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生病

    因为我并没有告诉柳如眉关于照片的事情，所以尽管我疑虑重重最终也没有和她说起。我就这样揣着满怀的疑惑结束了一天的工作，然后和众人一起回到营地。

    回到营地后，天色尚早。考古队的众人三三两两聚集在一旁，或是聊天或是讨论。我独自坐在一个装备箱上，看着天边那一轮红日，静静的思考着关于照片的事情。

    我从来不相信这世界上存在那么多巧合，所有事情都应该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哪怕是发生了超自然现象。人经常会发现自己会遇到一些似曾相识的场景或者事物，有些人把这归结为第六感，还有些人把这归结为前世的记忆，而我觉得那应该是一种主观认识上的误区。换一句话说，就是自己所认为相同的两件事情其实并不同，那只是自己认为它们相同，是自己主观上的感觉。想到这里我不禁释然，也许之前关于照片儿的种种巧合，也只是我自己主观的看法。

    我呆坐在装备箱上，静静地欣赏着四周的景色。一阵山风吹来，突然感觉身上有些发冷，用手触了触额头，感觉不到烫，反而有一些湿哒哒的汗。

    “秦奋，你一个人在这干嘛呢？”柳如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我的面前。

    “呃……”我指了指天边那一轮红日，说：“没事，看看风景。”

    “咦……你脸色好像很差。”柳如眉看着我，说：“你该不会生病了吧？”

    她说着已经把小手搭在我的额头，我感觉她的手冰冰凉凉的捂在自己的额头上很舒服。

    “这么烫。”柳如眉惊讶地说：“你这是发烧了呀。”

    “不会吧？”我是觉得有点不舒服，但是刚刚摸自己额头并没有感觉烫，于是说：“会不会是你的手太凉了？”

    “凉个毛线……”向来文静的柳如眉突然爆了一句粗，她一边说一边从包里掏出了一个电子体温计，看了一眼后递给了我，说：“赶紧先量一下，我去找队医。”

    我接过体温计，夹在自己的腋下，心里还是觉得自己应该没有发烧。

    “40℃，擦，这体温计坏了吧……”当我看到电子体温计上的度数后，忍不住吐槽。话说，我已经好多年都没有感冒过了，几乎都要忘了感冒是什么滋味了。

    我重启了电子体温表，复位后重新将它夹在腋下。片刻后，我再次盯着电子体温表上的度数，还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啪……”

    柳如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和队医一同站到了我的面前，她一把从我手上抢过了体温计，自己先看了一眼，然后顺手递给了队医。

    “还说自己不烫，再过会儿都该熟了。”柳如眉凶巴巴地对我说。

    “嘿嘿……”我咧嘴傻笑。

    “是够烫的。”队医在一旁附和着，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只小手电筒，对我说：“还是让我简单检查一下吧，来先张嘴“啊”一声……”

    我配合着队医，接受着他的检查。看他紧皱眉头，我好奇问：“医生，我是不是感冒了？”

    “算是吧。”队医点点头，说：“但是这体温太高，需要下山去医院。”

    “能不去吗？我吃个药睡一觉应该就会好吧。”我实在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试着问队医。

    “我去安排车。”没等队医回答，柳如眉先说话了。

    我一脸苦笑，这姑娘……

    队医给我打退烧针的时候，柳如眉已经让司机开着三菱越野在一旁等候。周星耀应该也是得到了消息，快步走了过来，皱着眉对我说：“你这小子啊，真不让人省心。”

    紧接着，他又听队医简单汇报一下，然后转身对柳如眉说：“小柳啊，这小子就交给你了。”

    “嗯。”

    周星耀接着说：“小柳，你把这小子送到医院后，再去帮我办件事儿。”

    “什么事？”柳如眉问。

    周星耀没有回答，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交给了柳如眉。看他既没有让人避嫌的意思，也没有要说明的意思，我想大概也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私事。

    ……

    大约是那一支退烧针的缘故，坐进车里我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我也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我试着动了动身体，发现浑身上下酸痛的厉害，而且感觉很无力，就连眼皮抬起来都费劲。我只能静静的闭眼躺着，没过多久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我稍微有了些精神，侧着头看了看左右，觉得我应该是在一个单人病房，周围很安静。我撇了一眼窗户，大约已经到了早上，窗外的阳光斜斜的洒进了病房。床头输液架上还悬挂着点滴瓶，滴壶里的液体还在一滴一滴一滴……慢慢地滴着。我觉得自己的口很渴，偏过头想看看旁边有没有饮用水，结果饮用水没看见，倒是先看到了一团毛茸茸的头发。

    柳如眉坐在小凳子上，扶手趴在床边，静静的睡着了。我的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感动，记得自己小时候生病了母亲也会如此守在床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静静的看着她熟睡的模样，没有去找水喝，也没有敢发出声音，就连身体也没敢移动分毫，生怕自己吵醒她。

    我看了一眼挂在床头输液架上的点滴瓶，里面的液体已经输完了，输液器滴壶里的液体也不滴了。我撇了一眼自己的手腕，因为压力的关系，已经有一些倒流回了输液器，靠近身体的那一段输液管里透着一丝血红。

    安静，除去自己的心跳声，病房里的一切都仿佛是被定格。

    “吱……”病房的房门被人轻轻地推开了，一个护士走了进来。

    柳如眉被吵醒了，她猛地坐起来了，先看了一眼刚进来的护士，然后又回过头来看我，大约是发现我正盯着她看，她先是一愣，然后微笑着说：“秦奋，你醒了啊。”

    “嗯。”我应了一声，想对她说声谢谢，但又觉得那两个字太轻，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呀！回血了！”柳如眉惊叫着，大约刚刚她才注意到。她红着脸看着护士处理已经回血的输液器，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女孩。

    “对不起，对不起……”也不知道她是在对谁说。

    一旁的护士像是已经习惯了这种场景，也没有说话，只是在拔完输液器针头后，对我们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就离开了。

    “对不起。”她看着我又重复了一句，满是歉意地说：“对不起，刚刚睡着了，没……”

    我抬起手示意她不要再说，想安慰她又不知该说什么好。我说不清楚自己是感动，还是她此时的模样惹人生怜，只感觉自己心头一热，一滴泪水滑落。

    “我又不是故意的，你怎么哭了？”柳如眉委屈。

    我觉得自己失态，急忙说：“我没有哭，只是想去解手。”

    “哦，那我帮……”她应了一声，大约是想要说让我帮你，又感觉到不妥，最终只说了一半。

    “我可以的。”我微笑着，伸手撩开被子坐了起来，侧身低头想找鞋子。结果就在我低头的那一瞬间，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差点一头栽倒在地。我急忙用手强撑着病床旁边的床头柜，假装是自己没有坐稳。

    “你可以吗？”

    “没事……没事。”

    “真的？”

    “真的……”

    我小心翼翼地走近了病房里的卫生间，关上门后，先平复了一下情绪……

    “废物……废物，听说你卧倒了……咦，小柳在啊，废物哪去了？”我刚准备出卫生间，门外胖子的声音已经响起。

    “这个……”柳如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个？”胖子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紧接着就听他说：“小柳，你的意思是废物没了？哎呦……前天走的时候他还好好的，怎么说没就没了……他有时候是废物点，也不至于这么脆皮，说崴就崴了啊……”

    “……不是……这个……”柳如眉想解释，但是插不上话。

    “咳！”

    我黑着脸站在胖子背后，大声咳嗽了一声，结果吓了胖子一跳。

    “哎呦我去……”

    胖子躲到一边，看到我黑着脸，马上明白自己刚刚的话都被听去了，立马陪笑说：“哥……哥……你刚上哪去了……哥……”

    我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自己去拿一次性杯子打算接点水喝。胖子在一旁看到后，急忙抢过我手中的杯子，很殷勤的到饮水机旁，接了些热水又兑了些凉水，然后端过来递给我。

    “哥，你喝水。”

    一旁的柳如眉看到这样的情景，已经笑作一团。

    “早餐来了。”

    就在这时，柳如眉的司机，拎着好几个饭盒走了进来。当他看到屋里的三个人时也愣了，一个黑着脸，一个在陪笑，一个已经笑作一团，这是个什么情况？

    ……

    我没有什么胃口，只喝了一碗清粥，随便的吃了两口小菜。柳如眉也和我一样，吃的很少。这顿早餐，别看只是盒饭，做的是相当的精致，味道和外面打包回来的完全不一样，我觉得应该是从柳家拎出来的。胖子可不管这些，吃的只叫一个多，最后还问一句：还有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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