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1 第 23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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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神明吗？」

    年幼的孩童，用深蓝色的眼眸凝视着这个走到他面前的人，对方的面容普通，身材也谈不上伟岸，穿着更是与华丽无关，可当孩童看到他，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

    男人的眼眸之中似乎有一丝诧异，嘴角已经微微上翘，勾起微笑的弧度，「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刚刚向神明许愿，睁开眼，就看到了你。」

    孩童的声音纯澈，如同他的眼眸一样，干净得藏不下任何的污垢。

    他说出了一个巧合，宛若「天意」的巧合。

    男人不笑了，没有了笑容的他面容看起来十分冰冷，那是一种死气沉沉的冰冷，仿佛神殿之中的神像，无论是什么样的表情，都无法掩盖那是一尊石头雕像的事实。

    石头，是死的。

    「恭喜你，你的愿望成真了，你想要什么？」

    男人发问，他的声音仿佛也变得毫无温度，像是在冰冷地称量眼前孩童的重量。

    「我想要成为国王，成为国王，就拥有了一切。」

    孩童的愿望简单又复杂，他不知道从一个普通的孩童变成国王，是多么困难，就好像他不知道，面对神明应该有的惶恐。

    他只看到了希望。

    于是，他收获了希望。

    「可以。」

    男人挑眉，「你找到了我，我会满足你的愿望，这是你赢得游戏的奖励，成为一个国王。」

    孩童的脸上明显有了高兴的神色，他似乎想要欢喜，小脸涨得通红，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来表示欢喜，他就是一个普通的，农夫的儿子，他不知道更多，也不能表达更多。

    如果没有意外，他会像是田里的庄稼一样长大，成为一位他父亲一样的农夫，很多时候，如同沉默的羔羊，安静地守望着田地和庄稼，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男人走了，他留下了一句话「等待命运给予你的所有，那是我给你的奖励。」

    孩童看着他的背影，等到那背影渐渐走远，他才略显迷茫地问：「那我现在就是国王了吗？」

    第二天，在孩童把昨天碰见的男人，还有男人说过的话都要忘光的时候，他等来了寻找他的骑士，他被找了回去，成为了国王。

    「真像是一场梦啊！」

    年老的国王看着窗外的阳光，他想起了那个午后，还有那个午后出现的男人，他在午后的阳光之中许下心愿，然后男人告诉了他，他的愿望会成真，他就真的成为了国王。

    在此之前，那么多人都说他本来就是王子，本来就该继承王位，可他真的想不明白，他是怎样从农夫的儿子变成了国王的儿子，可他不敢说，连同午后那个神秘的男人，他什么都不敢说。

    「也许，我可以写下来。」

    他这样想着，写完了那本《达尔王》，他没有写得太直白，为自己增添了很多光环，可事实上，他就只是一个幸运小子。

    当他落下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他仿佛看到了一个陌生的男人，来到了自己的面前，他是那样陌生，从未见过，可冥冥之中有一种感觉告诉他，这是神明。

    年老的国王露出了笑容，他的牙已经掉了很多了，这个笑容并不好看，可他深蓝色的眼眸之中，有着某种一样的东西。

    「你又认出我了。」

    男人诧异，他似乎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总是被同一个凡人逮到，是因为他不应该在此刻出现吗？

    还是说……

    深蓝色的眼眸永远地闭上了，他的命运在这一刻走到了终点。

    男人低下头，看了看那还未合拢的羊皮卷，这是一个故事，更像是自传的故事，可人们只会把他当做故事。

    「……神明隐藏在凡人之中，谁能找到祂，谁就能成为新的国王……」

    「可不是这样简单的。」

    男人补充了一句，却也只是这一句，他没有对任何人解释的必要，真相是凡人永远无法触摸的「虚无」，他们永远不会知道。

    包括眼前这些已经被书写出来的「真相」。

    王权是神明给出的奖励。

    参赛者是国王备选一二三。

    谁在主导他的命运。

    谁在干扰他的轨迹。

    又是谁、在篡改他的人生？

    当一场「游戏」开始，最后的赢家就是真正的国王。

    他可以聪明，可以愚蠢，可以懒惰，可以勤奋，可以拥有暴虐和傲慢，也可以拥有自信和从容……神明只会安静看着，从开始到结局，宛若真正的旁观者。

    也许他们会在有兴趣的时候与他擦肩而过。

    也许他们会在他的身边充当骑士。

    也许他们、会愿意成为他的亲人，获得最佳的观看角度。

    当王权确定，一切都归于平静。

    「战争是神明的狂欢。」

    「战争是国王的游戏。」

    「战争，是王权的角逐。」

    「战争，是某种存在的一种表现形式，也是一种情绪的抒发。」

    游戏王赢了，他成为了新的塔德尔国王，同时还是豪费尔坎蒙的国王，同时还是小国联盟的盟主，他在这片大陆上拥有了最大的权力。

    「也不知道这样算不算统一，不过，够了，没有人会喜欢战争。」

    游戏王这样下了论断，他坐在曾经暴虐国王的宝座上，心里想着该怎么改变这里的一切，这座王宫迎来了太多的主人，几乎每一任都要在它身上留下一些属于自己的印记。

    跳脱的玩家还在王城内外撒欢，连王宫之内也有，他们欣赏这这里不同于他们世界的异域风情，观察着那些拥有年代感的华美器物，有些还想要私藏，更多的是带着惊叹和震惊。

    「我还说这里的王宫不会怎么样呐，没想到这么豪华。」

    「到底是国王住的地方，肯定不一样啊！」

    「这里其实也算凶宅吧，死了那么多人，国王还能住得安心吗？」

    「别人我不知道，游戏王肯定没问题，死人骨头在身下，他还能继续睡呐。」

    「啧，反正我是不行的，人多还好些，人少了，这地方简直瘆人。」

    「你们去看神殿没？」

    「神殿怎么了？」

    「没！」

    一个玩家故作玄虚，发起话题之后，看到周围的玩家围上来，才轻咳一声说：「我是说，我还没去看！」

    「切！」

    「找打！」

    「看招！」

    很快，他们打做一团，在周围骑士诧异的目光之中，毫无形象地开始了生死之战。

    「这些异人脑子有毛病吗？天天打生打死的。」

    「他们好像是一个种族的，有这样的种族吗？」

    「不知道国王是从哪里找到他们的，太好用了吧，完全不计生死。」

    「别理他们，都是骗子。」

    「还是要理一理的，有些事情交给他们真的很好办成。」

    这是本世界的人对玩家的一些看法，他们窃窃私语，只把某些真实评价在小范围内流传，说真的，他们不太看好这些脑子有毛病的异人，却不得不说，异人很能办事儿，如果他们真的办了，大部分都是能成的。

    马车驶入王城之中，很快到了王宫外面，游戏王听到消息，准备来迎一迎这位本来要嫁给塔德尔的暴虐国王后来又逃婚的公主殿下，心中却在思忖，她这时候出现，是因为塔德尔的国王换人了吗？

    如果是，不得不说，这位公主还挺有眼光的。

    自觉自己是被看好了，游戏王迎出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事业有成，也的确是该考虑婚姻了。

    如果这位公主不错，他也不是不能够继续这桩婚约的。

    马车停下，车上的人却许久没有下来，游戏王等了片刻，觉得不对劲儿，打开来，就看到车上已经歪在那里仿佛昏睡的公主殿下。

    脸上的怒气化为无奈，还是个小女生呐，这么爱睡。

    他起身去抱起公主，才发现这具身体的冰冷。

    死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

    「谁杀了公主？」

    围观的玩家很快激动起来。

    「哦豁，出大事儿了！」

    兴奋传递出去，玩家们都在向着这里聚拢，他们高声说着要找出刺杀者，还有人像模像样去探究公主真正的死因。

    然而，就如同公主逃婚的未解之谜一样，她的死亡也成了一个未解之谜。

    没有凶手为此负责。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剧情中，暴虐国王断头的这一天，也是原主的死期，以暴虐国王的王后的名义，现在，她同样死了，却是作为拉亚公主，作为玩家们的会长死掉的。

    战争之中无暇他顾的游戏王很快发现了自己被撬墙角的事情，没有任务和奖励，谁会去听从一位逃婚公主的命令？

    能够赢得玩家的拥护和忠心，还能让具体的任务形成，这本身就是一件不同寻常的事情。

    可惜，他什么都没查出来，不得不对这件事讳莫如深。

    许多年后，当游戏王的生命走到终点，另一个世界，那个趴在图书馆的长桌之上沉睡的年轻人被人唤醒，「想睡回家睡去，别占着地方！」

    「唔——」我好像曾是一个国王。

    也许他做了一个梦，在梦中成为了真正的国王，依靠着第四天灾的能力，而现在，面对书本上的文字，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游戏自由的日子，还早着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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