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诡病院（二十二）

    最初听到唐居易所说的内容时，涯无霜还觉得颇有一番道理，但是随后便反应了过来：

    “不对……照你这么说，如果是存在着空间节点的话，那么我开完一枪之后，那子弹岂不是会在某个地方改变方向，然后打到我的身上？”

    唐居易一脸的理所当然：

    “是啊，这不是很好理解吗？”

    涯无霜立刻炸毛：

    “开什么玩笑？！那你怎么不自己来开枪？！”

    唐居易晃了晃自己的两个肩膀，嬉皮笑脸地给出了答复：

    “因为我没有手呀。”

    见唐居易居然厚颜无耻地给出了这样一个让人完全无法反驳的理由，涯无霜虽然还想说点什么，但是却无奈地发现自己无言以对。

    “我现在觉得你之前说的那个方法还是很不错的……”

    涯无霜仍旧在试图避免去做那个开枪命中自己的倒霉蛋。

    唐居易摇了摇头：

    “不不不，你说的很有道理，在这种未知的领域内贸然分开很容易会导致不可描述的结果，倒不如用这种风险更小，更为简单直接的方法来进行验证。”

    涯无霜吐槽道：

    “为什么我不觉得风险更小……”

    唐居易突然严肃了起来：

    “别磨磨唧唧的了！每拖延一点时间，岚天发生意外的几率就会更大！就算有可能发生子弹反射的情况，以你的反应速度也可以最大程度地避免受到伤害，这实际上已经是最优选项了！”

    被唐居易这么一说，涯无霜也是觉得自己一直推脱的行为似乎过于胆小，便咬了咬牙，心里一横：

    “那行吧……我来开枪。”

    唐居易见状，当即是露出了赞许的神色，同时后退了两步，和涯无霜拉开了距离：

    “好！有担当！我敬你是条汉子！”

    涯无霜瞥了一眼旁边的唐居易，总觉得有些不妙：

    “不是我说，你有必要保持这么远的间隔距离吗？我只是开枪又不是开炮……”

    唐居易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安全第一，谨慎起见。”

    涯无霜也没多想，只当唐居易是身体状态不佳，所以才尽量避免每一点可能产生的损耗。于是在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也是缓缓举起了手中的枪，将枪口指向了走廊的前方。

    看着涯无霜摆好了姿势，唐居易眯起了眼睛，同样也是做好了应对意外的准备。

    随着一声扳机扣动的响声，足以照亮整条走廊的火光立刻是绽放出来，同时一声震耳欲聋的炸响随之而起，带着强烈的震荡音波扩散开来。

    已经做出了躲闪行为的涯无霜还在半空中时便被这巨大的震荡感给震惊，直到他扑倒在地上并顺势一个翻滚，这才抬起头来难以置信地看向自己手中的枪，随后向着唐居易大吼道：

    “你这他妈是枪？！”

    唐居易并没有理会涯无霜的吼叫，而是紧盯着子弹消失的方向，试图从那被短暂照亮的黑暗中窥视出什么，但是纵然方才的火光的确照亮了很大一片区域，但视野所见之内仍旧是重复的走廊。

    轰隆隆的回响一直持续了足足十秒以上的时间，子弹的呼啸声从近到远，一直到彻底无法听清，都没有传来类似轰击到某些物体上的声音。

    这也就意味着，那颗子弹一直没有到达过走廊的尽头。

    涯无霜仍旧在冲着唐居易发着脾气：

    “我还说你怎么跑这么远，感情是不把我的命当命是吗？！”

    唐居易只是平静地看了他一眼：

    “说完了吗？”

    涯无霜话语一顿，似乎惊异于唐居易的态度竟如此冷漠。

    “为了能够最真实地判断出我们所面临的情况，我特意选择了射程最远、出膛时火光最亮，以及音啸最强的一把枪，避免出现其他干扰因素影响判断。以你的反应速度和身体素质，只要是在扣动扳机后第一时间进行躲闪，都不会出现命中自己的情况。即便是真的有节点存在，而且位置很近，那么对你所造成的伤势也不过只是身体右侧的部分创伤，完全可以用一瓶大型生命药剂解决。”

    一口气说完这些，唐居易的面色仍旧很是平静：

    “按照我的计算，出现的最坏情况也不过就是浪费一瓶高品质的补充药剂而已。你觉得我只是单纯地让你去送死？”

    涯无霜愣了愣，还是表示了质疑：

    “那你也不应该隐瞒我啊！你明明可以提前告知我这把枪的威力，而不是让我误以为它只是一把普通的手枪……”

    唐居易呵呵一笑：

    “告知你什么？告知你你所握着的这把枪是可以直接炸碎你半边身躯的强化型武器？仅仅只是单纯的手枪都足以让你产生犹豫和忌惮的情绪，我并不认为告诉你所有的情况会对你的反应有任何形式上的帮助。”

    不等涯无霜继续提出疑问，唐居易接着说道：

    “如果不是我双臂不全，我肯定不会让你来做开枪的人。不仅是因为我对这把枪的威力有着更真切的认知，更是因为你是我们两人中最强的战力。正是因为别无选择，所以你才成为了唯一的人选。现在，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涯无霜听完，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这才问道：

    “正常情况下，你确定你会自己来实行刚刚这个实验？”

    唐居易没有犹豫：

    “没错。我的选择和决定都只从最高效率和最理性的角度出发，况且我的行为都只是为了能够以最直接的方式解决眼前的困境，至于恐惧之类，并不在我所考虑的因素范畴内。”

    涯无霜深深地看了唐居易一眼，目光尤其是在他缺失的手臂处着重停留了一会儿，似乎是有些被说服的意思，这才低声道：

    “勉强信你一回。”

    随后，涯无霜也是没有再提起刚刚的事，转而问道：

    “那么，你从刚刚的验证中得出什么结论了吗？”

    唐居易点了点头：

    “我们所面临的情况并非是什么空间重叠和幻觉之类，而是很简单的困境——空间延伸。”

    一边说着，唐居易一边看向了走廊尽头的黑暗：

    “这条走廊，被以某种方式无限地拉长了其中的距离，这才导致了你之前所遭遇的走不完和记号消失。因为你前进与后退所经历的距离并不相同，所以才出现了这种情况。简单来说，就是这条走廊的空间感不能以常规理论来衡量。”

    涯无霜闻言一惊：

    “无限拉长？那岂不是永远也走不到尽头？！”

    唐居易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理论上来说的确如此。就算我们连续在其中奔跑了数十年，可能都只是在原地踏步而已。”

    这个时候，唐居易话锋一转：

    “不过这样一来，问题其实就很好解决了。”

    涯无霜不解：

    “为什么？”

    唐居易轻蔑一笑，随后看向了旁边的墙壁：

    “因为这种情况也就意味着一点——这种怪异的空间结构只局限于这走廊的范围内。”

    看着唐居易的眼神，涯无霜也是很快反应了过来：

    “你想……破墙？”

    唐居易摇头道：

    “不，不是我想破墙……而是我必须破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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