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古兽与神 迷雾航行……与回归！（下）

    两人都是笑了笑，彼此心照不宣。反正是试试而已，结果倒是其次的了，运气好也许能从金刚身上领悟点什么，不好也不至于有什么损失。

    抱着这样的想法，陈桐和沈秋石二人再不啰嗦，披上雨衣，往关押金刚的地方走去。

    这是一艘轻量级的军船，船舱内的容积不算很大，因此这头身材庞大的野兽被关在了外面，也就是船尾甲板上的空地，暴露在风雨之中。

    来到船尾，就见得金刚佝偻着缩身在一只大铁笼子里，像座平地隆起的小山包。仅是如此，还不足以困得住这头猛兽，笼外又围上了一圈离子光束，似刀戟林立，穿插在铁笼内外。金刚听见动静，抬头望了一眼，对走来的两人打了个沉重的响鼻。

    似是在表达它对陈桐两人的不屑。

    哪怕被关在笼子里动弹不能，却依然夺不走金刚那份高傲的气概，只是走近了几步，陈桐和沈秋石就感受到了一股淡淡的压迫感。二人不禁停下了脚步，心里头沉甸甸的，连呼吸都迟钝了几分，再想往前却有点不敢了。

    还是陈桐胆子大些，他听见金刚那满含嘲讽的响鼻声，不由一怒，想着这货都已经被关起来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念及此，壮起几分胆量，大踏步朝金刚继续走去。沈秋石不甘于后，也紧紧跟了上来。

    值此时雨势正急，眼前一片水雾弥漫，能见度很低，他两人其实是看不清楚多少东西的。等走到近前，沈秋石忽然轻轻“咦”了一声，惹得陈桐不解地看向了他。

    “你瞧，地上。”

    沈秋石边说着，边加紧两步走上前去。手指处，是三把小型的冲锋枪，已被雨水打得湿透了。

    金刚的凶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即便加装了一圈离子束，也不敢说就能完全保证安全。因此平时这儿还会有士兵们定时轮岗，以便能及时通报消息。就算是雨下得太大，值岗的士兵都去避雨了，那这些枪又该怎么解释？

    它们像是被丢在了这里，而它们的主人却不见了踪影。

    两人心中都隐约升起了一丝不安的悸动，他们都是机敏之人，再说了，眼前这状况也足够直白了——只怕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两人对视一眼，陈桐正待说话，却听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起，夹杂在雨声中，惊得他立刻回头看了过去。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伊莲娜撑着雨伞，一脸狐疑地走来。

    见是她，陈桐终于长舒了一口气，作苦笑色：“你吓死我了······没什么，你怎么也来这了？”

    “我担心它的伤势，所以过来看一下。”伊莲娜的目光越过陈桐，看了一眼金刚，接着又转回到了他的身上。

    她见两个人鬼鬼祟祟，实在不像“没什么”的样子，不过她也说不得什么。略微沉默了一下，道：“这场雨下得不太正常，尽量还是不要在外面呆了。我担心······”

    “哗啦——！”

    伊莲娜正说着，偏在此时，一个浪头毫无预兆地打来，盖过了她说话的声音。海浪撞碎在船体上，激起无数的水花。

    风急雨大，有浪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三人并没怎么放在心上。海面上波涛汹涌着，不知几时才能够平静下来。三人闲口扯了几句，有伊莲娜在，陈桐和沈秋石的打算也只得作罢。

    正欲抽身离开时，一旁始终冷眼旁观的金刚却忽然吵闹起来，用完好的那只手，握拳猛地锤起了自己的胸口——

    一锤之音，声若闷雷，三个人的注意力都被金刚吸引了过去。后者显得似乎有点焦躁不安，锤完胸口后还不消停，接着以拳砸地，砰砰连响间，直砸得钢铁甲板震颤不止！三人站立不稳，耳朵里俱都嗡嗡响个不停。

    陈桐忙就近扶住了一根横栏，他被吓了个突然，脸庞因惊恐而微微扭曲：“怎，怎么了······？它发狂了！？”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沈秋石伤了条腿，本来就不容易站稳，现在正自顾不暇；一旁的伊莲娜稳过神来，她阅历最广，经验最丰富，知道事情不妙。

    连忙大声提醒道：“有东西！海底下······”

    海底下有东西！

    不消伊莲娜说，陈桐也察觉到了。军船随即开始了剧烈的摇晃！好像有一只巨大的手，正在海面下抓着它用力地摆弄。他扶着栏杆向四周看去，雨势变得比刚才还要大些，浪头层叠不断，海面愈发得波涛汹涌——

    风声，雷声，雨声，和海浪翻滚时的怒鸣重叠交织在一起，令三人难辨东西。金刚仍在一声一声地轻吼着，似乎正戒备着什么。

    在这纷乱嘈杂的群响里，一道短促且清亮的脆声转瞬即逝，像是有什么东西破开了水面。只可惜三个人谁也没听到这个声音。彼时伊莲娜站在靠边的位置，正像陈桐那样扶着护栏，忽然，她感觉腰间一紧，

    甚至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被拖入了海里。

    “走走走！还愣什么！”陈桐终于是反应了过来，张大嘴叫着，灌了一嘴的雨水。虽说海面下的那玩意儿是什么还不清楚，但躲回船舱里总归是安全些的。一转头，却不见伊莲娜的踪影。

    陈桐愣了愣，他也算果决，当下冲出几步，一把抄住了沈秋石，拉着他按来时的路线撒腿便跑。沈秋石腿伤复发，小腿处钻心的痛，他也不吱声，咬着牙紧紧跟在陈桐的身后。

    二人一个拖一个跟，踉踉跄跄地往主舱的大门跑去。

    此时船体摇曳得厉害，不时有海水漫过船身，涌到甲板上来。他们跑得不快，但总算有惊无险地来到了主舱，就在此时，沈秋石却忽然用力推了陈桐一把。

    陈桐哪里还站得稳，一个跟头就向前栽了过去。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对方要害他，顿时大为光火，斜眸瞥去，却看到沈秋石的身后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条粗壮的棕黑色触手，已欺近他的身边，就要缠绕上来！

    那像是章鱼的触手，其上密密麻麻遍布着的却不是吸盘，而是黄浊的小眼睛，开开合合间，发着诡异的声响。

    沈秋石冲陈桐笑了笑，他的预感比陈桐强，能感受到危险逼近，却没有办法躲开。那触手已缠上了他的腰腹，将他拽离甲板。

    “砰！”

    “砰砰——！”

    余声未绝，第二、第三声枪响紧接着跟了上来。陈桐摸出手枪，手忙脚乱地朝触手扣下扳机，他甚至不需要瞄准，那触手实在是太大了，几乎有三条成年人的手臂加起来那般粗壮。

    好瞄准的代价是不容易被打伤，尽管子弹一颗不落的命中了，但却像给对方挠痒痒似的，触手不为所动，缠着沈秋石落回了深海。

    陈桐呆呆地看着他们从眼前消失，以他的力量，他做不到什么。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就像无形的手扼住了他的气管，令他感到窒息。

    “可惜······”眼前景物飞快地抽离，沈秋石瞧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甲板，喃喃地说道。出奇的是，他并不显得惊慌，也可能是害怕到了极点，反倒平静了下来。

    “可惜什么？”

    “嗯？”不知是从何处传来了一句问话，沈秋石下意识地应了一下，接着愣住了。只见视野中的所见忽然凝滞，好像是自己身体悬停在了半空。

    随即他意识到有人拉住了自己。

    肩膀传来强烈的灼热感，沈秋石抬头看去，浑身湿透的任云生正贴着船身，脚踩大剑，一只手拽住了自己。他只剩下了一只手，手臂却粗壮得异常，与他那纤瘦的身材极为不合衬。

    而且他的手热得好像火炭一般，暴露在衣服外的手臂肌理，正不停地鼓胀、跳动，如同有着生命一般。看到任云生这副模样，沈秋石一时间竟忘记了威胁，正想说话，任云生手臂忽然用力，将他从触手的缠绕中拽脱出来，丢回到了船上。

    ······

    做完这一切之后，任云生才开始好好地打量起这条触手。触手在自己面前不住地摇摆舞动，似乎是在为猎物被夺走而感到愤怒。

    任云生见状，冷冷地一笑，接着右脚轻踏，在脚掌离剑之前又轻轻一勾，将插在船体上的大剑勾脱，一人一剑先后升起，

    最后人落在甲板上，剑更是不差分毫，稳稳地落在了手中。

    任云生甩了甩剑身上的雨水，盯着面前狂舞的触手，头也不回地对身后二人道：“快回去！都别······”

    触手不给任云生说完话的机会，张开呼啸风声，直朝他当头抽落！任云生勉强招架住了一记，人也矮了好几寸。若仔细看去，他的双脚已经深深陷入了甲板，将这块精钢制成的甲板踩出两个凹坑来。

    这般力道已经完全不输于金刚了，甚至还可能过而有之。任云生一张脸由白转青，用力咽下了积在嗓子眼的血水，沉声喝道：

    “让他们都别出······”

    这一次触手还是没让他说完，向内卷来，试图将任云生缠住拖下水去。“你妈的······！”任云生被憋出了真火，话说不完的感觉可真难受，他不禁骂了一句。

    不等触手碰到自己，便如一道利箭窜出，绕到了触手的包围圈之外。剑身蕴起白光，朝着触手狠狠地斩了下去——

    这一剑砍得实在，又有着元气的加持，轻轻松松就把触手砍成了两段。触手生命力倒是强盛，横在甲板上兀自扭动了一阵儿后，才逐渐停住不动了。

    任云生喘了两口，回头看见沈秋石正站在不远处，手中握一把折扇，充斥着绿色毫光。看样子是准备援护他来着。

    陈桐却不在这里，想来是找军队的人来帮忙去了。

    “准备好，接下来还有！”

    见状，任云生长喝一声，重新抖擞精神，凛然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两道剑芒自剑尖激发，朝眼前的海面交叉斩去——

    水下一条新的触手正欲钻出，只可惜还没来得及出来，就被斩成了数段。

    沈秋石得了命令，先是一楞，接着却不禁笑了起来。见到任云生如此身姿，说不动容是假的，胸间热血激荡，豪勇顿发，他想跟着道声“好”，却又有点羞赧。

    只是将手中折扇一挥，一片青绿色的火焰翩飞而出，冲到了任云生的身侧。

    “来得好！”

    任云生大笑，剑尖引来，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竟将火焰和元气凝成的白色剑芒融合在了一起——青紫色的焰浪在大剑上灼灼燃烧，不等招式用老，任云生跳起身来。

    与此同时，两条触手分别攻上了他的左右，只见任云生将身子一扭，火焰在他周身化作了一条圆环系带，将凑近的触手一举烧成了焦炭。

    在他和两条触手缠斗的时候，另一边沈秋石也被一条触手挡住了退路。他也不惊慌，甚至可以说是跃跃欲试，折扇抬起的同时，火焰迸发射出，将触手烧退了回去。

    “哼，哈哈······哈哈哈哈！”

    沈秋石见状终于大笑了起来。这一段时间他可是憋得太久了，先是被教会关押拷打了一阵子，本来就攒了一肚子的火气，而这场恐怖片里他又几乎没起到多少用处。这对于在现实里光彩夺目的他来说，当真是憋屈得很。

    现如今自己终于有了用处，那种滋味当真是舒爽得很，索性毫不保留，连连挥动起折扇，将那条退走的触手给彻底烧成了焦炭。

    那边任云生手中剑挥不停，任凭两条触手如何扭动，始终不能近得他身。虽然只剩下了一只手臂，但似乎比他全盛时还要强大得多，沈秋石解决掉的同时，任云生也将一条触手砍成了碎肉。另一条触手趁这间隙，悄悄滑了开去，径自冲向了正在喘息的沈秋石。

    不过它还没来得及碰到沈秋石，就被任云生跟上，砍成了三段。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它不知道还有多少条触手，久战对我们都不利。”任云生看了一眼喘着粗气地沈秋石，后者对能量的控制还不太熟练，方才一波就将能量差不多用了个干净。接下来他应该是派不上什么用场了。

    想到自己在海里看到的那幅场景，任云生微微打了个寒噤，赶紧驱散了脑子里的画面。他实在是不想再回忆起来了。

    恣意过后，沈秋石也冷静了下来，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一次袭击不成，海面下的那东西暂时偃旗息鼓。任云生望了一眼海面，但它绝对不会就这样放弃的，恐怕过不了多久就得再回来。届时迎来的必定是更加狂暴的攻击，这艘军船估计是撑不住的······

    任云生转头对沈秋石道，心中已有了计较：“你先回去，嘱咐他们千万不要出来，只管往前开。向东，一直向东开，一定一定要把金刚安全送回去，不然咱们谁也回不了主神空间。”

    沈秋石想说点什么，却被任云生推走，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快些！向东，快走！”

    ······

    赶走了沈秋石后，任云生这才能稍稍冷静地思考。看着再次翻涌起波涛的海面，不住地深呼吸着。他无法形容自己看到的究竟是怎样的一种东西，仿佛世界上所有的形容词都不足以完美地将它形容出来，

    如果非得找一个字的话，那就是“大”。很大，非常大，无比无比无比的大！

    而这，也只是他借助剑芒看到的冰山一角罢了。

    只是想起来，任云生就本能地战栗不止。他刚从对方的手底下逃了回来，现在又要再次挑战，这个大到无法形容的东西了。

    任云生缓缓地吐出一口气，绷紧身子，倒栽扎入了海里——

    借助剑芒，他看到一片漆黑的深海里，有无数条，每一条都足有一条卡车头那么大似的触手，像汇聚的鱼群，从四面八方朝他涌了过来！

    （本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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