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命运

    饭菜很快上桌，三人坐在桌前，准备动筷。

    “你这才做得不错嘛。”店主说着，先吃上。

    “就是火候大些，焦了。”店主又尝了尝其他菜，“其他的倒是差不多。”

    “吃饭吧，焦一点也还能吃。”陆山说道。

    “陆某某。”

    “以后我做饭你可别掀起。”陆山继续道。

    “我也不是太喜欢做饭，并且我也不用吃饭，做饭的事就都交给你。”店主说着，看了看白悠然。

    她低着头，只有刚才那一声让人觉得她还在，不过陆山仿佛没有听见。

    “那就吃饭，赶紧吃，饭菜凉了可就不好吃了。”陆山招呼道。

    “陆某某！”白悠然声音大了一些。

    陆山脸上的嬉皮笑脸消失，“有什么事？”

    “没……有。”她的头压得更低。

    店主在一旁看着，心中已经了然，这陆山就是白悠然的一个劫，过不过得去，要看她自己。

    屋外的寒风灌入屋内，风吹进陆山衣袖中，让他倍感寒冷，曾经有那么一段岁月，也是这么寒冷。

    那是一个冬天，出走的孩子无家可归。

    他一身单薄的衣衫，身上唯一携带着的就是从家里偷来的钱包。

    本来他是不想逃出来的，但是，如果说，如果他有一个正常的家庭，就算是家人打骂也不会逃出来。

    可是，他的父母都是疯子，平时不发病什么事也没有，发起病来，就完全是两个人。

    年幼的他厌倦了父母的伤害，于是，他决定出走。

    离开的那一天晚上，他看见妈妈在窗台上看着他，一定是看到他了，可是为什么她不出来找他。

    之后的日子里，他似乎明白了一些，哪个父母不希望孩子好，虽然平时表现得可能不好。

    但是到关键时刻，他们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那是他就在想，或许是妈妈不想拖累他，或许是希望孩子像鸟儿一样飞走。

    这本就是一个破碎的家庭，父母常年被病痛折磨，似乎他们家都是这样的，只不过他是个例外，他比其他人病情要轻。

    他们家就像是被诅咒了一般，而父母希望他能够离开这个家，脱了这悲惨的命运。

    后来，小陆山在包里面发现了一个瓶子，他知道这是他们家祖传的东西，应该是父亲塞给他的。

    这是一场明面上的逃离，父母都知道孩子要走，却没有拦住孩子，还把最珍贵的东西给了孩子。

    他们家的传说，小陆山听父亲讲过。

    一路搭着火车，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他刚下车整个人就懵了。

    他第一次知道这个世界怎么大，走出家门就全是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

    好不容易跟着人群走出火车站，来带外面的大马路前。

    身边有很多人跟他搭话。

    小朋友，要去哪。

    叔叔家有糖，还有玩具，跟我走吧。

    小朋友，怎么一个人啊，你爸妈呢。

    他只是站在远处，一言不发。

    他不知道去哪，他对糖和玩具也不感兴趣，因为他不知道什么是玩具。

    这是一个世界，一个再真实不好的世界，他知道这些人中哪些是坏人，哪些是好人。

    他天生就比别人早懂事，但是并非没有代价，虽然也有纯真的时间，但是幼年遇到的黑暗更加刺痛人心。

    小陆山找机会混入人群，最终还是有一个人追了上来。

    小朋友去哪，跟我回家吧，我把你当亲生孩子。

    他知道自己跑不了，于是假装同意。

    果然，他的家里有玩具，有糖。

    不过，这些以前都是他死去的孩子的。

    这个家里有一个连年哭泣的女人，大叔从来没有嫌她烦，每次都会耐心地给她擦眼泪。

    你看，孩子有了，我们有孩子了。

    那个女人看见我，一把就抱住了我，眼泪舒润了我的肩膀。

    年幼的陆山突然有些害怕，害怕这个女人也跟父母一样。

    他突然有些想要回家，他的父母，没了他之后，也会这么伤心吧。

    从今天起，那就是我们家的孩子，我会给你最好的玩具，供你读书

    新父母的家庭属实普通，基本上保得住温饱，不过，新父母家这边有亲人。

    无论是父亲这边，还是母亲这边都有。

    以前，只有妈妈这边有亲人，爸爸那边一脉单传。

    之后，他慢慢长大，新父亲承诺的一切，他都做到了。

    虽然他不是很喜欢玩玩具，但是他还是给他买。

    虽然家里比较紧张，但还是有供他读书。

    他成绩不是很好，甚至说可以算是垫底的，知识方面其实他都能理解，但是他搞不懂为什么要做那些题。

    可能这就是这个社会的规则。

    父母对于他的成绩没有责备，甚至觉得自家孩子能上高中已经很不错。

    按父亲的话来说，就是孩子上高中，孙子上大学，曾孙起码是个博士。

    虽然一切都是他的想象，但陆山觉得还是随他去吧。

    而在这个年龄，他心中的某份念想再一次苏醒，他想走，想飞到更加广阔的地方。

    不止一次他这么幻想，可是他怕父母伤心，总是忍着不说。

    有一天，他终于忍不住，还是跟父母说了这件事，他想走，想到别的地方，他似乎不能停留在一个地方太久

    父亲沉默良久，说要跟着他一切走。

    陆山觉得不可能的，父亲的一切人脉都在这里，不可能离开这里的。

    去了别的地方，一大把年纪做苦力吗？

    母亲也沉默，不过，现在她不再是十几年前的那个伤心的女人。

    她现在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她还学会了放开一个孩子。

    最终，他们让陆山自己决定要去哪，但是有一个条件，每个月必须给他们打一个电话。

    他不打，他们就打过来。

    陆山很高兴，他觉得自己长出翅膀了。

    他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小镇，这里的建筑有些古朴，是一个水乡。

    刚来到这里，他才发现自己很多事情都不会。

    像是买生活用品，找地方住，他都不会。

    之后，总算磕磕碰碰的安顿下来，但是每天吃着快餐，他有些反胃。

    他自己买了些东西试着做，结果由于太怕东西没弄熟，每次菜都是焦的。

    后来，在住在隔壁的姐姐的帮助下才学会了做菜。

    你呀，不要怕弄不熟，要学会放开心态，懂不懂？

    陆山摇摇头。

    算了，当我没说，你一个孩子怎么一个人跑这里来。

    我十五岁了，已经是大人。

    行，小大人是吧，这个年纪该去上学，你不去也该跟其他人多多交流。

    姐姐显然是怕他自闭。

    陆山摇摇头，我不想跟他们说话，其实陆山只是觉得跟他们说话没意思。

    完了，自闭了，姐姐拍着额头道。

    没呢，我好得很，陆山自己也这么感觉，他觉得自己比其他人清醒很多。

    有些人说出来的是什么话，自己都不知道。

    陆山虽然少说话，但是说出来的都是自己想说的。

    行，你这么小，就敢一个人住，我还是挺佩服的。

    陆山笑了，他觉得自己长大了一些，至少在别人眼里是这样的。

    一个人的生活是单调的，但是也是安静的，陆山从小就喜欢安静，因为他知道安静中的人才是清醒的。

    这天，陆山照常走在小河边散步，看到桥上有一个女生在哭泣。

    陆山当时就吓傻了，他常听附近的老人说，这里淹死过一个人，每天晚上鬼魂就会出来嚎叫。

    当然，这只是老人们担心孩子晚上摸黑过桥，不小心掉入河里，编的谎话。

    但一时之间，陆山想到的就是这个，并且他认为桥上哭泣的姑娘可能就是那个淹死的人。

    咋白天上班呢，陆山虽然有做一些工作，但是他都是准时做的。

    他慢慢靠近那个姑娘，轻轻拍了她的肩膀一下。

    嘿！

    结果，姑娘直接被吓得一下跳入河中。

    好不容易，才把她救上来的，也幸亏河不算太深。

    你干什么。

    浑身湿透的姑娘止不住的哭泣。

    我这个……其实是不小心的，我也没有想到你会摔下去。

    陆山是真的没有想到，一个在桥上，护栏边上靠着的姑娘，竟然会被吓得掉入河里。

    姑娘嗯狠狠地看着他，很生气，十分生气。

    之后，姑娘拉着陆山回到了她的家，为的就是跟他的家人解释。

    这个家只有父亲和女儿，父亲看上去很和蔼的样子。

    他有病，治不好的，如果不给他解释，他可能会发病。

    陆山从来没见过这样说自己父亲的女儿。

    那个父亲只是和蔼的笑，笑得很和蔼。

    突然，他就不笑了。

    你是家人怎么样？

    陆山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怕不是又犯病了，姑娘嘀咕着，把他父亲往房间里面拉。

    父亲挣脱女儿的手，又问了一遍。

    你的家人是不是也有一种治不好的怪病。

    陆山知道这个在说他本来的父母，他点了点头。

    看来你是跟我们一样的人，我们是受到诅咒的族人，每一代都有一些无法治愈的病，他说道。

    那个东西在你那吧。

    一个瓶子吗？在我老家。

    陆山说道。

    我们的祖先跟邪魔做了交易，得到了象征力量的元素瓶，但是我们家族也陷入了诅咒之中。

    元素瓶不止一个，这样的家族也不止一个受到诅咒的人也是千千万万。

    看来我们是同一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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