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三章.此非人哉

    一刹那之间，众人都以为再也无法挽救，在众人闭眼之时，就已经看见刀刃在罗刚的脖子上割出了一道血口，赵牧灵还束手而立。

    然而，当众人再睁眼一看，罗刚却好端端地活了下来，在众人连开口都来不及的功夫，赵牧灵却以双指断去了罗刚手中的长刀。

    让众人感到惊异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赵牧灵出手太快，众人都没能亲眼看见赵牧灵到底是如何出手的，但是其后发先至的速度却比众人的念头还快，已经超乎于想象之中…！

    在余蟾和高趾两人说完之后，众人才逐渐反应过来，赵牧灵是以纯粹的肉身之力摧毁了罗刚的上品法刀，真正恐怖的并不是赵牧灵出手的速度，而是其出手的力量…！

    至于赵牧灵出手的过程，众人却并不知晓，罗刚身后的一十七名黑衣男子虽然都看到了法刀崩断，可是赵牧灵出手实在太快，只看见刀光一闪，并没有人看清楚赵牧灵的细致动作，似乎是察觉到赵牧灵的出手，朱羡梧也现身站在船楼顶楼上，满目凝重地盯着赵牧灵。

    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只有船头上的两个老人以及站在一旁的葛老叶三人，将赵牧灵出手的始终一览无余。

    众人大惊噤声之时，葛老叶也是满脸惊恐之色，啧啧摇头道：“速度之快已经不受时光的拘束，居然只以一指之力崩断了法器，此非人哉…！”

    没想到葛老叶也看清了真相，阳老魔和廖挑目光相对，都不住点头，不过此时阳老魔和廖挑两人的目光都在赵牧灵身上，皆是对赵牧灵赞赏有加，阳老魔笑道：“果然厉害，换作我当年在你这个岁数，反正我是自愧不如啊…！”

    廖挑同样也被赵牧灵的出手震惊到，不过却并不想说一句称赞赵牧灵的话，只是哼了一声，瞧着甲板上被赵牧灵震断的另外半截刀刃，暗叹道：“后生可畏，不，现在这些年轻人真他妈可怕…！”

    众人也都知道赵牧灵的出手并不简单，可是却没人敢问阳老魔和廖挑二人，汤梨心急语快，就把主意打到了葛老叶的身上，装傻充愣地指着葛老叶说道：“赵兄救了你，你怎么还说他‘非人哉’、骂他不是人…？”

    葛老叶已经是真仙境，自然是把汤梨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不过却并没有揭穿，瞧着众人期待的眼神，葛老叶瞬即意识到这便是一个和众人拉近关系的好机会，于是便咳了又咳，在常晚来的搀扶之下颤颤巍巍地向前走了两步，最后又瞧了一眼赵牧灵并未反对之后，才以一副有气无力、强装欢笑的脸色惨白模样开口说道：

    “我是说赵公子‘此非人哉’，非‘非人哉’，而我之所以说‘此非人哉’，其意思便是说‘这并不是人力可以做到的事情’…！我并非在辱骂赵公子，而是确实被赵公子的手段吓了一跳啊…！”

    汤梨并不知自己的心思已经被葛老叶看透，见葛老叶果然上钩，心中暗喜，不过见葛老叶的样子伤得不轻，就稍稍放缓了语气，故意责难道：“那…赵兄明明是两指捏断了法刀，可是你为什么说他是以一指之力崩断了法刀…？”

    没想到汤梨这么快就直奔主题，葛老叶忍不住一笑，又看了看赵牧灵的背影，才解释道：“赵公子刚才确实是以两指之力捏住了法刀，不过让法刀崩断的确实只有一指之力…！”

    众人还是迷惑不解，因为所有人都看见赵牧灵是用两只手指捏在刀身之上；已经包扎好伤口的罗刚从十七个黑衣男子中间走出，手里紧紧捏着断刀，先是对着赵牧灵的背影俯身致谢，然后才对葛老叶一拜，问道：“前辈可否再说的详细一些…？”

    葛老叶一笑，言道：“刚才你不是也发现，刀刃并不是被捏断的了吗…！”罗刚将刀刃断口举到眼前，瞧着正反两道深陷于刀身之中的指印，轻轻点头，然后葛老叶又才说道：

    “正如大家所见，赵公子是以食指和拇指捏住了刀身，而真正让法刀崩断的，其实是赵公子在捏住刀身的那一刹那，以中指往法刀刀刃上一点，才使得刀刃崩断。

    “不信你可以看，现在你手中断刀的刀身上留下的指印绝对完好，如果是直接被捏断的，那留下的指印绝不会完整…！而且如果是直接被捏断的，按照刚才罗刚出刀的力度，刀刃断后应该就会从罗刚左肩上横飞出去，而不是落在甲板上。

    “也正是因为刀刃是被赵公子中指从上往下一指点断的，所以刀刃断后飞过罗刚肩膀就直接坠落于地，并没有飞远…！”

    听闻此言，船上众人纷纷上前，一众男子全都挤到了罗刚身前，将罗刚手中断刀拿到手中传阅，而一群女子并没有和一群男子去挤，而是拾起了甲板上的断刃。

    “果然是这样，刀身之上留下的指印完整，断裂的豁口处并没有任何痕迹…！”众人争先恐后地看完之后，兴高采烈地高呼不止…！而在一阵欢呼之后，众人又纷纷都静了下来，反刍余味，更加心惊，见赵牧灵若望皇母山…！

    众人都齐刷刷地转头望着船头高处，罗刚上前跪下，向赵牧灵请罪谢道：“多谢赵公子宽宏大量，饶我一死…！今后我罗刚愿为赵公子肝脑涂地…！”罗刚身后的一十七名黑衣男子也纷纷跟着上前跪倒在地，齐声言道：“多谢赵公子饶大哥不死，我等日后愿为赵公子效劳…！”

    赵牧灵走上船头之后就一直没有转身，这时却不得不回身又去将罗刚等人全都一一扶了起来，最后对罗刚歉笑说道：

    “抱歉了，一不小心弄断了你的法器…！既然你们愿意留下，那以后就和我们大家就是同行伙伴，我们这艘船上最不讲究的就是这些虚礼了，这一点阳老前辈可以作证，以后就不必如此多礼了…！”

    听赵牧灵向自己道歉，罗刚更加感到惭愧，领着十七名黑衣男子向赵牧灵再次致谢之后，便也退到了一旁。

    赵牧灵瞧着众人对自己‘刮目相看’的目光，若是再在众人之间多待一刻，恐怕就要被众人拉着问个不停了，对着众人好奇的神情干笑了笑，赶紧又走回船头，在阳老魔和廖挑两人之间寻求一时的清静。

    众人纷纷却步，果然没敢往前，渐渐一一散去，在楼船之上各处三五成群地私下讨论起来…！

    而众人离开之后，阳老魔才对赵牧灵笑道：“小友啊，难道你不知我们这艘船上谁才是那个最讲究虚礼的吗…？还是说你是在骂我不讲礼…？”赵牧灵正是俯身倾耳的姿态，笑而不语。

    阳老魔又说道：“你谦虚不假，却又太过实诚…！你救了他一命，又为他的诸多弟兄提供了安身之处，不过是一不小心弄断了他的法刀而已，何必又再和他多说…！这十八人虽然表面上义气深重，不过却各有来历，你还是要小心一点，自己留点儿心眼…！”

    赵牧灵满脸惭愧之色，笑道：“果然一切都瞒不过前辈的法眼，我会留意的…！”

    而廖挑本不愿在赵牧灵得意的时候开口，这时却突然问道：“‘不小心’…？难道你不是故意折断他手中法刀的吗…？

    “我看你刚才迟迟都没有出手，眼看那罗刚都快被刀割断喉咙了才动手，还以为你是想要趁机看一看罗刚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是故意在试探他，折断法刀只是给他一个教训…！难道…不是吗…？”

    赵牧灵转过头向后看了一眼，确认罗刚等十八人都已经离开，才拿出了一坛酒塞到廖挑怀中，对廖挑说道：“果然两位前辈都是法眼如炬…！我在出手之前其实已经相信了罗刚，只是还不确信罗刚身后的那十七人。

    “毕竟如今有太多人都在打我们这艘船的主意，指不定就会有人想尽法子混到我们这艘船上来，之所以我迟迟没有出手，就是想要趁机再看看其余十七人到底都是何心思。

    “只不过那柄法刀嘛…！确实是我用力过猛，不小心折断的…！我也实在是没有想到，我一指头戳在刀面上，居然就把刀给弄断了…！”

    廖挑一听，也反应过来了，手中高高举着酒坛子嗅个不停，笑道：“我就感觉哪里不对，你明明都捏住了那把刀，按照你的力道，应该已经能够阻止他，没必要再把法刀折断，原来是用力过猛了…！哈哈哈…！”

    阳老魔瞧见廖挑的得意模样，把空手伸到赵牧灵面前，骂道：“瞧瞧你那副嘴脸，身为前辈，为了喝一坛酒装傻充愣，还威胁晚辈，我都替你感到害臊…！”

    赵牧灵不得不又拿出了一坛酒，笑着放到阳老魔手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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