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9 第 2329 章

    矮小的砖瓦房之中， 站着的一男一女两个大人像是两座高山，在采光不好的房间内，黑沉沉地压下来， 询问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儿：“你们是要跟爸爸， 还是跟妈妈？”

    这真是一个为难的选择题。

    安静垂下眼睫的妹妹想，剧情中原主选择了妈妈， 然后开启了一段“波澜壮阔”的人生，最后嫁入豪门为妻，酸甜苦辣， 只有自己知道， 她还要选择那样的人生吗？

    哪怕同样的路不会走出同样的结果， 但不得不说，这种一步步走向富贵，并在过程之中不会受困于物质生活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能过得好， 谁会专门去过得差呢？

    再怎么见多识广，本性上，总还是有贪图享受的那一面的。

    “我要跟着妈妈！”

    身边的姐姐突然的一声抢答，把妹妹震惊了一下，突然从自己的思绪之中跳出来，看着跟剧情选择完全不一样的姐姐，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嫌贫爱富的妈妈， 无法忍受陪着爸爸继续乡村支教的生活，选择离婚回城， 嫁给更好的人家，从小到大，更为亲近爸爸、受爸爸影响更深的姐姐， 为什么会选择跟她一向看不上的妈妈呢？

    妹妹不自觉地蜷曲手指，却忘了她还拉着妈妈的手，于是在女人看来，小女儿是想要跟着自己，却又怕姐姐抢走这个机会，不敢说话，默默无声的样子很是可怜。

    比起平时喜欢声讨自己的大女儿魏兰兰，女人自然是更喜欢依恋自己的小女儿魏嫣嫣的，尤其生小女儿的时候，这段婚姻已经岌岌可危，她有些焦虑，以至于小女儿是早产儿，生下来就有点儿病恹恹的，生怕一不小心就长不大，她就不敢放手。

    “建国，这里的环境你也知道，并不适合嫣嫣，我想带她去更好的环境生活，那样对她的身体也有好处。”

    心平气和的谈话，都是受过教育的，在这最后的时刻，不至于有什么撕心裂肺的争吵，夫妻的情分几乎被生活磋磨殆尽，但女儿的存在，让两人依旧有着无形的纽带，为了共同的女儿，做出更理智的选择。

    “妈，我还是你女儿吗？！”魏兰兰突然开口，声音之中夹杂着莫名的悲愤，瞪大的眼睛看着女人，“你还记得我吗？有为我想过吗？从小到大，嫣嫣比我小，我让着她，嫣嫣身体弱，我让着她，这一回，也该嫣嫣让着我了，我需要去城里上更好的学校，而不是在这个破乡村蹉跎一辈子！”

    魏兰兰的声音之中夹杂着莫名的悲愤，好像已经洞悉了未来的悲惨，跟着爸爸的悲惨生活。

    这是……重生吗？安静被妈妈拉着手的魏嫣嫣眨了眨眼，大世界了，还能见到重生？得是什么样的机缘啊？

    以往经验建立起来的“常识”仿佛有被摧毁的可能，一时间，魏嫣嫣没有反应，有些呆板，像是被姐姐的突然发作吓到了一样。

    下一刻，魏嫣嫣就被女人抱起来了，女人的目光有些不悦地看向大女儿，不轻不重的一句：“你喊什么，吓到嫣嫣了。”

    被吓到的嫣嫣顺着女人话中的含义，往她的怀中一缩，头靠在女人的肩窝，双手搂着，像是攀附一棵大树，很亲密的姿势。

    这样的姿势如同无声的宣示***，魏兰兰的眼睛都气红了，“凭什么啊，凭什么什么好事儿都有她，我呢？你还记得我吗？”

    女人的眉头皱得愈发紧了，她知道大女儿这是在指责自己偏心，可她自问以往对大女儿也是一样的好，只不过这些好并不被领情就是了。

    “好了，兰兰，嫣嫣的身体弱，需要调养，你知道的。”

    魏建国一如既往，是那种独断专行的样子，他按住了魏兰兰的肩膀，让她张牙舞爪的态势被迫停下来，不去看魏兰兰的委屈和愤怒，他目光平静地看向女人，“你带着嫣嫣吧，她跟你亲，我带着兰兰，你放(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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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我肯定会好好培养她的。”

    “嗯，我知道。”女人点点头，在这一点上，她是相信魏建国，这人本来就是农村飞出来的金凤凰，能够单枪匹马在教育资源落后的地区考出来，考上全国闻名的名牌大学，还能取得优异的成绩，他这方面的能力，没的说，就是过于天真了，毕业后跟谁都不商量，一腔热血跑来支教，她本来以为他最多也就坚持三年，哪里想到，三年又三年，他竟是不想走了。

    辛苦从贫穷的地方走出来，闯到城市之中，不想着闯下一片天地，竟然转头又去了更贫困的地方，他图什么？

    女人自觉庸俗，是再也无法理解他的高尚情操了，再也忍受不了这贫穷的山村，她准备及时止损了。

    抱着小女儿，单手要去拖箱子的时候，魏建国伸手拎起了箱子，“走吧，土路不好走，我送你一程。”

    夫妻之间，好聚好散，女人点点头，两人之间的气氛很是平和。

    魏兰兰却愤怒了，被无视的愤怒，被忽略的愤怒，还有……“妈妈，你带我走，你把我一起带走，我不要跟着爸爸！我不要再待在这里。”

    “兰兰！”

    魏建国转头，他板着脸，有些生气，“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

    他是农村出来的，本来就有一种粗犷之气，在城市里熏陶了几年，将将蜕变的时候，又回到了更穷困偏僻的山村来，于是，某些根深蒂固的做派，再次复燃，连同那一张重新被晒得黑红的脸，充满了乡土气息。

    又是身强体健的壮年，当他生气的时候，还真是吓得人不敢吭声。

    魏兰兰被吓住了，她跟爸爸一向亲近，但那是在爸爸不发怒的情况下，一旦爸爸发怒，她就不敢多说一个字了，因为爸爸是真的会打人，而且打人很疼。

    她吓住了脚步，就见女人要走出院门，满心不甘地叫了一声：“妈妈！”

    魏兰兰平时没留意，她的长相更像魏建国，小眼圆脸，小的时候或还有几分可爱，但长大了，留白过多，就不是那么美观了，以至于情绪激动，生气发怒的时候，更显出几分不可亲近的丑陋来。

    这样子，实在是很难做楚楚可怜的姿态，令人心软的。

    女人回头看了一眼，嘱咐了一句：“好好跟着你爸。”就扭过头，双手抱着魏嫣嫣走了。

    窝在女人怀里的魏嫣嫣从女人肩头去看魏兰兰，被她那张脸“丑”到了，闭了下眼，努力回忆原主照镜子的样子，暗自庆幸，她是像女人更多一些。

    可能也是这样的原因吧，女人想来很疼爱原主，谁能看着长得跟自己很像的女儿受苦委屈呢？

    女人的出身并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也是农村走出来的，却比魏建国所在的那个农村好了些，女人自己的学习成绩一般，努力考上大学，却并不是什么知名大学，属于毕业就失业，不好找工作的类型。

    大学期间，认识了魏建国，两人谈了两年，毕业就结婚，可谓是没什么波折，那时候她和她的家人都觉得，魏建国以后肯定能够找到很好的工作，可结果呢？

    一声不吭就去支教的男人根本就没想过要留在那个大城市，独木难支，尤其是女人发现自己怀孕了，刚结婚就怀孕，是件喜事，也冲淡了一些隐忧，正好她工作的小公司并没有给她们上保险，更没有什么产假之类的福利，为了孩子，她就干脆辞职待产。

    等到孩子大了些，在魏建国热情的诉说之中，她也怀抱着某种好奇，跟着来了这里，风景很好，人很淳朴，可更为显著的，是贫穷。

    只有魏建国一个老师，连个正经的学校都没有，是在老掉牙的祠堂之中上课的，年龄大小不一的留守儿童，说实话，他们对知识的渴望，女人没看出来多少，倒是看到很多对外界的向往。

    连一个孩子都想着要出去，怎么魏建国一(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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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大人，就一门心思要往这山里钻呢？

    女人不明白，也不理解，她勉强忍过了这几年，学会了烧土灶，用大铁锅，也学会了一些粗糙的洗澡方法，包括习惯了那旱厕，以及适应了迫不得已时在野外小便的尴尬。

    可她不愿意一辈子都这样，所以她选择了离婚。

    路上沉默无言，在离婚之前，女人尝试过说服魏建国离开山村去城市里找个更好的工作，可没有用，说什么都没用，她已经放弃这样的尝试了。

    上车，接过行李箱的时候，女人最后看了一眼魏建国：“照顾好兰兰。”

    “嗯，我知道了。”

    魏建国应了一声，隔着车窗玻璃，冲她摆摆手。

    车子开了。

    魏嫣嫣抬起头来，看着被车子抛在后面的魏建国，眨了眨眼，原主降生的时候，夫妻之间已经从老吵架过度到了冷战，连带着原主这个小女儿明明有父亲，却没享受多少父爱，每每都如同一个避开彼此视线的工具。

    不要说魏建国对她没有多少感情，她对魏建国，也没多少感情，唯有女人……唉，也是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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