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一百零八内有杀道

    如果说灵嗅鬼王只是单纯的惊诧，那位一直优哉游哉的老头则是声音嘶哑，与先前那无所谓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变。

    灵嗅鬼王对此并不惊诧，百鬼夜行中哪个不知三十六寻道鬼中足以排在前五之列的苍颜童子与那夜游神乃是忘年之交。

    当年夜游神出事，苍颜童子，也就是那老者，可以说是整个百鬼夜行中最为震怒的几人之一。当时他灵魂暴动刮起的精神潮汐，让百鬼夜行中的武道大师们都是当场色变。

    有人说苍颜童子天生精神变异，寻常人等难以媲美，便是武道大师若是被其精神力完全笼罩都要战力减半，也有人谣传苍颜童子早年间其实本就是武道大师，且是位处顶尖，故而精神力凶悍，只是被人破了泥丸，武意被人击碎，这才跌落了境界。

    真相不得而知，因为苍颜童子十年前加入百鬼夜行时便是这幅模样。

    ……

    此时的项尘感觉整片天地都向自己挤压而来，时间与空间的概念都开始模糊，一切似都是变得光怪陆离起来。

    “我再问你一遍，你与夜游神，是什么关系？！”

    苍颜童子的情绪不正常地波动了起来，头上那三五根毛发随着汹涌的精神力而根根耸立，虽是滑稽却无一人敢笑，别说那噤若寒蝉的三人，便是灵嗅鬼王也不愿意出声招惹此时的苍颜童子。

    换做寻常十一二星武者，大概在苍颜童子的全力压迫之下已是震成漫天肉泥，便是项尘此时也是极为不好受，因此他下意识地释放出了肩胛骨中藏匿着的巨大金翼，以特殊之法淬炼出的真元之翼如有实质，金光闪烁之间大风呼啸，项尘双翅一振，其上翎羽抖动，将那压迫拒之门外，而他本人则是扶摇直上，眨眼便是跃入了高空。

    粗重的喘息声自高空传来，项尘惊骇地看着苍颜童子，这个不起眼的老头儿动起手比那凶神恶煞的灵嗅鬼王还要来得凶上几分。

    而此时这位苍颜童子，指尖微颤，并未有任何乘胜追击的欲望，只是怔怔地看着项尘身后的双翼。

    慢慢指尖的轻颤延伸到了全身，还是灵嗅鬼王脚步轻移来到他的身侧一掌落在他的肩膀上，苍颜童子这才止住了颤。

    同样的一句话他问出了第三遍：“你与……夜游神，是什么关系？”

    三遍各有不同，第一遍惊骇，第二遍震怒，如今，却是忐忑居多。

    他心中五味陈杂，项尘内心更是翻江倒海，若是换个名字，哪怕是他过往听过，现在乍一被人提起，他恐怕也是得思索片刻。

    但是夜游神这个名字，就像刻在他心里一般，因为几年前那一个个梦境中，那一幕幕魂牵梦萦的场景是那般清晰，项尘深刻记得，当初那些追杀自己哥哥项穹的黑衣人，曾说过这么一句话：“不愧是夜游神，为遮掩踪迹还真是不择手段！”

    夜游神，夜游神！！！

    “我哥项穹是夜游神？！”项尘颤声问道。

    他心中其实已是有了答案，夜游神这名字他也是没少查阅资料。夜游神生于南方荒野，以神为名，却之行走于夜间，专行鬼怪之事，这等名字，不正是与百鬼夜行无比贴合吗？

    苍颜童子听完当即摇头说道：“百鬼夜行中人从不用真名，夜游神本名是否叫做项穹无人知晓，小子，我最后给你次机会，你确定，我们是友非敌？”

    项尘双翼收敛从高空落下，距离苍颜童子二人三十余米轻声道：“我今日前来本就是要问清这一点，没什么好隐瞒，叶长阳是我好大哥，项穹更是我亲哥，如果你们百鬼夜行确实与这二人有久，还望如实相告。”

    说着项尘拱了拱手，全身紧绷，因为他此时也是拿捏不准百鬼夜行态度究竟如何，只是从前后逻辑上分析，大概与叶长阳是正向的关系才对，否则也不会因他与太叔家交战。

    果然，听到项尘态度诚恳开诚布公，苍颜童子与灵嗅鬼王相视一眼，先是长出口气，接着不约而同有些兴奋。

    “灵嗅，你带着那三位慢慢走，我带这小子先行一步。”

    见灵嗅鬼王点头，苍颜童子冲项尘一招手，二者立刻风驰电掣起来，这次赶路的心态完全不同，苍颜童子有心考校一二，因此全速前行。

    只是这次项尘也不避讳，双膝之中阴陵泉膝阳关两大穴位开启到最大，连金翅大鹏羽翼都是不用，便丝毫不逊色于苍颜童子。163TXT

    后者余光扫视了一眼，嘴角上扬，神行太保不同于帝江九踏其余几式，用起来很是不显眼，若非刻意观察，还真发觉不了其中玄妙。

    苍颜童子不禁回忆起，当初那百鬼夜行中势头最为迅猛的夜游神，便是有着夜行三千里的美称。

    虽然与夜游神的接触中，双方都是头戴面具，可苍颜童子也不知怎得，越看项尘越是顺眼，甚至那身姿，都是与他记忆中的夜游神贴合了起来。

    对于二人兄弟的说法，苍颜童子信了八成。

    否则他不会将其就这般简单带至眼前这片祥和的村落。

    当项尘踏入这片村落之时，立刻便是如坠冰窟，他那灵敏的精神力，能感知到不知多少道隐晦或目光或感知落在了自己身上，这其中能与他灵嗅鬼王比肩的便是足有四五道。

    一道清冷女声忽地响起，盘旋在村落之中：“苍颜，你在做什么？新人领到南村汇合，谁让你直接带到此地了？”

    苍颜童子也不怒，他也不敢怒，开口的这位姑奶奶就是灵嗅鬼王也要避他三分，因此小声道：“孟婆，我有要事要见主上。”

    ……

    接下来的步骤超乎项尘想象的顺畅，本以为自己身份未知便是要见鬼主，定是会受到百般阻挠千难万难，甚至八大鬼王出来三五个阻挠于自己他都是不惊讶，但当苍颜提出要见鬼主之时，无论是先前未曾露面却传来冷喝的孟婆，亦或是剩余暗中观察的鬼王们，都是无人出声反对。

    其实他不知，百鬼夜行的框架较为另类，八大鬼王以及三十六寻道鬼并非严格的上下级关系，尤其是寻道鬼中名列前茅的几位，更是与八大鬼王地位并列。

    整个百鬼夜行之中，只有一个声音，便是鬼主。

    因此当苍颜童子要与鬼主对接时，其余人等，都是无权干涉。

    项尘身前，此时正站着一个明经擢秀的白面书生，他们所处一庭院中，院子栽满了桃花树，粉嫩得不行，风一吹，花瓣扑簌簌地往下掉，落了一地。

    一张八尺条纹乌木桌案横于庭院中间，桌上是一泛黄宣纸，白面书生一席白衣，手握羊毫，正泼墨。

    苍颜童子带着项尘于十米外站定，大气不敢出，项尘则是遥遥一望，暗自咋舌。

    这书生看着儒雅异常，若是让寻常人去猜，他怕是连杀只鸡子都握不稳刀，可就是这样一人，却在那宣纸上书满了“杀”字。

    第一眼咋舌，第二眼项尘便是眼睛看直了。

    白面书生显然不是什么书法大家，字迹潦草勉强沾得上笔走龙蛇，但与入木三分大概还有相当距离，只是那字体之上，独到的韵味却让项尘完全沉浸其中。

    直到书生停了笔，将那羊毫搁置于天然形态上品黄蜡石笔山之上后，一百零八个“杀”字已是跃然纸上，他一偏头，正看到那已是近在咫尺的项尘。

    苍颜童子惊得要死，先前项尘向前走去他根本不敢出声阻拦，百鬼夜行哪个不知自家主上平生就写字这点爱好，且最忌讳写字时边上吵杂，扰了其雅兴就是八大鬼王也说不得要去床上躺上个十天半月。

    由不得苍颜童子不惊恐，项尘本就是生面孔，他那小胳膊小腿的，若是鬼主真的含怒出手，他绝对瞬间蒸发。

    果然，书生，也就是鬼主一锁眉，苍颜童子心头一突，就想先一步开口，可项尘此时却是忽然道：“第十三个杀字，我没能看懂，能否请您解惑一二？”

    闻言，鬼主眉头一挑，本是文人风采异常的一张脸庞在他这一表情之下立刻变了韵味，一股子邪性渗了出来。

    鬼主这人本身长得就有些邪性，面白无须中年人模样，但细看又让人确定不了，究竟是三十四十五十，亦或只是二十？

    鬼主没有当场击毙项尘，而是饶有兴致地问道：“你懂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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