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出发

    你是漫步斜阳平安的广场

    我赞美你的大地永远安康

    我热恋你的怀抱永远滚烫

    在每条路上所有的希望……

    此刻县政府比动员会那天还要热闹，墙上铁满了红纸黑字的各种标语，配着这个年代特有的红歌，映照出一种欣欣向荣，蓬勃朝气的美好画面。

    许多大包小包的新知青正在跟亲人依依不舍的话别。

    “朝阳！小小！”杨青山穿着一身现在流行的黄绿色旧军装，提着东西，透过有些拥挤的人群，好不容易才看到兄妹俩，连忙挤了过来。

    “你们可来了，我们马上就要出发了！”话音刚落，就有汽车的鸣笛声从远处响起，四辆披红挂彩的大卡车像四位英雄一样缓缓的朝县政府方向驶来，后面跟了许多兴高采烈稀奇不已的小孩和大人。

    在这个年代，有辆自行车都是家里的大物件，更何况是大卡车了，这是公家才能有资格拥有的。

    很快，这条街就围满了闻讯而来的人，姜拂晓被自家大哥拉着看着这比过年还精彩的场面，一时间有些懵。

    自家大哥不是说去乡下会很辛苦吗？

    那为什么这些年轻人会这么高兴？

    就好像能去参加上山下乡，就能实现自己的理想似的，嗯……这兴奋劲跟她那天得到半仓库香料时的感觉很像！

    不等拂晓想明白，她手里就被一位热情的大婶塞进去一朵红花，拂晓用手摸了摸，确定是纸做的。

    而旁边同样得到红花的人早已兴奋的把花别到了自己月匈前，昂首挺月匈的朝旁边羡慕不舍看着他们的家人朋友热情的挥手。

    在锣鼓喧天的欢送队中，拂晓这个土包子只能被动的被大哥拉上车，站在拥挤的人群里，机械的朝街道两边的百姓挥手。

    再看周围和下面笑的嘴巴咧开的知青和人群，他们眼中的期望和憧憬让她不由自主的也咧开嘴笑了。

    这一刻她好像感受到了什么，是这个时代所特有的，愿以满腔的青春热血谱写出对生活的热爱，对生命的期许。

    欢送队一路随行，直到出了县城，拂晓的嘴巴都要笑酸了，他们才不得不停下脚步。

    除了少部分知青还在依依不舍的向后眺望，大部分人都准备找地方坐下来。

    这次出发的知青共有二百人左右，他们将一起奔赴遥远的北省，散落在不同的市县。

    二百人，四辆大卡车，一辆上面要装五十人才行，并且男女之间还需要避讳，不然被人质疑男女作风问题就麻烦了。

    拂晓是为数不多处于男生车上的女生，好在她是这批知青里年龄最小的，也是最矮的，再加上是姜朝阳的妹妹，大家也就让她挨着姜朝阳坐在了最里面，杨青山这个干哥哥坐在了拂晓的另一边。

    被两人夹在中间的拂晓屁股底下坐着他们家的棉被，怀里抱着零食，除了感觉有些挤之外，其他的倒还好。

    这时虽然是初夏，但因为物质过于匮乏，路上的风景并没有多么稀奇，除了一些野花野草，基本千篇一律，这种景色跟兽世差太多了。

    再加上昨晚睡得太晚，刚开始还好奇的盯着两边看的拂晓很快就感到了视觉疲惫。

    打了一个哈欠，她就着八九点的太阳光，不一会就在摇篮式的节奏中靠着自家大哥的肩膀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她还在想，不知道她的那位便宜继母有没有去办事？

    ……

    此时的姜家很是热闹，继母刘兰一大早醒来，只吩咐姜大丫起来做早饭，就着急忙慌的出去了。

    姜大丫虽然纳闷自己亲娘怎么跟捡了钱一样兴奋，但是也没多想。

    直到……

    “娘！你说什么？”姜大丫大惊失色，连碗里的饭洒了都不自知。

    姜保生同样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亲娘，并且他还下意识的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好想当这就是一个噩梦。

    但姜大丫下一秒就斩断了他的奢望，“娘！你要送我们去当知青！？你没吃错药吧？”

    不怪她如此多想，要知道昨天之前她娘还高兴的告诉自己，只要送走了姜朝阳姜拂晓两个小杂种，他们兄妹基本就保住了。

    今天却告诉她，她亲手把他们的名字报了上去！

    这不是中邪了是什么？

    而姜保生则下意识的看了眼沉默寡言的姜建设，他怀疑是这位吹而枕边风，为了报复他们把他亲生儿女赶出了家。

    姜保生眼中的怀疑根本就没有掩饰，姜建设岂能看不出，他心里虽然不高兴，但面上却不显，只是淡淡问了刘兰一句，“你真报名了？”

    刘兰本来还沉浸在昨晚的美梦里，被自己女儿一喊，不由得大怒，如果不是想着以后这个闺女给自己拿好东西，早就一巴掌扇上去了。

    于是她直接没好气的嗤了姜大丫一下，“臭丫头！怎么跟你娘说话呢！”

    说完又回了姜建设一句，“真报了！白纸黑字这还能有假，等会人家就来给送通知书了。”

    说完一屁股坐下，对姜大丫喊到，“大丫！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端碗饭去！想饿死老娘啊？”

    被指使的姜大丫只感觉眼前一黑，如果眼前的不是自己亲娘，她都想把碗里的到扣她头上，还吃什么饭。

    不过，这也只是想想罢了，迫于刘兰在她心中的威信，她气的跺了跺脚，还是不甘心的去端饭了。

    等她气呼呼的把饭端回来，就听他那继父淡淡说了一句，“既然已经报名了，就高高兴兴的接受吧！”

    姜保生刚想反驳，就见一向老实沉默的继父冲他一眯眼，那一瞬间，他居然在那双眼里看到了浓浓的阴鸷狠意，打了一个机灵，姜保生一下失语了。

    见他老实了，姜建设这才沉下眼睑淡淡说道，“如果高高兴兴接受，你们起码还能捞个好名声，不然，不光你们俩，我们家也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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