要那么做？大唐江山总有一天会交到他手上，这是为什么啊！”

    “高明揣测我有意另立他人为储君，故而铤而走险与汉王李元昌、驸马都尉杜荷等人勾结，更买通了宿卫左屯卫中郎将李安俨，掌握我的动向随时准备发动兵变，甚至……”

    李世民如实说出，停顿片刻，痛心疾首道：“甚至要弑君夺位！”

    “皇上，妾有罪啊！”

    长孙皇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她真的没想到李承乾居然如此狠心，想要杀了他父皇，身为人母的长孙皇后，除了惊恐不安以外，更多的是失望及沮丧，她从未想过自己儿子会走上谋反之路，这是她教子无方啊。

    “皇后你若有罪的话，那我这个父皇不也有罪吗？”李世民眼眶湿润，情真意切的说：“朕教子无方，养不教父之过也，确实是朕的过错，让他误以为我会另立储君，是朕对他疏于管教啊！”

    长孙皇后艰难地说：“皇上，您如何处之？”

    “朕已经让李赟去了！”李世民叹息一声，“不论怎么样，他始终是咱们俩骨肉，朕给他一次生还的机会。若是他不愿意，那就……”

    长孙皇后感激李世民仁慈，可她还是有些担心，李宽与李承乾的关系已经不复从前。这个时候长孙皇后想的是自己儿子，她担心李宽会从中使手段，导致李承乾就此失去生的机会。

    “放心吧！”李世民让李宽前往，自然是安排妥当了，他相信李宽绝不是落井下石之人。

    长孙皇后苦涩的点点头，这个时候她已经无能为力。李承乾意图发动兵变，证据确凿，生死一线间全看李承乾自己了。长孙皇后默默祈祷李承乾能及时悔悟，要不然就真的回天乏术。

    李宽答应皇上来一次东宫太子府，当他来到东宫前抬头望着熟悉的门前，感慨万千。他已经许久未曾来过了，再次前来居然是以说客身份，劝降李承乾主动俯首认罪。

    李宽敲敲门，大门敞开见来人是他，眉头一皱：“殿下来此有事？”

    “去通传吧！”李宽与李承乾兄弟关系破裂以后，整个东宫上下对他十分不待见，或者说对他成见颇深。李宽自信这次登门前来，李承乾肯定会同意他入府。

    那人敌视李宽，却也不敢耽搁，门又瞬间关上。李宽在外面等待一刻钟，大门方才打开。李宽定睛望去，乃是太子右庶子令狐德棻，却不见太子李承乾前来。

    李宽亦是一笑置之，并未放在心上，令狐德棻躬身施礼道：“殿下，太子正在忙，还请您随我去偏殿稍等片刻。”

    “有劳令狐大人带路！”李宽跟在令狐德棻身后入府，随即在他的带领下去了偏殿等候，而太子左庶子杜正伦也来了。李宽与他们俩都不熟悉，也没什么共同话题，自顾自的喝茶。

    半个时辰后，李承乾姗姗来迟，看他红润的脸色，浑身还未散去的酒气，也不知是刚刚喝得，还是宿醉刚醒。李承乾平静如水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很平淡的说：“今日大将军怎么有空前来？”

    李承乾话中带刺，李宽笑笑道：“自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李承乾接着又说：“不知是何事惊动大将军？差点忘了，现在你也是御史大夫，莫不是本太子在府中饮酒有错？大将军不妨禀于圣上，好让圣上责罚于我，正好大将军也可立功！”

    “谁没有三五个好友，聚在一起喝喝酒倒是无伤大雅！”李宽从容应对，意味深长地说：“今日我来府上拜会太子，无非是受人之托，至于太子如何看那是您的事情，与我无关。说实话，就算不说我也会来的。”

    “哦，不知受谁之托？”李承乾讽刺道，“本太子真没想到当今天下还有谁这么大面子，能让镇国大将军来东宫？”

    “当今皇上！”李宽淡淡地说道。

    李承乾冷笑，他猜到是皇上让李宽来的，而且每次派人前来都不是什么好事，除了批评自己还是批评，这次有些例外的是李宽来了，不是宫中其他大臣前来，冷漠地说：“哦，不知父皇让你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你们都下去吧！”李宽看了一眼杜正伦、令狐德棻等人，就连婢女、侍卫等全都驱逐，不过谁都没有动，因为李宽并非太子，他们不需要听从命令，李承乾目光阴沉，他没想到李宽居然有胆子命令自己的人，刚要开口却被李宽打断，“我的命令不管用，还是太子来吧！”

    “凭什么本太子要听你的？”李承乾面带讥笑，他觉得李宽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这是东宫太子府，而不是楚王府，心中更恨李宽，这让他深深觉得李宽就是想要谋夺自己太子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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