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七年

    待肖老头又填进肚里半只烧鸡和两碗玉米排骨汤，吃得心满意足并且慢条斯理的擦了擦嘴之后，一抬头就看见桓相和夫人正眼巴巴的瞧着自己。

    “怎么了？你们俩要是饿的话干嘛不吃啊？这么好吃的菜别浪费了呀，盯着我又不管饱！”说着拍了拍肚皮，转身就要走。

    “哎，肖老前辈，你，似乎还没说考虑的怎么样了啊？”桓相不得已急忙道。

    “哦，你说那个什么约定啊？嗯，老头子困了，想先去睡一觉，没有好精神怎么能有好思维呢，怎么能考虑清楚呢？这事儿等明儿再说吧。”说完，也不管桓相等人表情如何，扬长而去。

    第二日……同上……

    第三日……

    第四日……

    ……

    于是一连十日过去，当桓相几次三番想要提起此事却被堵在嘴边之时，丞相夫人终于坐不住了。

    这天，当肖老头对遥儿进行“例行一逗”之时，丞相夫人终于直白的问：“前辈，您若是不想收遥儿为徒了就请直言，那我们也乐得自在，不用再担心遥儿，承受相思之苦。若是您考虑好了，还请尽快给我和相爷个答复。”说完丞相夫人抱起遥儿转身离去，并没看见肖老头此时丰富多彩的面部表情。

    “哟，这丫头片子，还挺有脾性的嘛，嘿嘿，老头子我喜欢。那就不吊你们胃口了，反正白吃白喝十天我也赚回点本钱了！”老头寻思完，奸诈一笑。

    这晚，相府依旧对这位蹭吃蹭喝的不着调“神医”表现出了极大地宽容，依旧是一桌佳肴，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当然，除了丞相夫人全程冷脸之外其余的一切都很和谐。

    当肖老头终于又一次无耻地酒足饭饱之后，在相府众人强有力的注视之下，前面九天的剧情终于没有重演。这次他很有自觉地摆正了身子，装作一副前几天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十分坦然地道：“哦，前几天我听相爷说要与老头子我有个什么约定，我仔细考虑了下，认为这也不失为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因此，老头子我认真思量之后认为这道倒是个好主意，那么老头子我将在郡主年满七周岁之时前来带郡主前去修行，当然请相爷和夫人，老朽自当倾囊相授也定会护郡主周全。”

    众人一片静默，显得很是淡定，这让老头很有挫败感、也很是不爽地撇了撇嘴之后大步流星地离去。但是……

    真相是这样的：

    桓子余：“我没有听错吧，这老家伙终于肯走了？还主动答应了？就这么简单？没有苦心相劝、没有唇枪舌战，就这么简单地答应了？”

    丞相夫人：“你个臭老头，亏我还想着你今日若是还给我装傻我就明日去跟你撕破脸质问一番呢！这下好了，没事儿我都想找事儿了，本公主找谁出气去啊！！！”

    众侍女：“这难伺候的老头是不是终于要走了？太好了，就没见过这么不客气、难伺候的客人，可真是把我们相府当自己家了啊？！”

    不着调的女主人和男主人带领相府一大家子侍卫侍女小厮表示：这没啥，相府的优良家风就是——遇事要镇静，要镇静到哪怕你心里都急的冒烟、冷的哆嗦了也得面上风轻云淡，大家就请尽快适应吧。什么？你说不适应？那就请你强行适应！不然你以为我们相府从上到下都是怎么阴得了人的啊？不然你以为我们相府哪里来的赫赫威名啊？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我们府上到相爷夫人下到丫鬟小厮都是业界龙头啊？

    第二日，肖老头终于有了几日来第一丝觉悟地表示他要告辞了。

    于是……但是……然后，就是这样：遥儿听闻眼珠子转的骨碌骨碌地，自醒来便没多少时候是笑模样的脸上竟然绽开了大大的笑容，小手十分利索地拍着巴掌，还挺响。桓相笑的十分温和，嘴里说着十分违心的挽留的话，心里却不停腹诽这老头怎么这时候还这么墨迹。丞相夫人则直接热情地挥着手中的丝帕笑道：“哎呀，老前辈你有时间就回来看看我们家婧儿啊。不过既然您急着要走我们就不挽留您了，下次来做客相府一定好好招待您！”

    众人送到相府大门前，不着调地肖老头突然停下一拍脑袋，从衣服里扒拉了半天，掏出一样东西道：“哦，对了，我还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相爷，这是送给我小徒儿的礼物。它叫暖玉箫，适合我徒儿那种极寒体质，佩戴在身上能够调养她的身体，更有利于她日后习武学艺。行了，老头子我走了。”说完挥挥手，大步走出相府。

    相爷接过那萧，通体碧绿，像是一整块暖玉雕琢而成，给人浑然天成之感，入手只觉的通体温暖，似乎瞬间精神了不少。再看那人，已经走出很远，不禁感叹道：“这肖前辈还真与传言不同，像是个外表玩世不恭、实则待人真诚善良的人啊……”

    就这样，相府之前发生的一切似乎都随着肖迹的离开归于平静，但谁都知道，那样的伤痛，恐怕是刻骨铭心……

    转眼六年多过去，九遥一直努力做个乖孩子，努力像正常小孩一样正常的成长，不被人发现她的异样。

    皇帝和太后当时在听说她痊愈后就赶来相府探望过，太后看见女儿不再整日以泪洗面也终于安了心，一直说九遥就是个小福星，受上天眷顾才能够转危为安。想必经过此番波折，在一个吃斋念佛十分虔诚的老人家心里，九遥也隐隐有了些被神明庇佑的意味，更是越发喜爱。

    不过九个多月，九遥就已经开始蹒跚学步了，至于说话更是五个多月的时候就开口叫了“爹爹娘亲”，高兴的相爷差点一蹦三丈高。

    “今天又是一个天朗气清、风和日丽的好日子啊！”九遥一起床就例行感叹道。

    “婧儿，你醒啦？来，娘亲帮你穿衣裳，然后咱们就出去吃好吃的喽！”丞相夫人早上一睁眼看见宝贝女儿果然能够神清气爽。

    “娘亲，娘亲……”九遥见状忙卖乖的伸手要抱抱。

    其实，乍听公主娘如此称呼的时候，就要很不适应，只是后来听说这是小名，老爹给她起的名字还叫九遥的时候，她差点忍不住想要抱着桓相亲一口然后大喊一声“老爹你真是太给力啦！”

    用完早膳，遥儿便跟公主娘商议道：“娘亲，娘亲，我想出府玩可不可以嘛？”

    丞相夫人看着遥儿一脸无奈地说：“婧儿，你怎么想到要出府啊？今日恐怕是不行了，我约了安乐侯夫人今日一起去赏花呢，你得老实地待在府里才行啊。”

    “娘亲，婧儿求求你了嘛。你就让我去吧，你可以多叫几个侍卫跟着我嘛，正好你要去侯府，就把我一起带出去，然后等我玩完了就去侯府找你，我们一起回来就好了嘛。娘亲，你放心嘛，我很快就回来的，绝对不会贪玩的，再说了，不是还有初云和初雅姐姐跟着我吗，不会有事的？”遥儿使出杀手锏，趴在丞相夫人的膝盖上撒娇。

    “那……那娘亲就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时间到了，你可必须去侯府找我。还有啊，不许乱跑，不许淘气！”丞相夫人下达了命令。

    “是，保证听话！娘亲，婧儿就知道娘亲最好了，嘻嘻……”这次九遥直接高兴地揽上了丞相夫人的脖子。

    丞相夫人一点九遥的小鼻子，很是无奈：“你呀，真是个鬼机灵，才六岁多点儿就嘴甜的不得了，道理一套一套的，我都说不过你，也不知是哪里来的聪明劲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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