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好看的皮囊

    “姓名？”

    “江宁。”

    “年龄？”

    “十七岁。”

    “籍贯？”

    “江南行省，江城，**区，新民路七十二号。”

    ……

    审讯室内，两位警官正在按照常规程序进行笔录，在他们对面的，是一个学生模样帅气小伙儿，小伙子脸庞光洁白皙，五官端正立体，长着一副足以让很多男性嫉妒的好皮囊，不过此时的他顶着一双黑眼圈，正低着脑袋，表情里说不出的委屈。

    “江宁是吧？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犯罪？”

    江宁疏忽抬头，满脸惶恐：“我冤枉！”

    “冤枉？”左边的精瘦警官嗤笑道，“那你是不是星星会所的牛郎？”

    江宁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是！”

    “还在狡辩！”右边的平头警官一拍桌面，冷声喝道，“昨天晚上八点钟，我们突击检查星星会所，当时你在房间里喝得醉醺醺的，你还说你不是牛郎？”

    “我冤枉！”江宁顿时急得大呼。

    “安静！”

    “当时李维哥，就是星星领班那个，他说要我去搞销售，一次一百块的底薪，然后每卖出一瓶啤酒就给我三块钱的提成，卖出一盘果拼给五块。”

    “然后你就成了牛郎？”

    “我没有！”

    “还要狡辩，是不是非要捉奸在床你才认罪？”

    “我真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脱衣服！”

    “她们脱的，跟我没关系！”

    “行啊！”平头警官冷笑道，“我们调查过了，从十二岁起到现在，你练了五年的武，现在是启灵三重的修为，离四重也只有一线之差，若不是你自愿的，那些女的能把你衣服脱了？”

    “我劝你老实点，或许还能争取个宽大处理，要是你死活不承认，事后被我们找到证据的话，那可能我们就没现在这么客气了……”

    精瘦警官在一旁搭腔：“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也不想这事儿传到你们学校去吧？”

    江宁脸色大变，要是这事儿真传到学校去了，那他也无异于社会性死亡了。

    “你是学生，只要你肯老实交代，我们会酌情处理的。”

    “我真没有啊警官！”江宁满脸无奈，“我只是一个卖酒的，喝酒只是业务需要，我是被迫的，我喝醉后她们就毛手毛脚的，我真不是牛郎，今天是我第一天工作，我之前是送饭的，不信你们可以去调查。”

    精瘦警官转而以一种温和的语气说道：“你说的这些，我们待会儿会调查的，我们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江宁微松口气。

    “她们给你多少钱？”

    “一百的底薪，卖一瓶啤酒给三块，一盘果拼给五块，偶尔也有点小费之类的。”

    “偶尔？”

    “李维给我说的。”

    “做这个多久了？”

    “刚才都说了，今天是第一天啊警官！”

    平头哥与精瘦警官对视一眼，而后默默地摇摇头，然后平头哥起身，走出审讯室。

    审讯室外是条冗长幽暗的过道，过道有两排木椅，而此时靠近审讯室的这侧正坐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女子，他手里拿着一块巴掌大的木板，正用刻刀在上面雕刻着什么，木板上全是些玄奥复杂的符文。

    这女子面容姣好，皮肤白皙细腻，一双乌黑的眼瞳宛如深潭般，透着宁静恬然，扎着浅短马尾，衣着简单随意，嘴唇轻薄红润，五官立体明晰，配合着她此时认真的神态，给人一种如画般的精致感。

    脾气暴躁的平头警官出名后，立刻收敛情绪，转而露出恭谨讨好的笑容：“洛小姐？”

    “嗯。”

    女子淡淡应了一声，没抬头，专注于手里的雕刻。

    平头警官不敢打扰，安安静静等待着，没有丝毫不耐烦的神色。

    五分钟后。

    “呼……”

    年轻女子长舒口气，精致的脸上露出笑容：“总算是画好了。”

    话音一落，她掌心灵气一吐，那木板上的刻纹竟是接连亮了起来，而后整个走廊里凭空掀起一阵大风，那些纹路越来越亮，最后整个木板都亮了起来，那大风在走廊刮动，形成一股直贯房顶的龙卷风，呜呜的吹拂着周遭的尘埃，与此同时，女子将手边纸杯里的水尽数泼出，化作无数细碎水雾，与龙卷风融合到一起，吹起的粉尘来不及飞散，就被那些雾珠全部裹挟，而后自她脚下一路席卷至走廊尽头。

    龙卷风所过之处，如水洗过一样，干干净净的。

    平头警官看得暗暗羡慕，然后露出更加谦卑恭谨的笑容。

    这女子名叫洛心澜，是联邦四大学府之一蔚蓝学府的学生，精通铭纹刻制，更是超凡境的武者，此次来江城是学府的历练任务，自她来这江城以后，他们警署的案子都简单了不少。

    “查过了，这小子应该确实是第一天到星星会所工作，我觉得他应该跟妖族的事儿没关系。”

    “嗯。”洛心澜点头，“既然没问题，那走完程序就放他回去吧。”

    “好。”平头警官当即返回审讯室，跟同事交代了两句，继续询问了一些问题，随后让江宁在笔录上签字，然后就告诉她可以走了。

    走出审讯室的江宁心里大松口气，审讯室的气氛格外压抑，不是正经人能呆的地方。

    最关键的是，两位警官看他的眼神怪怪的，好像他真的是牛郎一样。

    然后他就看到旁边木椅上坐着的女子，长得很漂亮，而且也很有气质，他不由得多看了一眼，这女子确实要比会所里那些妖艳货色有味道得多。

    不过他没有上前去搭讪的想法。

    这里是警署，能待在这里的人，除非是警官，几乎没有多少正经人或是正常人。

    他准备去吃午饭，昨晚劳累一晚，今早睡得迷迷糊糊的，就被抓来了警署，他到现在连早饭都还没吃，他又是武者，肚子早就饿得不行了。

    “你是牛郎？”

    他没上前搭话，那女子竟是主动开腔，乌黑明亮的杏目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挺帅的……这是洛心澜第一印象。

    江宁脸都黑了，没好气道：“那你是织女？”

    女子淡淡笑了笑，也不生气，问道：“很缺钱吗？”

    “是挺缺的。”

    “没钱就好好找份工作，不要去干这种……”女子噫了一声，然后奇怪的看着江宁，“缺钱就去当牛郎？”

    “那你觉得我应该干些什么？”

    女子沉默了，思索少许道：“还在读书？”

    “嗯。”

    “江城第几中学？”

    “八中。”

    “高二还是高三？”

    “高三。”

    “那还有三个月就要高考了啊，你这么……辛苦。”洛心澜斟酌着措辞，思索道，“就不怕耽误学业吗？”

    江宁自嘲的笑了笑：“饭都吃不起了，还担心什么学业？”

    洛心澜想了想，然后从左兜摸出一把纸钞，似觉得不够，又从上衣兜掏出一叠叠好的纸币，走过来交到江宁手上：“这钱你收着，不要去干那些不三不四的工作了，读书学习才是正事，争取考个好大学，多为社会做些贡献。”

    江宁本能的有些抗拒：“我不能要……”

    “呵呵，”洛心澜笑了笑，“都当牛郎了，还讲自尊心呢？”

    江宁顿时感觉自己灵魂都受到了侮辱。

    “拿着吧，这点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洛心澜笑着摆摆手，“回去后好好读书。”

    看着江宁渐渐远去，想着江宁那帅气的面孔，忍不住摇摇头，想起了那句很经典的话：有趣的灵魂账号违规，好看的皮囊扫黄打非。

    唉，可惜了。

    洛心澜摇摇头，又掏出一块木板，继续刻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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