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秋后蚂蚱

    “这个嘛……警官同志，那些人都是都是半夜来的，我们都不敢开门啊。”

    薛队长：下次再来了不要怕，就用手机拍视频取证，然后报警，我们会处理这伙人。

    张阿姨：可是，他们还打电话，发信息，还跟踪我们呢……

    薛队长：依我看，我的同事说的对，国家对于民间借贷有法律限定的，至于合同是不是有效，合同里面的各种规定是不是合理我们派出所说了不算，你们如果觉得不合理可以多收集一些证据，包括这些恐吓电话的录音、短信，然后上法院告这些公司，我相信法院会给你们一个公正的判决的。吴师傅，张女士，你们听懂我的意思了吗？

    吴师傅：听懂了警官，那您的意思是我这钱……

    薛队长：我建议法院怎么判，到时候你们就怎么执行。

    张阿姨：哦哦哦……谢谢薛队长。

    王德发：诶，警察同志，你们这样处理事情可不合理啊。他们是借钱的，我是欠钱的，我才是受害者啊，你让他们到法院兜圈子浪费时间，那中间耽误多少时间，又要产生多少利息啊。我这合同都是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白白的，叔叔阿姨，你觉得你们上了法庭能赢，你觉得我们开公司不懂法律就会随随便便把钱借给你们吗？我今天就当着警察叔叔面告诉你们，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们要是敢拖着不还钱，我有一万种合法的方法让你过不安生，你信不信？

    啪！

    薛队拍案而立：王德发，你也太嚣张了吧！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小季……

    季森宇：是，队长。

    薛队：查一下他的身份证，给他记录一下。

    季森宇：王德发，我现在依法要求核验你的身份信息，请你配合我方工作。

    王德发不以为然的掏出身份证：配合配合，当然配合，叔叔阿姨，我就跟你们这么说，你们要报案，要上法院都没问题，你们看我该来不都来吗。我有什么好怕的，我们公司做的是合法的生意，赚天经地义的钱，拖下去对你们没有一点好处。我丑话说在前头，合同里明文规定，因为催款产生的误工车马费，一次就是两千五，你们现在这个态度让我怎么跟公司给你们减免费用的事情呢……

    就在季森宇进系统查验王德发身份信息的时候，王德发还在不停的给这对夫妻洗脑、威胁，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把他们包里的五万元取到自己包里。

    经过系统核验，果然发现王德发有前科，是打架斗殴被治安拘留过，想必也是为讨债惹的事情，所以他现在肯定学精了，干缺德违法的事情肯定不会冲在前面。

    季森宇拍照了王德发的身份证：薛队，他去年九月份被拘留过。

    薛队长：哦，王德发，你这又是想重操旧业了吧。

    王德发：嘿嘿，警察同志，上次的事情我已经被处理过了，跟这次没关系，我们公司对于我这种为了维护公司利益挺身而出的行为还给我发了红包了呢。所以啊，我现在遇事就喜欢跟客户用嘴巴讲道理，叔叔阿姨是吧，你看我现在都一直对你们这么客气，是吧！

    王德发对老夫妻说话的时候是咬着牙根，瞪着眼睛，跟白眼狼一样泛着凶相说的。

    事情处理到这一步，也就算是告一段落。

    王德发被薛队长震慑了一下，又没收着钱，气呼呼的扬长而去。

    薛队长送这对夫妻俩到门口，嘱咐他们事情既然找上门了，事来了怕也没有用，就按照他刚刚说的说法找律师咨询一下，通过法律手段解决问题。

    吴师傅和张阿姨感激涕零的握着薛队长的手，在夕阳的映射下，季森宇感觉这对夫妻显得格外的衰老，更不用说他们那刚刚养育成人，便沦为残疾的孩子了……

    薛队长凝望着西边最后一抹晚霞：社会出现这样危害百姓的败类我们警察也有责任，你们放心，再坚持一段时间，他们已经是秋后的蚂蚱，蹦哒不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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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森宇听出薛队长最后那句“秋后的蚂蚱”里是话中有话。

    也许，从一个普通人角度看这些形形色色的犯罪案例，会认为这是偶发的个例。

    但是，一旦拔高到一个执法者的角度去宏观的看待整个社会，你就会发现，整个人类社会的光明与黑暗，就像自然界的昼夜交替一样是相伴相生，相互依存的。

    这是什么意思呢？

    薛队长给季森宇打了一个形象的比喻，犯罪分子就像是空气里弥漫的各种病毒，它们其实是无处不在，无孔不入的，但是它们在健康的人体内发挥不了作用，所以说人一定要走正道，千万不要被眼前那些所谓的捷径诱惑，否则就会误入歧途。

    季森宇：薛队，照您这么说，那我们警察就是人体的免疫机制，是白细胞咯。

    薛队长：差不多是这个道理。

    季森宇：那我就事论事的说，现在像这些高利贷公司组织如雨后春笋一般比比皆是，我们为什么要允许他们存在，为什么不把他们全部取缔掉呢？

    薛队长：这个问题要一分为二，首先民间借贷是必然存在市场，有需求就会有市场，其次合法和违法是一个尺度问题。像我们今天遇到的案例就是明显超过合法尺度了，但是你也看到了，这个涉黑人员和公司，他们也有法律风险意识，所以在我们的法律和规范没有涉及这一灰色地带时候，我们作为执法者，就需要等待时机。

    季森宇：时机不是可以积极创造的吗？

    薛队长：小季啊，你学过锄禾日当午吗？

    季森宇：薛队，这首诗幼儿园小朋友都会好不好。

    薛队长：那么我问你，锄禾为什么要在中午呢？

    季森宇：因为中午太阳大，杂草拔出来了就会被太阳晒死，除草效率最高啊。

    薛队长：是啊，你说的中午除草不就是时机的选择吗？

    季森宇：哦，我明白了，欲使其灭亡，先令其疯狂！

    薛队长：就是这个道理，我已经听到风声了，一场席卷全国范围的扫黑风暴即将到来，像王德发这样的涉黑分子们就是秋后的蚂蚱。

    季森宇：真的啊，太好了，我真希望自己能亲手把这个王德发铐起来，他刚刚挑衅我，我这暴脾气！

    薛队长：呵呵，说到这啊，小季，我这几天一直想问你，你下班不回家，老在我们队里待着，到底想干吗？

    季森宇：嘿嘿，薛队长，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薛队长：说吧。

    季森宇：薛队，老实说，我想转外勤，我也想办案，您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薛队长：办法是可以想的嘛，但是你能告诉我你的初衷是什么吗？

    薛队长果然眼光毒辣，一下就问到痛点上了。

    季森宇一时没有心理准备，顿时羞赧的跟小姑娘似的。

    薛队长：是不是觉得在档案科跟一群娘子军在一起没意思？

    季森宇：您怎么知道的？

    薛队长：咦，好些人还羡慕你工作环境舒适呢。

    季森宇：那是他们没觉悟！

    薛队长：拉倒吧你，不过说真的呀，我觉得你小子是块干外勤的料，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