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风起青州 第三十九章 拜见夫子

    第二天，清晨

    张牧的生活再度恢复成了之前的日子，先是在参天古树之上迎着金色的朝霞打坐吐纳，随后去往地窟，对里面的法阵开始了一天的研究破解。

    地窟中。

    细长石桥千丈之下，张牧正驻足在拦在前路的法阵灵幕前，仔细的观察着上面的阵纹。

    这时，月曦像以往一样，身形须臾间在张牧身边凝聚出来，手中还抱着几幅画卷。

    月曦现身之后，张牧开口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来帮你破解这里面的法阵。”月曦说着，便把一幅幅画卷平铺到了张牧的面前，接着说道：“你借助这座法阵的运转轨迹应该能更容易破解这座法阵。”

    月曦把眼前这座法阵的运转轨迹给画了出来，并且还在一旁还写了一行行的注释，以便张牧能加快破解法阵的速度。

    张牧看着画卷之上歪歪曲曲的线条，还有歪七八扭好似孩童写的注释字迹，沉吟片刻，小声说道：“这是出自你手？”

    月曦点点头，说道：“是的，写的不错吧！”

    张牧很想说他用脚都比这写的好看。

    但为了顾及月曦的面子，还是礼貌的说道：“还不错。”

    “比起你们人族那些书法家写的怎么样？”月曦追问道。

    张牧一听为之气结，她怎么好意比呢？

    随即想起书法家们也有写草书的，便咬咬牙违心说道：“平分秋色吧！”

    月曦嫣然一笑，随后就站在了一旁，有一茬没一茬的和张牧说着话，旁观起了张牧破解法阵。

    张牧看着月曦画的这座法阵运转轨迹，不消一会儿就找到了破解思路。

    但是，月曦画的实在是太过凌乱。

    张牧盯着看了一会儿，眼睛都开始有点微微发涩。

    不得已之下，便向月曦索要了些纸张和笔墨，重新把她画的法阵运转轨迹及注释，工整的临摹了一遍。

    张牧前世时就对书法情有独钟，意外来到这方世界后也没有落下。

    其字形犹如游云惊龙婉转磅礴，给人无限神韵超逸之感。

    月曦看到张牧龙蛇竞走的字迹，不免想起了刚刚追着让张牧评价她那像鬼画符一样字迹的情景，即便修为高绝如她，此刻白璧无瑕的脸上也羞的有些微微发烫。

    于是，张牧临摹完一张，月曦便默默的抽走一张，暗暗的用法力震成了一团齑粉，不想再让张牧看上第二眼。

    专心临摹的张牧，也没注意月曦的小动作，待临摹完毕后，便结合这座法阵的运转轨迹图，开始专注推演破阵的法阵。

    破解阵法最重要的一环就是探明法阵的运转轨迹，只有明白其运转轨迹，才能找寻到法阵节点，进而推演出破解的方法。

    法阵越大其运转轨迹越复杂，所以这也是破解阵法当中最为耗时费力的一环。

    现在有了月曦提供的现成的运转轨迹，少了这最费时的一环，张牧破解这座法阵的时间最少能减少九成。

    因此，用了不到一天时间，张牧就推演出了这座法阵的破解方法。

    半个时辰后。

    张牧带着月曦穿渡过这座法阵，来到了下一座法阵面前。

    “你有这座法阵的运转轨迹吗？”张牧问道。

    “现在没有，不过你等我片刻。”

    月曦没想到有了运转轨迹的帮助，张牧推演破解法阵会如此之快。

    此时，还没来得及制作这座法阵的运转轨迹。

    不过，月曦对这里面所有的法阵可谓是熟悉无比，心意一动，当场释放出如渊如海的神念，顷刻间就洞悉了这座法阵的运转轨迹。

    随即，拿起笔纸就要把其描绘出来，可当笔尖触碰到洁白的宣纸之上时，又停了下来。

    她想到了刚刚张牧那笔走龙蛇的俊逸字体，此时已经不好意思在张牧面前展示她那鬼画符一样的拙劣字体了。

    张牧不知其中缘由，便开口问道：“怎么了，月曦姑娘？”

    月曦这时还没有想到一个拒绝画出运转轨迹的合适理由，一时僵在了那里。

    张牧安静等了片刻，见月曦一直不说话，便再一次开口问道：“这座法阵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月曦摇摇头道，随后轻咬朱唇，用商量的语气说道：“要不我把运转轨迹讲给你听，你自己来画。”

    “嗯？”张牧一愣，不解道：“这是为何？”

    月曦见张牧如此不识趣，气的微微一跺玉足，瑶鼻轻哼一声，说道：“我写字太丑，行了吧！”

    张牧见到月曦流露出如此小女儿姿态的一面，顿时一呆，随即心中恍然道：“原来她是怕我嫌弃她写字太丑啊！”

    “可我也没嫌弃她字写得丑啊，她的内心戏未免太多了吧！”

    随即挠挠头，说道：“这个，你要是认为你写字不好看，那我教你练字怎么样？”

    月曦听到张牧的话语，愣了一下，随即想到她还在幼年的时候，听族中长辈讲过不少关于狐族游历人间的志怪小说。

    其中大多都是狐族化为明眸佳人结识人间书生，而后吟诗作对携手游历的奇趣轶事。

    因此，幼年的她也是十分向往能去到人间游历，感受人间的那些种种趣闻轶事。

    那时，有不少族中的小狐妖和她有着相同的想法。

    所以，她们时常聚在一起学习人间的种种知识，其中就包括写字。

    但她后面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放弃了学习，转而一心一意的刻苦修行。

    此时，听到张牧提出教她练字，一时间勾起了她幼年的回忆。

    稍微思索了一下，觉得现在学习练字也是一件不错的趣事，于是就点头答应道：“也不无不可。”

    张牧没想到他只是随口一说，月曦就答应了下来。

    于是，欣喜的开口说道：“这里环境阴暗潮湿不适合教习，我们现在出去，等出去了我就教你。”

    月曦点点头道：“可。”

    张牧闻言，便开始朝外间走去。

    这时，月曦觉张牧这样走出去，需要大半天时间，便手腕一翻，纤纤玉手抓住张牧的手臂，使出一个缩地成寸的法术，一个迈步便来到了地面之上。

    张牧顿感眼前一花，待再看清时，发现已经身处在了平时所在小院当中。

    第一次感受到瞬移的张牧在站稳后，看了眼身旁的月曦，略带羡慕的心道：“我什么时候能有这样的修为啊！”

    随后便向月曦问道：“这村寨之中可有笔墨纸砚？”

    月曦朝着村寨某个方向伸手一招，顿时就有一套笔墨纸砚从那个方位的屋中飞出。

    片刻后，自行飘到了二人面前。

    张牧接过笔墨纸砚，见其保存十分完好，犹如新的一样，便向月曦问出了一个困扰他许久的问题。

    “村寨里面已经没有人住了，为什么所有的东西都没有腐朽？”

    月曦像看傻子一样，看了张牧一眼，说道：“因为我会常常用法力护持这里间的一切。”

    张牧起初见这里面没有腐朽，以为藏有什么秘密，现在解开疑惑，没想到答案是如此简单，微微摇了摇头，

    随后，又问出另一个疑惑，说道：“我当初昏迷的时候，你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个院落当中呢？这里对你有什么非同寻常的意义吗？”

    “只是这个院子离得近，没什么意义。”

    月曦回答完张牧这个近乎于白痴的问题后，对于同意跟着张牧练字的这个决定，心中顿时升起了一股后悔的感觉。

    她此时心中不由的想到，跟着“傻子”能学好吗？

    张牧还想再问一些其它的问题，但看到月曦的目光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顿时面露尴尬的讪讪一笑，不再发问。

    随后，张牧拿着笔墨纸砚转身走进了屋中，把其平铺到桌案之上，朝身后跟着进屋的月曦，说道：“想练得一手好字，首先要学会握笔，你拿一下毛笔，我看看你怎么拿的。”

    月曦闻言，拿起一支毛笔握在手中，说道：“就是这样握的。”

    张牧见月曦是用整只手掌握住笔杆，不免摇头笑笑，说道：“你这样是不对的，应该这样握。”

    张牧边说边向月曦示范正确的握笔姿势。

    不知道月曦是不是因为真身是狐妖的缘故，无论张牧怎么指导，都学不会正确的握笔姿势。

    急得张牧都想上去掰着她的手指，一根根的帮她调整到正确的握笔姿势，可也只能在心中想想。

    因为月曦的化身是女儿身，并且还是非常绝美的那种，他要是贸然去触碰她的手，肯定是有些不妥的，毕竟男女授受不亲。

    可若不亲自下手帮忙，靠月曦自己又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学会。

    张牧正在犹豫该怎么办时，心中突然灵光一闪，顿时想到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开口说道：“月曦姑娘，你可听过学无前后，达者为师？”

    月曦不解张牧为什么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便问道：“这是何意？”

    “意思就是说学习不能用年龄或早晚来区分高低，而是在某一方面达到一定程度就能作为老师。”

    “现在我教你写字，你也要称呼我一声老师。”

    张牧想到的办法，就是做月曦练字的老师，这样的话，再去手把手的教她，就不会有什么不妥了，毕竟老师教学生，只要不违背师德，做什么都是天经地义的。

    月曦在族中长辈听到的那些志怪小说中，有不少人间书生在向别人请教知识时，都会尊称一句老师。

    于是，便向张牧问道：“你们人族学习，都要拜师吗？”

    张牧点点头道：“一般是的。”

    本身幼年就有些向往人间生活的月曦，听到张牧的回答后，沉吟了片刻，学着志怪小说中描绘的情节，朝张牧躬身一礼，说道。

    “学生月曦，拜见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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