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心底的伤疤

    “小尘怎么不吃？”秦香华看着一直没有动筷子的叶笑尘，手里端着的碗也停下。

    “妈，你说奇怪不奇怪，我昨天上班，碰到了一个跟我长的很像的人”叶笑尘脸上挂上了笑容，他还是没有直接问出口。

    “啪”秦香华端着的碗掉在了桌子上，她又快速的拾起，叶云天也放下了筷子，两人对视了一眼，都能看出对方心里有些激动。

    “妈你怎么了？”叶笑尘觉得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没，没什么，你在哪碰到的，竟然还长得跟你很像啊。”秦香华声音有种掩盖不了的激动，两眼看着叶笑尘。

    “嗯，就在路上一碰面，当时觉得很面熟，等我察觉过来的时候他人已经不见了。”叶笑尘尽量让过程显得偶然，

    “不过……”

    “不过什么？”秦香华先是失望，听到叶笑尘的不过，急忙站起身问道。

    “不过，他左眼眼梢有颗小痣，而我没有。”叶笑尘也紧紧盯着母亲。

    “……”秦香华呆愣愣坐回了椅子上，没有说话。

    叶笑尘没有发现，父亲叶云天的眼睛一直在盯着他，若有所思。

    “小尘，你是不是有什么猜测？”安静了下来的餐厅，还是叶云天打破了沉默。

    叶笑尘看着还没回过神，但是眼睛已经模糊的母亲，还有神色痛苦的父亲，到嘴边的话突然有些不敢说出口。

    “没，没有，吃饭，我饿了。”叶笑尘放弃了，真到了要揭开的时候，他害怕了，害怕知道一些本不应该知道的事情，也许没有青铜古镜，他永远没有机会知道这一切。

    现在一家三口很好，父母疼爱他，他也很幸福，这就足够了，他怕他真的挑明，会给这个幸福的家庭，带来一些变化，还是算了吧……叶笑尘，畏惧了。

    叶云天看着已经是泪人的老婆，不由一叹，“香华，小尘已经大了，有些事也该让他知道了。”叶云天侧过身，将秦香华搂进了怀里。

    叶笑尘沉默着一言不发，看着父母。

    “小尘，有些事一直没有告诉过你，我们也不想再提，但是我们一直都没有放弃，二十多年毫无音信”叶云天这话说的并不完整，叶笑尘知道还有后续，静静地听着。

    “你还有个亲哥哥，叫叶笑疆，比你大两岁，在你两岁多的时候，你奶奶抱着你，领着你哥哥去公园玩。”叶云天渐渐进入了那段不愿想起的回忆，那里有着失子之痛，丧母之哀……

    叶笑尘听着，也渐渐了解了被隐瞒的真相，这是一段叶家的惨剧，所以这么多年来，无人提及。

    那是二十一年前，叶笑尘两岁半，叶笑疆不满五岁，叶笑尘的奶奶在帮忙照看孩子，那个年代，妇女生完孩子恢复一段时间也会去工作，不会在家一心带孩子，秦香华也不例外。

    一天下午，老太太带着两个孩子去公园遛弯，顺便买点菜，准备晚上做饭用，老太太抱着叶笑尘，拉着叶笑疆，已经四岁多的叶笑疆有些淘气，趁着奶奶选菜，经常跑去别的摊位，当老太太付完钱再去找叶笑疆时，已经找不到了，老太太抱着叶笑尘，转变了整个菜市场，嗓子的喊哑了，还是没有找到……

    叶家人都得到了消息，也报了警，但是几天过去了，依旧是没有一点音讯，叶笑疆就这样丢了，也因为这，秦香华跟老太太吵过不少架，老太太也整日以泪洗面，自责不已，也就是叶笑疆丢失的三个月左右，儿子丢失的痛苦还没有过去，老太太在一个晚上抱着叶笑疆最爱玩的玩具，跳进了公园的人工湖里……

    不到半年，孩子丢了，老太太去了，这个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已经崩溃，老爷子叶向龙整日沉默不语，天天抽着旱烟，失子之痛，丧母之殇，叶云天那几年也是痛苦万分，秦香华也是度日如年，每当她从邻里邻居的身前走过，后面都是指指点点，就是这个媳妇逼死了婆婆！

    恶毒的话语击溃了本就脆弱濒临崩溃的内心，从此一病不起。

    整日沉默的老爷子看不下去了，发了话，从此，叶家从那个镇子里搬走了，房子也卖掉了，也就是那一年，叶云天一家三口，搬来了康定小区，这一呆就是十几年。

    叶笑尘被这悲惨的过去惊到了，这种惨剧竟然发生在了自己父母的身上，而他们，却一直呵护着自己成长，没有体现出一丝一毫。

    叶笑尘在父母的身前跪了下来，如果不是自己的内心作祟，也就不会揭开这藏在父母心底的伤疤，尽管他没有直接询问，他，真的后悔了。

    “小尘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以前之所以没有告诉你，是不希望影响你的成长，以前你母亲每年都会去公安局，问问有没有消息，但自你十五岁之后，我们就没有再去了，我们不奢望能找到你哥哥了，我们俩，有你就足够了！”叶云天这个叶笑尘心目中，一直顶天立地，为他这风挡雨的巨人，也流泪了，也许，他心里的痛苦，一直无法释放……

    “爸妈，你们放心吧，儿子我长大了，这个家里的事情，都有我的一份，不论是什么样的痛苦，我都可以和你们一起抗”

    这个晚上，这个家，是眼泪倾洒的时刻，压抑了十几年的痛苦与悲痛，逐渐被释放。

    “小尘，你现在应该知道为什么你二叔和姑姑们，为什么都不怎么和咱家来往了吧，你不要怪他们，如果我知道婆婆那样，我宁可从来没有生过你哥哥……”秦香华激动的流着泪，这些年来，她背负的骂名让她不堪重负，但是除了叶云天，她无处可说，只能麻木的听之任之。

    叶笑尘也想明白了这无端的恩怨，命运是如此的残酷，他体会不到那种痛，但是他可以想象的到。

    而那个从小到大，他只见过的黑白照片的奶奶，却是那样的刚烈，他有些不敢想象，如果日后有一天，他真的找到了叶笑疆，叶笑疆又该怎么面对这一切。

    不要说没有可能，叶笑尘有种感觉，因为青铜古镜，那个消失的叶笑疆，定会如那个世界里一样，站到自己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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