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翟得钧的罪（上）

    “为了救得钧我可以理解，不过这为了帮我，那是什么意思？”刘启超一脸茫然地问道。

    翟天歌轻轻一点他脸上的青斑，不无遗憾地说道：“青煞镇顶之相，乃是天赐十三相之一，位居前三。可惜如今你的青煞灵眼被人封印，远超常人的天资十不存二。你应该发现，在这些日子里，即使你拼命修行，可效果却不如之前的一半，可谓是事倍功半。”

    刘启超震惊了，自从被自己的师兄荒弑道人王周坤用锁天咒，封印了青煞灵眼之后，他脸上的青斑就不再那么明显，也很少有人能看出他拥有青煞镇顶相，没想到对方居然一眼便看穿了。不愧是巫王！

    “更何况我看你体内似乎有旧伤，真气量虽雄厚而质不纯，想来在晋升虚灵三境，恐怕是千难万难！”

    刘启超满怀希冀地望着他，激动地说道：“难不成前辈您有办法帮我解决这个心头大患么？”

    无法凝聚灵力，这已经成为横亘在刘启超修行之道的一大心腹之患，若是无法解决这个问题，恐怕他一辈子都没办法踏入虚灵三境，只能在天神境巅峰踏足。可即使是儒修的许慕仁，还是术门高手许古杰、申乾近都没办法解决这个问题。想来以巫门的诡秘神奇，或许有解决之道也说不定。

    可翟天歌的下一句话，却让他立刻心凉了半截。

    “抱歉，我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刘启超差点没气得吐血，你是前辈也不能这么玩人啊！

    翟天歌摸着胡须点头道：“不过倒不是不能替你治好体内的旧伤，不过需要一定的时间。若是你能解决眼前吾儿的事情之后，再等待一年的工夫话，我倒是可以帮你解决旧伤。”

    “为什么要等一年？”刘启超好奇地问道，他知道治疗他体内的旧伤，绝对不是平时运功那么简单，肯定必须备上大量的灵药，巫王本身也需要耗费大量精力和体力。只是难道需要积蓄一年么。

    翟天歌面色阴沉如水地发狠道：“既然他们敢对吾儿出手，就已经和我们天龙翟家撕破脸皮了。那我也不用顾忌同脉相残的规矩了，待到吾儿事毕，自然是要清剿他们其他四大姓的势力。我估计其间大概需要一年的工夫，因为为你治伤需要耗费大量的体力和精力，而清剿自然少不了我这个顶尖战力，所以不得不拖延些时候。”

    “原来是这样！”刘启超默默地点点头，旋即急切地问道：“得钧究竟是为何而获罪的？”

    翟天歌袖着手，叹息道：“其实说起来，得钧是替我扛了罪，他是真正的无辜。”

    “替您扛罪，那是什么意思？”刘启超心里顿时冒出无数个想法，不过他还是想要听翟天歌亲自说出原因。

    翟天歌叹息一声，幽幽说道：“这件事情还要从巫门万兽一脉的历史开始说起，万兽一脉是由五个大姓和若干小姓组成的，其中我们天龙翟家一直最大的一家，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可其他四姓也同样有着不小的权威。只是人心永远是无法满足的……”

    “陆吾路家、麒麟齐家、青丘胡家、蛊雕古家，他们认为我们天龙翟家一直占据着万兽第一家族的名号和地位，掌握了众多万兽一脉的秘辛，却不愿与他们分享，所以在数十年间逐渐联合起来，试图与我们翟家分庭抗礼。”

    刘启超微微一皱眉，试探性地问道：“若仅仅是家族乃至同门的纠纷，也未必要做到彻底撕破脸皮，让两方彻底陷入不死不休的境地吧？”

    翟天歌听了这话冷笑道：“看来你还是有些年轻啊，人的贪念和欲望是永无止境的，即使我们翟家愿意与他们分享那些秘辛，可他们还会进一步提出更加过分的要求。人心不足蛇吞象，我也曾经尝试过和解，可没想到他们居然疯狂如斯，敢拿吾儿的性命来做谈判筹码，简直是找死。”

    “那替您扛罪是什么意思，莫非您有什么把柄在他们手上？”刘启超试探性地问道。

    翟天歌摩挲着手指，点头叹息道：“这还要从我们巫门的历史说起，当年以九龙内卫为幕后主使的术门势力，将我们巫门赶出了中土。而我们南巫一脉就辗转来到了十万大山，安心繁衍生息，倒也与世无争。只是自那之后，巫门八脉初祖，那八位巫皇便联合立下血誓，巫门八脉子孙，不得与术门势力合作，否则就被巫门视为死敌。”

    “这也未免有点矫枉过正了吧？”刘启超摸着脑袋有些不满道：“巫门就算偏安一隅，不愿将势力蔓延到外界。可也免不了世俗百姓与外界交流，不然他们怎么可能得到那么多食盐、绢帛、茶叶和瓷器？若是有了经济往来，就不得不和他们背后的术道势力有所来往。很多术道宗派会有弟子在外经商，这样一来迟早会衍变为和术道宗派本身有所合作交流。”

    翟天歌点点头，略带赞许道：“没错，确实是这样。实际上巫门这一甲子以来，这条禁令早已名存实亡，纵使不为了巫门所谓的气节，也要为了自己家族和宗门的发展。十万大山大部分地区都是物产匮乏的险山恶水，所出有限，为了基础的生存问题，那些宗派部族也要和外界的商旅交易，这样一来就会和附近的术门宗派有所交流。在富庶之地皆为大姓所占的情况下，那些大姓也就容忍了小型部族与外界交流的情况。当然他们本身也不拒绝这种事情，毕竟多一条路子就多一丝强大的希望。”

    “那么你们究竟是怎么犯了什么罪，以至于万兽四大姓敢无视各方势力，强行将得钧关押起来？”刘启超联想到之前翟天歌说过的话，忽然猛地面容扭曲，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情况。

    “难不成你们……你们居然……”

    翟天歌似乎对此毫不在意，他淡然地回答道：“没错，我们天龙翟家或者准备来说，是我天龙巫王，和九龙内卫有所联系，双方达成了合约以及部分交易。”

    刘启超嘴角抽搐着，他不敢相信对方居然就这么轻易地承认了，他更不敢相信对方居然还做了那些事情。

    九龙内卫这个组织，在巫门乃至整个华夏术道，都是一个恶魔般的存在，一个绝大多数术士和巫师都不愿提及的名字。它出现的极早，其前身江山铁卫，据说早在巫门还在时便已经诞生了，那时它还只是一个依存于皇室的御用术士组织。它的职责是保护宫廷安全，以及为皇室各项祭典礼仪做准备，有点像龙禁尉和太常寺的结合体。那时巫门风头正盛，几乎没有人在意到这个组织的存在。

    可谁也没有想到，风头无二的巫门会被这个毫不起眼，名不见经传的组织给颠覆重创，从此再无北望之力。那时术道中人才知道九龙内卫或者说江山铁卫的狰狞。可之后江山铁卫隐遁于暗处，用一只无形的手，搅弄风云，术道的种种大事背后，都隐隐约约有着它的身影存在。

    甚至包括有史以来最大的术道组织——术道盟的诞生，都有着江山铁卫联络各方势力，辛苦四处奔波的功劳。当然万邪血难之后，术门元气大伤，江山铁卫也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借助皇室和朝廷的力量，扶持尚处于成长状态的佛道两家，彻底打压排挤术门，以至于令后者沦为现在江湖术士的臭名。

    本朝建立之后，江山铁卫更加得宠，太宗皇帝得位不正，故而更加重视其法统的名义，以及对官民各界的看法。在他的手上，江山铁卫改名为九龙内卫，开始大规模的扩张膨胀，进而成为令术道又惊又惧的可怕存在。太宗皇帝为了争取术道的支持，曾经给佛道诸派大建殿宇寺观，可另一方面又担心他们以法乱禁，责令其掌教方丈等，将嫡子派到京城，充入九龙内卫，明曰修法，实则软禁。

    综上所述，九龙内卫的发展历史，简直就是一部术道的发展历史。巫门、术门的兴盛衰败，佛道的异军突起，都和这个神秘而又可怕的组织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可以这么说，术道任何一个宗派，都没有敢直接和九龙内卫发生冲突的。即使是隐有一统邪道风头的黑莲教，也不大乐意和九龙内卫爆发冲突。尽管双方暗地里爆发的冲突不计其数，仅仅刘启超有所参与的情况，便至少有三次。更不用说那些没有看到的了。

    可同样的，几乎没有一个术道宗派敢于和九龙内卫合作，哪怕表现出一丝善意，都会被群起而攻。在术道之中，九龙内卫和黑莲教就是两个极端孤立的存在。后者是极端的恶，至于前者能否称为极端的“正义”，还得打上一个巨大的问号。

    不过刘启超怎么也没有想到，翟天歌这个天龙巫王，居然会和九龙内卫扯上关系，而且是合作关系。

    “前辈您怎么会和九龙内卫扯上关系，要知道它可是一个……”

    刘启超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翟天歌一声无奈的叹息，“我也不想这样，可是再不行动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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