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叠加态

    陈光耀接过莫小萱的身份ID卡，擦了擦眼睛仔细确认了一遍。

    “竟然真的是男孩子！”陈光耀失声叫了出来。

    “诶诶诶诶诶诶？”

    此刻，不止是陈光耀，围观群众的下巴也惊得要掉到地上了。

    校长室里，老校长一边喘着，一边问旁边的秘书：“这位叫莫小萱的女孩子真的是男生吗？”

    秘书打开笔记本电脑，查看学生档案库，然后回道：“没错，真的是男生。”

    老校长捂住胸口，一个趔趄。

    “校长！！！”副校长和秘书赶紧搀扶住他。

    “快……快给我再拿几粒速效救心丸。”

    陈光耀这边，正难以置信地观察着莫小萱。

    眼前这样一只肤白貌美的可人儿，这个自己喜欢、观察了一年多的女神，竟然是女装大佬？

    起初他以为自己情急之下看错了，没想到事实真是如此。

    他想起著名科学家薛定鳄曾经提出过“薛定鳄的萌妹”：当你初见到一个萌妹，还不了解对方时，对方的性别就处于叠加态。

    在这一刻，陈光耀总算深刻地理解到这些话的真谛。

    他的身体彻底失去了颜色，像一张灰白色的纸片，而且是刚刚经历过凶猛火焰激烈灼烧的那种纸片。

    如果此时刮起一阵风，估计这张纸片就会随着风慢慢地化成灰烬吧。

    “同、同学，你没事吧？”看到已经变成灰白色的陈光耀，莫小萱有点手忙脚乱了。

    陈光耀仍然呆立在原地没有动，这一年以来，每次深夜里偷偷思念莫小萱的那种悸动，像走马灯一样在他眼前晃过一圈又一圈……

    而这一切，都在此刻彻底粉碎。

    “这里是怎么回事，造成主干道拥堵，会影响到其他同学放学回家的！”

    一声中气十足的威严女声在二人后方响起。

    众人扭头看去，来人是学生会长凌舞，在她旁边跟着一位戴眼镜的女生。

    凌舞仍然是一副英姿飒爽的大姐头形象，扫视全场的凌厉眼神就像在观察虫子。她双手抱胸傲然而立，黑色长发随风飘舞。

    围观的众人不禁感叹，面前同样是黑长直“美少女”，凌舞和莫小萱刚好是两个极端，凌舞俨然一副扛把子的形象，反而是莫小萱这位女装大佬，更能让人激起保护欲。

    这个世界，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奇怪了呀？

    “对、对不起。”莫小萱有点慌张地道歉。

    虽然众人知道了莫小萱的性别，但她的声音细声细气的，完全听不出来是男孩子的声音，反而有点像略带中性的女声。

    凌舞旁边那戴眼镜的女生朝前走了一步，皱着眉头开口道：

    “莫小萱，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再穿女装来学校了，你看看，搞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莫小萱看到来人，有点慌张，低头道：“对、对不起，班长。”

    这位戴眼镜的女生，是莫小萱所在的高二（6）班的班长，同时也是学生会分支组织——风纪委员（Judgement）的干事之一。

    她似乎并不满意莫小萱的道歉，继续说道：“说起来，你穿着女装在学校引起骚动，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之前好几次去男洗手间引发骚动，都是班委会出面帮你解释，你就不能理解一下别人嘛……”

    “对、对不起，我最近在学校活动，已经尽量避开大家的目光了，也尽量避免这些事传到其他班……”

    眼镜女生似乎没有听到莫小萱的解释，继续像机关枪一样开口道：

    “作为班长以及风纪委员的干事，我有必要提醒你，注意你自己的仪容！

    虽然我们学校的校规是很宽松啦，对学生穿女装、染头发这种事情都不管，但你不能完全无视他人的感受好吧。”

    莫小萱低着头，默默地挨着训，洁白的牙齿咬着滑嫩的嘴唇。

    “说起来，你自己不觉得羞耻吗？男生没有男生的样子，留一头长发，说话也娘里娘气的，整天还穿着裙子，露一双腿给谁看呢，啧啧，你该不会是基……”

    “住口！”一声咆哮打断了眼镜女生的连珠炮。

    发出声音的是陈光耀，此时他已经从灰白色的状态恢复了过来，走到眼镜女生面前，将莫小萱护在身后。

    “就算是以风纪委员和班长的立场，你这话也说得太过分了吧。”

    眼镜女生鄙夷地看了一眼陈光耀，眼前这男生她倒是有点印象，知道是高二（1）班的。

    “哟，怎么着，英雄救美吗？我提点一下自己班的同学，关你什么事啊？”

    “她是我女……我兄弟……”陈光耀瞪视对方。

    头脑一热就说出这种话，连陈光耀本人都十分吃惊。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算现在知道了莫小萱是女装大佬，也不想看到对方被欺负。

    听到陈光耀这么说，莫小萱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向陈光耀，大眼睛中波光流转，似乎很是感动。

    “哟哟哟，还真是兄弟情深呢，那你刚才是想向你兄弟告白吗？”

    这话说得陈光耀一滞，脸顿时红成了猴屁股，莫小萱也把脸捂了起来。

    不过围观的学生中，一些女生倒是用双手捧着小脸蛋，兴奋地冒着星星眼看着这一幕。

    “还有，你要不先找个地方，把校服穿上再来和我理论，你现在这形象一点没有说服力好嘛？作为风纪委员，单单是你这样子，我也能好好和你说道说道。”

    眼镜女生鄙夷地看着陈光耀那绣着玫瑰花的沙滩裤，似乎是在鄙视他的品味。

    陈光耀一阵头大，他最不擅长应付这类说话像连珠炮的女生。

    对方看陈光耀没有话说了，一阵得意，正开口想继续训斥。

    忽然，嗖地一声，从远处飚射出一道绿色的影子，这影子不偏不倚，正好冲进眼镜女生那已经微微张开的嘴里。

    “唔，咳咳咳。”眼镜女生忽然剧烈咳嗽起来，然后吐出来一团绿色物体。

    她抬头看向绿色物品射过来的方向，只见陆凡向这里走了过来。

    “美丽的女士，我身上还完整地穿着衣服，不知道有没有资格和您讨论一下呢。”

    不过，陆凡虽然穿着衣服，但他浑身上下已经被水浸透了，头发、衣服上也在不停地滴着水，衣服上还挂着一些水草。

    眼镜女生捂着嘴，对陆凡说道：“刚才是什么东西？”

    陆凡淡笑道：“只是送给您一份课后小零食而已，富含纯天然草本精华和维生素，美容养颜，还主治因激素分泌失衡而导致的躁动、话多……”

    他说着，用手指捻起来身上的一棵水草。

    眼镜女生瞪大眼睛，捂着嘴愤怒地看着陆凡。

    “够了，都消停一下吧。”凌舞朝前走了一步，用眼神示意那个风纪委员退到自己身后。

    “陆凡同学，一个月不见，你可真是越来越长进了，天天在学校搞大新闻。”凌舞用锐利的目光直视陆凡。

    陆凡用手指弹掉拿着的那棵小水草，然后道：“会长大人过奖了，很惭愧，只是帮助同学们解决一些微小的困难而已，谈不上什么大新闻。”

    凌舞冷哼道：“组织社团里的同学进行危险的高空飞行，引起校内秩序紊乱、交通堵塞，现在大半个学校的社团活动和课后复习都停了，全在围观你们这出闹剧，你说这不是大新闻，什么是大新闻？”

    “愧不敢当，只是看到纯情少男为情所困，我没办法视而不见。”陆凡继续笑道。

    “少来油嘴滑舌了！”凌舞的声音越发清冷，“之前你在表彰大会上私自占用舞台设备，考虑到你事出有因，学生会才没有追究。今天这事，动机可没有之前那么紧急了，我看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陆凡轻轻叹了口气，这学生会长明明内心之中也会娇羞，为什么表面性格却让人感受不到任何热情呢？

    “没什么好说的，甘愿受罚。只是这场事件的策划者和组织者都是我本人，就不要为难其他成员了。”

    陆凡指了指陈光耀他们。

    凌舞扬了扬眉毛，说道：“行啊，够义气啊。那么接下来一个月，整个教学楼主楼的男洗手间，就拜托你打扫了。”

    “等等，这事我也有份，算我一个吧。”陈光耀也站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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