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苦瓜的消失

    还没靠近，一股恶臭就已经扑鼻而来，现场已经围上了些警察，有些胆子稍微大些能忍受住着特别气味的人们也在那周围观望着。

    韩伟正来到现场后拉开警戒线慢慢靠近那堆用白色蛇皮袋捆着的物体，物体就是尸体。尸体用一层塑料铺盖着，虽然已经将要进入冬天，但这尸体周围的蚊蝇却是嗡嗡作响，挥之不去。

    韩伟正戴上口罩，因为从那尸体中往外散发出的气味即使是他这位从事多年侦查工作的老刑警也难以忍受。现场的法医用钳子夹起盖着的那层塑料的一折，一个头颅便显露出来，但那头颅上的那张面孔已经腐烂不堪入目了，两眼深深下陷，面部的皮肤已经完全溃烂并往外渗出几乎已经干涸的人胶化合物，面部的皮下时而抽动下，那是因为里面滋生出的蚊蝇的幼虫在那张皮下活动的杰作；头上的头发不长但已经完全脱离皮层，洒落在头部周围，随着那微风而轻轻摆动。

    尸体露出的头部下面还是用那蛇皮袋包裹着，暂时没有打开，等到将尸体运回去后进行解剖。

    “死者大概死亡多长时间了？”韩伟正问身边的一位法医道。

    法医：“初步断定死亡时间大概在30到40天之间，具体的死亡时间还需我们回去鉴定后才能准确判断。”

    韩伟正盯着死者头部正眉心的那个孔，那个孔是弹孔。

    “为什么不将今天这位死者的身份在局委员会上进行报告？”老李与韩伟正站在阳台边，老李问看着远方的韩伟正说道。

    韩伟正双手扶着阳台的护栏，内心沉闷“没有这个必要了，这事情或许我们内部很多人都已经知道了，要不然，这个人的身份也不会暴露的这么快，更不会招来杀身之祸，我想是我们内部的人出卖了这个卧底。”

    老李：“这次已经是死的第三个卧底了。”

    韩伟正：“还是我们考虑的不够周到，做事情不够隐蔽，派卧底的事情压根就只能单线联络，单个人掌控，这知道的人越多这卧底就越容易暴露，因为我们局委员会有的人已经站到敌人那边去了，我们警局的机密他们这些犯罪分子早已经熟悉。”

    老李：“而且还偏偏是拿到证据即将将证据交给我们的时候出事情的。”

    韩伟正：“对，这个派出去的卧底跟我们联络的代号叫‘苦瓜’，现在这个代号也就永远的消失了，在一个多月前，这‘苦瓜’还跟我联系，汇报他的情况，那晚说是拿到了证据，将要将证据带出来，但这之后就没有了音讯。”

    老李：“知道这代号的人当时就我们领导班子的几个人，问题也就出在这几个人当中，应该好好查查这几个人。”

    韩伟正：“这说的你我都知道，但要怎么查，线已经断了。”

    “有些问题我不知道该不该给你提？”老李说道。

    “你说。”

    “我知道，你一心想要挖掉这些黑恶势力的根，但你想过没有，这黑涩会势力在我们市是根深蒂固了。原本就已经存在的一股势力，经过这么多年，他们与我们对抗的手段也在不断改变，他们在整个市内的势力范围是很广的，乃至存在我们公职人员的队伍当中，想要将他们连根拔除是很难的。”

    韩伟正扭过头看着老李说道：“你的意思是就让这黑恶势力自己慢慢净化，然后走到文明？”

    老李：“这样未必不是一件糟糕的想法，当然该打击的也要打击。不知道你注意没有，这么几年，我们市出现的几起‘无头命案’所死亡的人都是我们派出去的卧底，这说明这股黑恶势力是针对我们警方的，就比如说今天发现这卧底的尸体，他们完全可以将这具尸体分解或焚烧，这样我们连发现尸体的机会都没有，但他们却没有这么做，而且将尸体随便地埋在郊区的一处草垛下，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不是在告诉我们不必要再用这种手段去对付他们了？”

    韩伟正：“这更加说明了这伙势力的嚣张。”

    老李：“其实，你是没有明白我所表达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市这股黑恶势力已经存在太久了，但现在整个市里却并没有受到这股势力的太多干预，排除死去的这三名卧底，我们市到没有出现跟这些黑恶势力有关的命案，最多也就是发生一些斗殴、故意伤害和非法拘禁的事情，这已经是相对平衡了，但我们派出的卧底却因为这些丢了性命。我想如果没有这些卧底，那我们市就是在某种意义上的和谐。”

    韩伟正：“话不能这么说，这些黑恶势力虽然没有跟普通的群众牵涉出重大刑事案件，但他们的手段是涉黑，是犯罪，是霸占市场干预经济，而且在多年前，这股势力是牵扯命案的，只要是犯罪，我们就必须打击。”

    “但你这样做是得不偿失的”老李的口气已经开始强硬了“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要保持这种平衡。二十多年前，我们市的黑帮势力是什么样子你我都应该很清楚，在那次打击过后而中间这么多年却相对的平静，这说明我们市现在的黑帮势力将全市的黑帮势力控制的相对平静，不像之前动不动就出现火拼的场面，这种局面按说相对较好，然而我们的卧底却查到了他们之前那些严重犯罪的证据，那他们当然要杀掉这些卧底而自保了，所以我们派出的卧底才会死于非命，如果我们不这样做，那就不会出现更严重的犯罪。为了让这股势力的核心人物，当然或许只是那么几个人得到他们应有的惩罚而让更多的人死去，这样是不值得的。我们的目的是要打击犯罪，但也要保障生命，因为只有活着的生命才更值得去保护，你这么做只是在将更多的生命置于危险之地。”

    韩伟正也毫不客气地回应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履行职责是错误的选择？你的意思是打击犯罪是我们该回避的事实？我们作为人民的警察，在职责范围内不履行职责那还能干些什么？我们警察如果不是为了犯罪而牺牲那穿这身警服那还有什么意义？如果这些黑恶势力一日不除，我们市就一日得不到真正意义上的安宁，不要以为他们这些黑恶势力只是做些不大不小的迫害手段就要容忍，那些被欺压迫害的群众岂不是永远不得安宁？”

    老李：“你这话说的很正确，但我要告诉你，你的手段不一定正确。”

    韩伟正长长地叹着气，说道：“我也知道，侦破不了这些人的犯罪是我们能力问题，手段对不对我不知道，但现在还有更好的方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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