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陶缸

    “别胡说了，虽然不知道下面具体是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蜂巢，更不会有你说的什么史前巨峰。”我看着洞底中央的“蜂巢”，接着说：“我估计，这玩意应该是人为摆放到这里的，至于用来做什么就不好说了，得下去看看才知道。”

    “下去？”胖子往下看了看，说：“这么深，怎么下去？”

    “我这有绳子。”柳如眉边说边开始解背包。

    “那就下去看看吧。”一直很少说话的文贤宝再次拍板。

    胖子继续往下看着，皱着眉说：“下去倒是挺容易的，关键是一会怎么上来啊？”

    我说：“怎么下去就怎么上来，当然爬绳子啊。”

    胖子用手摸着自己的肚子，对我说：“废物，咱不逗啊，你瞅瞅哥的体型，这一会能爬得上来吗？”

    我想了想说：“也不一定再爬上来，也许下面也有出去的路。”

    “也不一定有出去的路吧，要是没有的话，还不照样得爬上来。”胖子冲我翻白眼。

    “……”

    就在这时，冷烟火已经渐渐熄灭，偌大的山洞再次陷入黑暗。柳如眉已经准备好绳索，而我和胖子依旧在一旁争论他下不下去的事情。文贤宝似是已经拿好主意，他拍了拍胖子肩膀说：“王波，你在这里留守，我们三个先下去看看有没有出去的路。”

    胖子估计是真不想下去，听文贤宝这么一说，他就立马痛快答应了。

    柳如眉做好绳降准备后第一个滑了下去，文贤宝紧随其后。我看他们都已经下去了，转身问：“胖子，你真不下去？”

    胖子把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我叹了口气，依我对胖子的了解，“爬不上来什么的”根本都是借口，能让他放弃下去一探究竟想法的事情真的不是太多，要么就是他发现了什么，要么就是他刚刚摔那一下并不是他说的那么简单没事。但他没主动提出来，我也不好再深问，只能嘱咐他小心一点。于是，我把手里的强光手电交给了他，然后低声说：“有什么情况的话，及时沟通。”

    和胖子交代完之后，我顺着绳索滑到了洞底。绳降这种事情一回生二回熟，刚刚滑过一次后，这次已经掌握了窍门，也没出什么意外。

    洞底，柳如眉举着强光手电筒站在一旁，很明显是在等我下来。而文贤宝已经穿过错综复杂的乱木，朝洞底中央走去。

    这些杂乱堆放在洞底四周的木头，数量着实有些惊人。从高处往低看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等下来之后，站在跟前才发现这完全就是一圈木头环形山。再仔细看这些木头，果然也是和先前发现的木头一样，是柏木，根根都有碗口粗细，上面看上去也是黑漆漆的，像是有一层黑油泥。

    “走吧。”柳如眉朝我招呼了一下。我点头，然后和她一起开始翻过这些乱木。木头踩上去后，感觉比想象中要结实，尽管如此，我依然没敢大意，拉着柳如眉两人小心翼翼慢慢通过。

    文贤宝站在洞底中央的那个“大蜂巢”的旁边，也没有回头，只是用强光手电来回扫着，似是正在研究什么。当我和柳如眉走近后，立即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原来洞底中央根本就不是什么蜂巢，而是摆放整齐大小相同的水缸。这些水缸底小口大，约有一米高，大约有好几百口，密密麻麻地摆放在洞底中央。仔细观察其外侧缸壁，可以看得出这是红陶的材质，并且没有上釉，单看工艺并不是很精细，表面看上去有些毛糙，有些地方还有一些细小的裂纹，应该是烧制过程中火候不均造成的。

    “这是红陶？”柳如眉有些不确定的问。

    “看样子是。”我随口答道。

    “这里面是什么东西？”柳如眉接着问。

    “里面？”我将目光投向缸里，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来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黑灰色的小球，大小形状也不算规整，有些像石头，麻麻赖赖地堆满了陶缸。我并不敢用手去碰触，只是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如何说：“这个不知道啊，看上去像是石头。”

    “是石头吗？”柳如眉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来先前清理灰尘用的刷子，反握在手里，看样子是想要用刷柄去挑动缸里的东西。

    “别动！”一向沉默寡言的文贤宝突然出声制止，他表情严肃地盯着柳如眉的手，似是觉察到自己有些强硬，想了想后说：“这可能是重要文物，尽量不要扰动。”

    “哦。”柳如眉应了一声，悻悻地把刷子又收了回去，然后把目光又投向另一个陶缸。我因为没有手电筒，也只能和柳如眉凑在一起，借着她的手电光观察着陶缸里的情况。接连看了好几个陶缸，里面的内容物都是一模一样，黑灰色的小球，麻麻赖赖地堆满陶缸。

    看了半天，依旧看不出来所以然，我决定在缸体上找找看有没有图案铭文之类的东西。于是，我把想法告诉了柳如眉，让她把灯光扫向缸壁内外。

    结果还是让我有些失望，接连看了十几个陶缸，一个带铭文图案的都没有。没有铭文图案就不好断代，也不能因为这是在羽人族遗迹里发现的就一定是羽人族的东西。有可能是在其之前就存在的上古遗物，也有可能是再起之后才至于其中。总之，图案铭文才是确定这些陶缸与羽人族有关的确凿证据，找不见的话，所有的东西都只能是猜测。

    柳如眉显然更在意陶缸内部的东西，她的注意力时不时地转移到陶缸内部，手电光也随着她的目光不时在缸内滑过。

    “那是什么？”目光滑过缸内的不经意间，我发现那些黑灰色里有一抹不一样的惨白。

    柳如眉急忙把手电光再次投向其中，我这才看清楚刚刚看到的东西究竟是什么。那是一段惨白的骨头，体积并不大，我也说不上来究竟是什么骨头，但其夹杂在这些黑灰色里显得格外扎眼。

    “骨头？人骨吗？”柳如眉问。

    “不能确定。”我皱着眉看着那段骨头，想了想后说：“骨头肯定是骨头，但是只露出这么一点真不好判断是什么骨头。”

    柳如眉闻声点头，偏着头看了看远处的文贤宝，看他没有注意，又从口袋里掏出刷子。我一看就明白她要做什么，但是还是很介意文贤宝刚刚出声阻拦的事情，他应该知道些什么，或许这里面的东西真的动不得。于是，我不动声色地伸出手把柳如眉手里的刷子拦了下来。

    “不甘心。”柳如眉再次悻悻然收起刷子，淡淡地说了句。

    “再看看别的吧，也许还会有露出来的骨头。”

    “也对哦。”柳如眉也不在纠结，直起腰来将目光投向其它陶缸，她接着说：“刚刚主要看最外圈的陶缸，里面的那些都没怎么注意，我觉得应该把能看到的都大致看一遍。”

    “嗯。”我没有反对，毕竟我也想弄明白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也许就是因为文贤宝不让动，才让我更加好奇。人往往都是这样，别人越是阻止你做什么，你越想做什么，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也许就是好奇或者是逆反心理。

    接下来柳如眉和我把目光重点投入缸内，因为整个洞底中央红陶缸的数量过于庞大，我们也没办法看的太远，大约也就往里四五圈的样子，再往里基本上就看不见里面有什么了。搜索了许久，结果发现那些黑灰色的小球里再也没有出现骨头。柳如眉显然很有耐心，依旧是一个挨一个认真地看着。而我却渐渐失去耐心，我绝不是一个没有耐心的人，此刻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也许还是很在意文贤宝刚刚出声阻拦的事情。

    想到这里，我抬头四下张望，突然发现四下并没有文贤宝的影子。我还是有些不确定，站直后再次四下张望，四周很黑，除了柳如眉和我这里有手电光，其他地方一片黑暗，完全看不见一点亮光。难道说文贤宝关掉了手电筒吗？但是他为什么要关掉手电筒，难道出现什么意外了，想到这里我有些着急，冲着四周喊：“文队……文队……”

    “怎么了？”柳如眉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看我突然喊文贤宝，就在旁边问：“秦奋，你喊文队做什么。”

    “这个……”我用手指了指四周围，说：“你没发现文队不见了吗？”

    “不见了？”柳如眉疑惑地看着我，然后又疑惑不解地看向我背后。看到她疑惑的眼神，我心里顿时觉得不妙，难道说文贤宝就在我背后，可是我刚才明明已经四下张望过，并没有发现，难道是他先前关掉了手电筒，刚刚听到我的喊声他又打开了强光手电。想到这里，我急忙转身张望，发现依旧是四下黑暗，根本没有文贤宝的影子，我心里那股莫名震惊才慢慢褪去，正要和柳如眉说话，但她的一句话让我的心再次揪了起来。

    “他一直都在那边啊！”柳如眉疑惑地盯着前方的一处黑暗，认真地说。

    我顺着她目光望去，前方一片漆黑，目力所及空无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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