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往事悠悠

    在很久以前，有一个少年，他喜欢四处冒险，喜欢游历大山大河，欣赏美景，喜欢闯荡上古遗迹。总之，九州哪里有趣，他就去哪。这倒不是作死，因为他很强，他是九剑中浮光剑的传人，能得到九剑认可的人，都不是泛泛之辈。

    少年有一次在一处上古遗迹中碰到了一个黑衣少女，两人为了争夺一件法宝，大打出手，少年自认，同龄之中，已无敌手，没想到眼前竟碰到个劲敌，黑衣少女年龄不大，但是一身修为确是深不可测，剑道上的造诣竟比少年还要高深。而且她居然也是九剑传人，坤灵剑执掌者。

    两人斗的天昏地暗，谁也不肯让步，最后不成想触发了遗迹机关，被双双困在此处。

    两人在打斗中，都受了不轻的伤，被围困于此，已无心再斗，于是握手言和，一起寻找出去的办法。

    这一晃，就是一年，二人在遗迹的地底深处，想尽了办法，都是枉然，在此期间，两人朝夕相处，谈笑间，黑衣少女被少年的幽默，乐观，勇敢的精神深深吸引，同时少年也被黑衣少女的温柔，单纯，善良所迷住。二人互生情愫，在暗无天日的上古遗迹里，成为了一对神仙眷侣，私定终身。

    即便看不到希望，但是少年与少女却很幸福，他们能够相识，相知，相守，已经满足。纵然一辈子困在这里，又有何妨？

    两人已不在执着于寻找出去的路，而是每天一起练剑，一起讨论道法，一起分享自己曾经的经历，所遇见的人和有趣的事，互诉衷肠，耳鬓厮磨，相濡以沫。

    少年在黑衣少女的指导下，修为猛然增进，隐约有突破之势，最后成功破境。

    成功破境后的少年信心大增，势必要将少女带出去，一起游历九州，一起看日升月落，而不是困在这黯淡无光的地方。

    少年左手拿着浮光剑，右手拿着少女的坤灵剑，凭借着破境后的修为，和一往无前的决心，最终一道剑光划破天际，将这片遗迹，分成两半，二人重见天日。

    少年与黑衣少女紧紧相拥在一起，喜极而泣。

    后来，少年做到了自己的承诺，牵着少女的手，走遍九州，看山川，江海，去戈壁沙滩吹凉爽的风，去开满奇花异草的幽幽山谷，去一望无垠的翠绿草原，他们的足迹遍布九州，在一起度过了两年的欢乐时光。

    然而，意外的事情发生了，少年和少女都是九剑传人，九剑，那是传说中的至高神器，惹人觊觎。而且少年曾几何时，初生牛犊不怕虎，得罪了不少人，可谓是仇家遍布。

    在一次被仇家的围攻之中，少年为了保护黑衣少女，身负重伤，两人最终虽然逃去，但是少年已是生命垂危，奄奄一息。

    黑衣少女不忍，于是以自身修为为代价，为少年延续生机，寻遍良医，皆无可奈何。少女不放弃，哪怕有一丝希望，也要救活少年，于是，暗下决心，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她回到了自己的家族，那是中域上古世家，墨家。

    少女是墨家的天才子弟，修为高深，很受重视，她求遍族中长老，希望他们出手相救，但是墨家不愿意为少年得罪几方势力，并且告知如果少女趁机将少年杀死，夺取浮光剑，回到墨家后，她就是下一任墨家长老。少女跪在墨家整整一夜，未能得到他们的同情。

    就这样，少女擦干眼泪，目露坚决之色，历经艰险，终将墨家的祖传秘法，偷了出来。她清楚，这本功法，是天下间最强大的功法，如果这都救不了少年，那她真的是无能为力了，只能和少年一起赴死。

    这本功法，非常人能够习得，需要强大的悟性与根基。少女燃烧自己的修为，帮助少年获得了短暂的苏醒，最终，经过数日，少年学会了这天地间最厉害的功法。

    陈客当然不会告诉叶长离，这本功法就是九转剑诀。

    功法大成，少年重获生机，但是却找不到少女的踪迹。

    少女留下了一封信，告诉少年自己要回到家族闭关修炼，希望少年安好，等待她出关的那一天。

    少年根本不信，少女为了救他，一定付出了什么代价，于是只身来到了墨土，原来少女为了救他，偷走秘籍，惹得众怒，墨家上下要将其处死。

    少年左手浮光，右手坤灵，大战墨家众多高手，寡不敌众，但势必要将少女救出。经过一番大战，少年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抱着少女，就要逃走。

    这时，墨家开启护族大阵，势必要诛杀少年，近在咫尺的一击，怀中少女，挣脱出来，挡在了少年身前，这一幕，少年永生难忘。

    少年奋力逃了出来，怀中少女已是奄奄一息，就剩下最后一点执念，注视着少年，脸上满是欣慰的笑意。

    “你能来，我很开心。”

    不！少年肝肠寸断，悲痛欲绝，无法接受眼前的一切。

    “这功法能够救我，一定也能救你！”

    “没用的，墨家族人很小的时候，都会领悟此功法，但是从来没人可以成功，我也不例外。”

    “再试一次！”少年不放弃。

    少女摇摇头，艰难的扬起手臂，摸了摸少年布满血迹的脸，眼中满是不舍，哭了出来：“我好爱你，好想一辈子和你在一起，为什么...”

    “我也爱你，不要离开我，阑珊！不要离开我。”少年泪水不止，痛不欲生。

    “答应我几件事，不然我死不瞑目，答应我，好吗？”少女泣不成声，有气无力的恳求着少年。

    少年无法接受眼前的现实，猛烈摇头，随后又猛烈点头。

    “好好活着，如果你陪我一起死，那我所做的事情将毫无意义，好吗？你活着，我就很开心。”

    “然后，希望你放过墨家，不要去为我报仇，放过我的族人，答应我。”

    “最后，我不希望看到你闷闷不乐的样子，忘了我，找一个爱你的女子，过上新的生活。”

    少女说到这里时，勉强露出一抹笑意，望了望少年，又缓缓低下头，抿了抿嘴，泪水在眼中打转，顺着眼角流淌出来，似有不甘，又有不忍，却又无可奈何。

    “阑珊！不要离开我，啊！”

    少年的咆哮声响彻天地，但是却无人回应。黑衣少女紧紧握着少年的手，闭上了眼睛，永久沉睡，离少年而去。

    讲到这里，陈客面无表情，停顿片刻，不在言语。

    叶长离好奇问道：“后来呢？少年答应她的要求了吗？”

    少年从来没有违背过她的意愿，但是这一次，他没有全部做到。他无法忘掉少女，心里也不会容得下任何女子，并且，他无法饶过墨家。

    少女曾几何时，曾坦言过，她怨恨那个家族，一点没有人情味的家族，只有利益和勾心斗角，她只不过是担心少年不是墨家的对手，不忍他为了报仇而丧失自己的本性，永远的活在仇恨中，因此才编造谎言，请求少年放过她的族人，少年又怎会不知？

    就这样，少年为了变强，努力修炼，日复一日，因为得到了功法的加持，少年修炼速度突飞猛进，一年后，少年孤身踏入了墨土。

    黑衣少年，手提三尺剑，踏上墨土，墨土上下，如临大敌，族内高手汇聚于此，少年无惧，激战群雄，杀伐果决，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血染长空，哀嚎遍野。

    许久后，墨土上下，百万人口，屠戮殆尽，伏尸百万，血流千里，尸骨堆积成山，鲜红染红大地，少年孤身一人，凄凉的站在血泊中，抬头望天，泪水不止。

    一个古老世家，从此，在世间除名，而这段历史，后来，也被人强行抹去，无人知晓。

    一道单薄影，孤身踏墨土。血染三千里，唯有风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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