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再续前缘

    石榴没有骗凤舞，芸娘疯了。至少，从表面上看，芸娘的像个疯子。目光无神，行动呆滞，嘴里念念有词，但翻来覆去总是重复一句话：都怪我，都怪我……

    “夫人，你还认识我吗？”凤舞问。

    芸娘抬头，看到凤舞，像见到了鬼，吓得她跳上了床，整个人卷缩在墙角，并用被子蒙住脑袋，身子瑟瑟发抖。

    凤舞拿出银针，在芸娘的头顶扎了一针，芸娘的情绪慢慢的稳定了。这时，石榴抱着公子石岩进来了。凤舞慢慢拿去芸娘手中的被子，试探性的问：“夫人，你知道他是谁吗？”

    芸娘没有反应。

    “夫人都这样了，咱们怎么办啊？”石榴问。

    凤舞从石榴手中接过孩子。她使劲的掐孩子的屁股，孩子“哇”的哭了。石榴推搡了凤舞，怒道：“你要干什么？”

    “你给我闭嘴。”凤舞说。

    芸娘听到孩子的哭声，缓缓的抬起头。凤舞忙把孩子送到芸娘跟前，芸娘的眼睛一下子有了光彩。

    “夫人，这是你的孩子啊，你看一眼，你的孩子。”凤舞说。

    “我的孩子。”芸娘从凤舞手中夺过孩子，紧紧搂在胸前，喃喃的说，“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今天是你孩子的周岁宴席，夫人，你不记得了吗？”凤舞问。

    芸娘的眼睛看着远方，怔怔的出身，不一会，芸娘闭上了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与此同时，芸娘的手送了，凤舞趁机接过孩子，交给石榴。

    “你去把孩子交给奶妈吧。”凤舞说。

    石榴带着孩子离开，芸娘的眼泪流出来。凤舞拍了拍芸娘的肩膀，安慰道：“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咱们走的时候没人注意，怎么老爷忽然就到了。”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芸娘摇头道，“既然做了，就必定有暴露的那一天，只是，我没有想到，事情会暴露的如此之快。”

    “夫人，你也没做什么啊？你去见吴公子，也是为了这个家，为了老爷的颜面，老爷怎么就杀人呢？”凤舞说，“夫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还记得吗？”

    芸娘皱着眉头寻思了片刻，说：‘我进石洞后，便看到了一束亮光。亮光旁站着的人就是吴公子。我和他简短的寒暄后，便准备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吴公子。谁知，老爷忽然出现了。我当时吓呆了，不知道怎么做了。老爷看到吴公子，二话不说，拔出短剑就刺过去。吴公子没有防备，中了一剑，他身子往后倒退，掉进了悬崖里。’

    “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吴公子。”芸娘自责道。

    “夫人无需自责。”凤舞说，“我这里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夫人要不要听？”

    芸娘抬头，看着凤舞说：“都这会子了，你就别卖关子了。”

    “好消息是吴公子没有死。”凤舞顿了顿，说，“坏消息是吴公子现在奄奄一息了。悬崖并不深，但下面是乱石子。吴公子落在乱石子上，上了心肺。”

    “他没死，他在哪里？”芸娘抓着凤舞的胳膊，眼睛放光。吴琼的死是压在她身上的石头，现在听说吴琼没死，芸娘自然是异常高兴了。

    随即，芸娘松开凤舞，眼睛也失去了光彩，像霜打的茄子。凤舞清楚芸娘状态的变化，她定是想到了自己的身份，不能过分的关心吴琼。

    “他没死就好。”芸娘说。

    “夫人，现在说这话还为时过早。”凤舞说，“吴公子虽然有一口气吊着，但是，始终没有脱离生命危险。大夫说了，吴公子能不能活要看夫人了。”

    “你什么意思？”

    “吴公子昏迷时嘴里一直念叨夫人的名字。想来，吴公子始终没有忘记夫人。大夫说，吴公子伤势如此严重而没死，是因为吴公子心中有念想，有一口气提着。若是，吴公子此刻见到夫人，活下去的动力自然是更大了。若是，……”

    后面的话凤舞没说，但芸娘已经知道凤舞话里的意思了。

    芸娘不知如何选择了？

    去吧，她现在是石夫人了，并且还有孩子，若是传出去，她那还有脸见人啊？

    若是不去，想到吴琼因她而死，芸娘的心里就隐隐作痛。

    寻思了一炷香的功夫，芸娘问：“他在哪里？”

    “在城外。”凤舞说，“夫人，咱们赶快去吧。吴公子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你早去片刻，吴公子便多了一分活的机会。”

    芸娘让凤舞找了一个斗笠，遮住脸后，芸娘带着凤舞从山庄的后门走了。两人除出了城，西行五里，翻过一座不大的山岗，到了一处山谷，谷底有一个草屋，在山林树石的遮掩下，若隐若现。

    两人来到了门口，凤舞正要推门，门开了。赵无极站在里面。

    “这位是？”

    “哦，我给你介绍，这位就是为吴公子治病的大夫，赵大夫。”随即，凤舞用手指着芸娘对赵无极说，“这是张爽姑娘。”

    凤舞喊张爽而不是芸娘，目的是要张爽认清当下自己的身份，她不再是石重的夫人，而是吴琼的青梅竹马。

    之前，吴琼一直为张爽的态度而担心。凤舞便心生一计，让吴琼装病，引诱张爽伺候吴琼，这段时间，可以让吴琼和张爽两人培养感情。

    “赵大夫，吴公子的病怎样了？”张爽问。

    “这个……”赵无极欲言又止。

    “赵大夫，张姑娘不是外人，有话你就直说吧。”凤舞说。

    “吴公子的病呢，说重不算重，说轻也不算轻，关键是要找准问题所在，对症下药。”

    “大夫，你找到病因了？”

    “找到了。只是……”顿了顿，赵无极说，“只是这个药引不好找啊。”

    “我有钱，不管多么名贵的药材，我都可以买到。”张爽说。

    “其实，我说的药引子不是药材，而是一个人。”赵无极说，“想必凤舞姑娘已经告诉你了，吴公子的病重在内心。他在昏迷时，时常提及你的名字。说明你是他的心结。若是，你能打开他的心结，他的病就很快好了。”

    “我该怎么做？”张爽问。

    “这几天，你要一直呆在吴公子身边。让吴公子感受到世间的美好，给予他活下去的动力。我想，若是吧不出意外，吴公子很快就醒过来了。”

    寻思片刻，张爽点点头，说：“我会尽力配合赵大夫。”

    “吴公子刚才还喊你的名字呢。你陪他说说话吧，他虽然不能说话，但他听得到你说话。”赵无极对凤舞说，“咱们走出。”

    两人出去，凤舞随手带上房门。

    凤舞并未走远，而是附在门口偷听里面人的讲话。

    “你怎么这么傻啊？世上的好姑娘多得是，你应该有好的生活。……”

    凤舞正要听下去，赵无极把凤舞拉走了。到了没人的地方，赵无极说：“偷听别人讲话，很不道德。”

    “你少在我面前装好人。”凤舞回怼道。

    “你有没有觉得，眼前的一幕很让人羡慕啊。”赵无极说，“青山绿水，和心爱的人在这里隐居，想想就很快乐。若是，张姑娘和吴公子能一直在这里住下去，我倒是有点羡慕吴琼这小子了。”

    “生而为人，过无忧无虑的生活，自然是每个人的梦想了。只是，这个梦想对我来说，如同天边的彩霞，可望而不可得。”凤舞感慨道。

    “若是让你选择，你最想和谁在一起生活一辈子呢？”赵无极问。

    赵无极的问题让凤舞一愣。凤舞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不过，既然赵无极提出来这个问题了，凤舞的脑海中便浮现出一个人，冯琰。当然，凤舞还不知道他的真实名字是秦琰。

    虽然，和秦琰只是短短的两次见面，凤舞就觉得秦琰便是自己相伴一生的人。

    若是，能够和秦公子在这里度过余生，凤舞的嘴角浮现一抹微笑。

    “你心里有人了？”赵无极问。

    “不要乱说。”凤舞呵斥道，“我杀父之仇未报，不谈儿女之情。”

    “你若是大仇得报了呢？”赵无极追问。

    很显然，赵无极是想让凤舞说出自己的名字。有时候，人和人的缘分很奇妙，凤舞对赵无极没有感觉，可赵无极对凤舞却是念念不忘。至于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赵无极也想不到缘由。

    或许，爱一个不需要任何理由吧。

    “现在，还有两件重要的事情。一，去府衙探听情报；二，去‘石家堡’救出刘若溪。”凤舞说，“府衙有捕快把守 ，交给你吧。我去‘石家堡’把刘姑娘救出来。”

    “他们呢？”赵无极指了指草屋，“你就不怕张爽跑了？”

    “吴琼在这里，她不会跑。”凤舞说，“和她在一起的这几天，我是看出来了，张爽姑娘是个重情义的人。她之所以不愿离开石家，是因为她孩子在哪了。若是，吴琼能接纳她的孩子，张爽会跟着吴琼离开石家。”

    凤舞临走之前，又再三的交代，要张爽耐心的伺候吴琼。当然，凤舞看到张爽眼角的泪水后，她知道自己的这句话多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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