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回乡的收获

    我翻了翻地图，发现这里距离孤山只有三十多公里，心里也就起了回去看看的心思，主要原因是想找爷爷问问关于653的事情。

    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柳如眉，她听后非常赞同，在称赞这个主意的同时，鄙视我提议前往龙王观的一无所获。我对此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是不是真的一无所获这个谁又能说清楚呢？

    半小时后，我和柳如眉已经到达目的地。

    父亲又不在家，母亲和奶奶看到柳如眉后不由分说拉着她去里屋聊天去了，场院里只留下我与爷爷祖孙二人。

    “爷爷，653的事情你知道多少？”我开门见山，直切主题。

    爷爷端着茶缸的手明显僵了一下，他抬起头看了看我，没有回答我提的问题，而是很平静地问：“怎么？他们找上你了？”

    “嗯。”我点头，然后说：“我去过653基地了，他们说你也和他们合作过，是真的吗？”

    爷爷慢吞吞地放下了手里的茶缸，然后重新将目光投向我，继续很平静地说：“合作过，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和羽人族遗迹有关。”

    “果然是这样啊。”之前看爷爷认出陶罐上的印记，我就觉得奇怪，好奇他怎么这么清楚羽人族的事情，现在我才明白整件事情都是有联系的。他之所以能一眼认出羽人印记是因为他和653合作期间，接触过同样的印记。

    “653守护着常人无法理解的秘密。”

    爷爷的话让我有些意外，我企图问清楚是什么，结果爷爷摇头不语。我觉得想要他开口，还是需要放点猛料，让他明白我已经接触颇多，于是我把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对他讲述了一遍，只是中间省去了我和胖子发生意外的事情。

    爷爷听着我的讲述果然有些动容，特别是提到黑蛭虫的时候，我明显能觉察到他颤抖了一下，看来那东西给他留下了很不好的回忆。

    “你觉得人死还能复生吗？”爷爷听我讲完后，冷不丁问了我这么一句。

    这个问题恰恰就是我和柳如眉一直在疑惑的，突然听到爷爷这么问我觉得自己离答案又近了一步。我急忙回答：“当然不能，俗话说人死如灯灭，哪有死而复生的道理。”

    爷爷点了点头，然后说：“我以前也是这么认为的。”

    “什么？”我惊讶，爷爷很明显是话里有话，他以前也是这么认为的，难道后来的发生了什么，让他不再这么认为了？于是，我急忙问：“难道这世上真有起死回生的事情吗？”

    爷爷没有回答，只是微笑着看着我。我觉得他一定知道更多的事情，于是继续询问：“爷爷，你知道什么就说说吧，这样沉默不语我会睡不着觉的。”

    爷爷微笑着摇头，然后接着问：“奋啊，你觉得生命是什么？”

    我头大了，觉得爷爷今天是绝对不想好好聊天了，这一上来又是直逼灵魂的话题。我挠了挠头，说：“生命是什么？碳基组成？细胞？DNA？核糖核酸……”

    爷爷没有说话，继续摇头。

    我撇了撇嘴，说：“那就不知道了。”

    爷爷显得很平静，淡淡地说：“那是常人眼里的生命。”

    这又是一句话里有话，常人眼里如此，常人看不到的又是什么呢？我觉得自己追问估计也是枉然，干脆安安静静地看着爷爷，等他自己开口。于是，我们爷孙俩静坐相望，气氛尴尬中透着诡异。

    爷爷最终还是开口了，他说：“有些事情不是亲眼目睹，说出来是没人信的。”

    听他这么说，我觉得在这个话题上，已经完全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于是改变策略，说起了那些奇怪的信，还有奇怪的照片。

    爷爷听的很认真，始终没有插话，在听我说完后，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也没有说什么，就这么离开了。场院里只留下我自己，一阵清风徐来，一片落叶缓缓滑落。

    啥情况？我懵逼地坐在场院里，完全不知道为什么。我说啥把老头子说烦了吗？貌似……可能……没有吧……照片的事情很奇怪，让人无法理解，可能爷爷觉得我是胡说八道不爱听离开了吧……

    “奋啊，过来帮忙。”

    就在我呆坐在原地胡思乱想的时候，爷爷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哦……”

    我应了一声，也不清楚爷爷要做什么，急忙快步走向屋里。

    这间屋子是爷爷奶奶的卧房，小时候我经常呆在这里。屋里有晋南地区特有的土炕，朴素而整洁的被褥。紧挨着土炕是一人多高的黑色立柜，里面放的都是衣物。立柜上面齐齐整整的摆放着两个木头箱子，上面都夹着锁，我小时候总觉得爷爷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藏着那里面了，只是苦于没有钥匙，没能打开看看。

    爷爷举着拐杖，用拐杖指着其中的一只木箱说：“奋啊，把这只箱子搬下来。”

    “嗯。”

    我踩着凳子，费力地把那只木箱从立柜上搬了下来，木箱很重，也不知道爷爷在里面藏了什么宝贝。

    爷爷接着吩咐：“搬院里吧。”

    “嗯。”

    木箱盖子上的尘土足有两个硬币的厚度，我找来了刷子仔仔细细地把上面的尘土扫尽，这才露出来箱盖原本的面目。原来这箱盖上还有一行字，写的是“毛主席万岁！”。这是那个年代特有的东西，现在的很多年轻人已经完全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有多沉重。

    爷爷从腰间摸索了半天，最后摸出两枚已经磨损的非常严重的铜钥匙。他捏在手里看了半天后，慢吞吞地递给我，并指着箱子对我说：“打开吧。”

    “嗯。”

    锁头很旧，甚至有些生锈，但里面的锁簧还好，用钥匙轻轻一拧，“噌”！锁头应声而开。我摘去锁头后静静地退在一旁，等待爷爷开箱亮宝。

    “吱呀……咣当！”

    爷爷掀起了箱盖，也许是有些激动，他的手有些颤抖。我看了一眼箱子里，怪不得这么沉，原来都是信件和稿纸，满满当当的装满了箱子。

    爷爷在里面稍微翻了下，从信件堆里拿出来一个厚厚的牛皮纸信封。他仔细地看了看信封上的字，然后才颤颤巍巍地打开，从信封里掏出一个塑料纸包。他看了看手里的塑料纸包，然后走到桌边坐下，把包裹着的塑料纸一层层小心谨慎地打开。

    一叠发黄的旧黑白照片。

    爷爷并没有交给我，而是从口袋里掏出老花镜戴好后，自己慢吞吞地看了起来。我好奇他在看什么，但我觉得看照片这种事情总是回忆满满，自己贸然打扰还是不太好，所以我就坐在旁边静静地等待。

    爷爷慢慢吞吞地翻出来一张照片，仔细看了许久，然后轻轻地放在桌子上，朝我推了过来。

    我轻轻地接过，仔细地看了半天。这是一张发黄的黑白照片，里面是两个人的合影，但我被眼前这俩人震惊了。我发现其中一个和我很像，而另外一个则是吕政委，我之前刚刚接触到他，所以绝对不会看错。我指着照片问：“爷爷，这人是吕政委吗？”

    爷爷点头。

    我接着问：“旁边这个呢？是你年轻时候吗？”

    爷爷继续点头。

    我疑惑地说：“从照片上看，他和你年龄差不多，那他现在岂不是也已经年过古稀，可是吕政委我之前刚刚才见到过，还是和照片上那样年轻，这又是怎么回事？”

    爷爷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静静地看着那张照片，过了许久后才说：“奇怪吗？这种事情不是亲眼看到，说出来肯定不会相信吧。”

    我惊讶，问：“这是怎么回事？长生不老？永葆青春？”

    爷爷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只是继续看着那张照片沉思。又过了许久后，他终于开口说：“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我听说他死过。”

    我问：“他死过？会不会是假死那种？”

    爷爷继续摇头，说：“我并不在现场，只是听说。”

    我接着抛出心中的疑惑：“死亡然后永葆青春？这怎么可能呢？难道这其中和羽人族有关系？”

    爷爷又沉默不语了，低头翻看着手里的照片，之后又拿出来一张，看了看后再次推向我。

    我再次接过照片，这照片是一张单人半身照，上面是一名中年人，国字脸很有特点，但是我觉得很面生，印象里并没有见过这人。我的注意力从他身上移开，再去看照片的背景，那人背后是一个弧形黑影，像是穹顶一样倒扣着，或是蒙古包的边缘，但远比蒙古包的弧形要圆滑的多，黑白照片的清晰程度并不足以让我看清那东西的细节。

    我看不明白，指着照片问：“爷爷，这上面照的都是什么？”

    爷爷并没有看我，也没有去看照片，而是将将头偏向一旁的孤山。看着那郁郁葱葱的山峦，他说：“那是常人无法理解的东西，也是653存在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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