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泰坦前奏 平安夜失踪事件（下）

    离开那条街道后，任云生一行人放慢了脚步。那场由四分之一块黄金引发的骚乱，在尖锐的警笛声中逐渐平息了下去，陈桐和两名女孩听完了过程，都不禁暗吞了一口口水。

    却听他幽幽地道

    “我的妈啊······不就是一小块金子吗，这些人是都疯了吧？真是万恶的资本主义······”

    一旁的沈秋石不以为然地说道“和什么主义关系不大，就是单纯得饿极了眼罢了。1929年到1933年这四年里，九成以上的美国人失去了工作、房子和财产。一小块黄金折算下来，大概能够他们啃一个多月的面包了，可别小看贵重金属在世俗的购买力啊······

    你们还记得电影里有一幕画面吗？那位卡尔导演邀请女主角试镜的时候，就是用一顿饭把她给留住的。当时女主已经快两天没吃过一顿饱饭了。”

    说完，他看了看任云生四人，都是一副“虽然不知道在说什么，但只要点头就应该没错”的表情。“额，原来你们都没看过这部电影吗？”

    “有点太老了······”

    “没、没有······”

    “哈哈我早忘了，谁去记这个啊，多浪费脑细胞······”

    他们三个都这么说了，赵知雅感觉再说没有，就有点拆男友台的意思了。于是尴尬地一笑，吐舌卖了个萌。沈秋石无奈地叹了口气，《金刚》算得上一部很有名气的片子了，四个人都没看过，却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不能确定下一部恐怖片实在是件很头疼的事情啊······难道说每次都要靠队伍里的成员歪打正着看过电影才可以吗······）

    任云生伸出一只手来挥了两下，把话题引回正轨。“剧情的事情暂且不急，有你一个人看过就足够了，一会儿我们再听你细讲。当务之急，是要先确定下任务的重心。现在我们不知道被主神投放到了哪个时间点上，万一错过了重要的事件，后面可能就会产生很严重的影响。”

    虽然电影太老他没有看过，但大体的剧情走向还是知道的。

    电影里有两个重要的时间点，足以影响后续的剧情走向一个是摄影团队出发，前往骷髅岛；另一个则是金刚被带回纽约后，在平安夜晚上掀起的那场大暴动了。

    按照手表上的提示，基本可以确定，他们的任务就和后一个时间点有关。

    找到金刚，并将其安全送回骷髅岛。时间限制为20天，完成任务，全队获得4500奖励点数与c级支线剧情两枚；任务失败，扣除奖励点数7000。

    中规中矩的难度，不过······任云生的心被提了起来，悬在半空开始微微地摇晃。他从这串字眼中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

    任云生也算是老资格的轮回者了，来来回回地也学到了不少经验。在他的认知里，主神发布的任务其目的性都很明显，例如击杀某某、救援某某，亦或者干脆存活多少天，目的都是让轮回者主动去接触危险，并想办法化险为夷。

    这也是主神唯一的目的——让轮回者在危险中历练和成长。

    而这一次的任务看似都有涉及，实则却并非如此。不如说它哪条都不挨着，都只是隔靴搔痒似的。好像雾里看花，表达的意思十分暧昧。

    按照正常的流程，他们五个人只需要等到暴动发生，到时趁机降伏金刚就是了。送它回到骷髅岛？很明显这只大猩猩一旦踏上骷髅岛的土地，他们就能被传送回主神空间。这就失去了一个最明显的，危险的来源。

    即便如此，主神依然给这次的任务定出了两个c级的等级，比森蚺之王还要危险很多。

    那么，危险从哪里来？

    ——纽约这座城市本身吗？

    越是情况暧昧不明的，线索就越是错综复杂。正因为如此，任云生打算先观望一下，省得一不小心改变了剧情，导致他们失去重要的线索。

    而这时，陈桐忽然没来由地说了一句

    “对了，来时的路上我看到很多店面在装饰，今天······是圣诞节吧？”

    ······

    呼啸的寒风被厚墙挡在了外面，房间内暖洋洋的，令人忍不住打一个懒散的哈欠。里外过大的温差使得窗玻璃上凝结了一层厚厚的冰花，透过扭曲的冰纹，男人饶有兴致地看着。

    一条身影在风雪中踉跄地摔倒，在冰纹的“割裂”下，好像摔碎成了十几块似的。

    这样的景象他看过很多次，但每一次都能给他带来新的体验。

    男人情不自禁地摸了摸上唇的胡须。他有一条漂亮的八字胡，使得他本就俊朗的面孔更多了几分绅士的优雅。那些讨厌他的对手、竞争者，以此恶意地称呼他为“小胡子的威尔逊”；而更多的人，则谦卑地称他“彼得先生。”

    彼得·威尔逊，华尔街小有名气的风险投资人。过去的十年里，他凭借过人的智慧和决断力攫取了普通人一辈子也赚不到的财富，好几次不被人看好的项目，他也曾大胆地下注，并最终摘得了成功的果实。

    别人称呼他为豪放的赌徒，拥有着一双只要推出筹码，就能获得胜利的“上帝亲吻过的手掌”。虽然美国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大经济危机，但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仍能保持着相当优渥的生活。所以他不需要像窗外的那帮家伙们，如同野狗一样觅食。

    他的眼睛始终注视着前方，这一次，他又找到了一个令人惊奇的机会。

    彼得请来了几位商业上的老相识，纽约时报的著名记者、财团的老板，还有电影公司的制作人等等，准备一边享用美食，一边畅谈下这个机会的可行生摆好宴席退下后，将门关紧。现在已经可以畅所欲言了，一个声音首先发话道“说说看，彼得先生，你那个令人惊奇的机会。窗外有什么好看的，无趣地让人忍不住打瞌睡。”

    “不，先生，这是一种全新的体验。每次看时，我都会有一种融入进他们的感觉。看到他们想要的，听到他们内心的想法，有时候需要接近他们，才能更好地知道他们想要什么，而我们，又能给什么。

    看看这些可怜的家伙们吧！饥饿和寒冷使他们麻木，连仅剩的尊严都像抹布一样，可以毫不犹豫地丢掉。只要给他们一块黑面包，他们就能去加工厂里被任由指使，这在以前是我们不能想象的。

    没有八小时的工作制，也不需要那些已经成了废纸的钞票。先生们，也许对于我们来说，这不仅仅是一次打击，同时也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机会？桌边的人们交头接耳起来，伴随着几声善意的轻笑。诚然，经济危机下的人力是最不值钱的资源，但出台了的一系列调控政策，正在将这个浑水摸鱼的机会给抹去。他们都很了解，但不意味着彼得·威尔逊也了解。

    他毕竟只是个靠“赌博”闻名的投机者。

    在场的都是彼得的熟人，所以并不会对他嘲笑什么的。只是随意讨论了几句，好给他一个面子。

    彼得点了点头，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很满意这些人的反应，因为只有这样，等他说出那个机会后，才能得到足够的惊呼声和掌声。

    他轻轻咳嗽两声，场面重新平静下来。接着，彼得转过身，看着一张张意兴阑珊的面孔说道“我说的当然不是这个，机会要没有被人发现才具备足够的价值嘛！窗外那些可怜的家伙们确实需要食物和棉衣，但这些已经有的地方了。

    经济正在慢慢变好，可以预见，三年之内就能恢复到危机之前六成的水平，而吃饱穿暖以后，他们就会有更多的索求——这一贯如此，我所说的机会就是这个。”

    说到这里，几人正过了身子，开始露出有点兴趣的表情。

    “到时便会是娱乐行业的竞争。从危机脱离出来后，人们会更加渴望那些慰籍自己的东西，好弥补这几年来的创伤。但这些东西无非是一些老套的把戏，总会有让人厌倦的一天，就像在座的几位先生一样，提不起多大的兴致。而我现在有一个新颖的玩意儿，在此之前从没有出现过，甚至往后也不会再出现，机不可失啊！”

    “说说看。”说话的这人是一位头发花白的中年男人，他也是那个最先发话询问彼得的人。

    彼得没有再卖关子，当下娓娓道来“我在前段日子收到了一个可靠的消息，大概在一个月前，港口归来了一只货船。它原本是狩猎野兽的私船，没有经过合法的注册。而一支想拍戏想疯了的电影团队因为价格便宜，曾经搭乘它出海。

    他们有没有拍成电影我不清楚，也不感兴趣，但他们回来时，却神神秘秘地隐藏了起来······”

    “为什么？”有人问。

    彼得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像是这艘船曾经偷猎过的野兽的獠牙，在桌上烛台的火光下闪闪发光。

    “因为他们带回来了一只庞然大物！谁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弄来的，但可以确定的是，这是迄今为止人类见过的最大最凶猛的野兽，生物的奇迹！一只活着的，近二十公尺高的大猩猩！”

    说到这儿，彼得喘了两口气，即便他早就知道了这件事，但经亲口说出来还是不禁感到窒息。二十米高的猩猩，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几十年来的认知了。

    “先生们！想想，开动你们聪明的脑袋想想！人类的英雄战胜并虏获了一只怪兽，这是多么棒的噱头啊！如果我们掌握了这只大猩猩，到时大力宣传一下，那么无论是什么都没办法和我们竞争！人们需要的就是这样的兴奋剂，满足他们那好奇和遐想，那时候肯定会乖乖地掏腰包！”

    到最后，彼得几乎是在慷慨激昂地吼叫。机会！他又一次抓住了最棒的机会！他已经预见到了结果，名气，财富，还有雪花片似的报道和宣传时代的弄潮儿，最伟大的风险投资人，就是他，就是彼得·威尔逊！

    但是——

    眼前的众人并没有表现出他预料的兴奋和称赞，一个个面色古怪，沉默不语。彼得开始急了，凑上前去，前倾着身子几乎要压倒在桌上。

    “机会啊！你们难道看不到这是一个怎样难得的机会吗？！”

    头发花白的中年男人看了他一眼，这一眼令彼得的心不由得抽搐了一下。那眼神平静无比，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弄，就好像他看窗外的那些人一般，也如同彼得看窗外的那些人一般。

    片刻后，他缓缓地说道

    “彼得先生，不管你从哪里听到的这个消息，但作为曾经的合作伙伴，我给你一个衷心的建议——

    放弃吧，不要再试图去探寻这个机会背后的东西了，这不是你所能去接触和把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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