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吾军有女初长成

    孟观因为在这个回合的政治斗争中跪舔贾皇后，瞬间成了西晋的网红。这个哥儿们是那种有雄狮一样的野心，却天生一副蜗牛命运的人。

    在历史上，孟观巴结权贵是出了名的，谁火了跟谁。也可以理解，在魏晋这个奇葩的时代，高官厚禄都是给士族准备的，让他这种靠实力吃饭的人怎么办？

    他一路从十八线农村芝麻官当上京官，真的非常不容易。他服侍过琅琊王，他与司马伦暗送秋波，他跪舔过杨骏。放眼望这普天之下，现在他不得不巴结贾南风了。

    屠杀杨骏府中的男女老幼，他虽心有不忍，但想想自己不干，明天就得回山东老家种大蒜。他甘心充当贾南风的工具，为贾皇后宣泄她狠辣变态的心理。洛阳事变发生后，天下人多是谴责孟观的。

    这个很简单，那天晚上士兵们都看字眼里。古代虽然没有朋友圈，但五百名士兵口口相传，说屠杀的事情是孟观干的。一传十，十传百，就传开了。再说，事后一良还进宫为将军们求情，根本不用洗白。

    孟观把事情办的很好，贾南风也为他这杆枪淬炼升级，让司马衷下旨，孟观加官进爵：孟观因讨逆有功，官升三级，擢升黄门侍郎。黄门侍郎这个官职对于孟观这样从农村来的掏粪男孩来说，太特么牛气冲天了。整个晋朝，仅此一例。

    这个官职大概相当于从二品。负责皇帝和尚书之间的上传下达，同时协助皇帝处理政务，是皇帝和尚书省之间的马子。

    估计这老哥儿也是扛不住舆论压力，或者觉得自己一个乡巴佬，混到中央办公室就可以了。洛阳事变后他竟良心发现，不再与皇后过多来往，在黄门兢兢业业，撸起袖子干起来。

    张一良在此役中又杨白劳了。他不允许士兵杀太尉府的妇女儿童，又去找贾南风为叛将们说情。他在皇后眼里，是一个很不合格的党徒，是一个立场不稳定，阶级仇恨薄弱的小白菜。官没升成，到手还没捂暖的虎贲校尉又给撸了。

    典布成了这一回合的人生赢家，他被提拔成廷尉署廷尉兼职太子少保。我们说过，贾南风没有孩子，又导演了十年之久的后宫堕胎记，搞得皇帝司马衷娶了皇后之后一直没有孩子。哪里来的太子呢？

    这得多亏一个聪明的小姐姐，谢玖。先帝司马炎篡曹氏之位后，看到自己那傻儿子司马衷总是懵懵懂懂的，担心他连房事都不会，在他纳妃之前安排一个小姐姐侍寝，就是谢玖。

    谢玖的任务是教司马衷啪啪啪，也算是启蒙老师加初恋吧。司马衷脑子不行，播种却有一手，谢玖才启蒙他没多久，他便在这片地上撒种拔牙，谢玖怀孕三个月司马衷才娶了贾南风这个皇后。

    贾南风入主东宫后，七八个宫女先后怀上孩子，谢玖身孕七个月时，目睹了贾南风命人用长戟戳其他怀孕宫女腹部，导致宫女当场流产的画面。

    为了保护她的孩子，她向司马炎祈求政治庇护，司马炎让她到西宫待产，还派兵保护。贾南风拿她没办法。后来，谢玖生下了司马遹。

    司马炎看这小孙子，越发觉得像他爷爷司马懿，自小就宠溺这孙子。司马遹五岁的时候，宫中起火，司马炎抱着这孙子登高楼观火，司马遹却说“皇帝爷爷作为一国之君，起火之时不应在高处。火光明亮，暴露了爷爷的位置，会给刺客可乘之机。”这样一些小细节打动了先帝司马炎，司马炎很喜爱这个孙子，爱屋及乌，也就连孙子的老爹也接受了，几次想撸他，都看在孙子的面上留了情。

    按照武帝的遗嘱，司马衷登基，必须立司马遹为太子。贾南风纵有万般势力，也很难在武帝尸骨未寒之时更换太子。再说，要换也没得换，自己没孩子不说，其他妃子都让她全给堕胎了。

    典布领了个廷尉之职，领着从一品大员的俸禄，又赚了个太子少保。他对自己的前途充满了自信。

    贾南风对典布说道：廷尉大人，这太子太保可不是那么好当的，本宫有一事，你先做做看。

    皇后尽管吩咐，我典布必肝脑涂地为皇后办好。典布跪在地上，说道。

    太子的生母无理取闹，本宫母仪天下也不计较，可那贱人却阻碍了太子的学习。你差两个人，把她给我锁在西宫，永远别让她见着太子。贾南风面露凶相，道。

    太子若问起，卑职当如何回答？

    就同太子说，他娘亲与那位被刺杀的宫中校尉私通，被关起来了。

    典布内心想：这后宫斗争竟如此残酷，杀人诛心啊！然而哪敢说出来，只得乖乖的应下来。

    另外，这宫内侍卫我看也是摆设，听闻廷尉大人手下有一批武林高手？贾南风似无意的边说边把玩自己的指甲。

    廷尉署那几个河间高手，抓捕一般凶犯还有不足，又有何德何能来守卫皇宫呢。卑职定为皇后招募一批绝顶高手。

    甚好！甚好！有劳廷尉大人了。贾南风说着，将身子一歪，闭上眼睛休息了。

    休息了几日，一良便再次举家“出游”，虎豹骑女营的基础训练已经完成，考核通过，萧建离对她们进行了几轮步兵对抗演练。马匹情况也基本搞定，萧建离花了五万两白银，从匈奴人手里买了五百匹良驹，已差人扮成匈奴人模样在朔方城东北十里的草地饲养着。

    队伍开拔！这次一良带着宋伊小念一同前往漠南草原，她们母女两从未来过草地，见着了无边无际的草地，见着了湛蓝空旷的天空，心情格外愉悦，母女两骑在穿林背上，一良为她们牵马，行在队伍一侧。

    虎豹骑半年的训练，女孩子们体格健硕许多，在刀枪棍棒的训练中难免留下些伤疤，一些战士连脸颊都留了疤痕。这又如何呢？正因为这些疤痕，因为这些沧桑，她们的芳华才显得与众不同，显得格外明艳。

    萧建离从女营中考察了几个人，适合提拔成虎豹骑营长等领军主将。来自乐陵的女孩伊默可当虎豹骑主将。她爷爷曾是魏将文聘的部将，父亲也在曹魏军中认职，讨伐过羯族胡人，有战功。司马篡魏后，她父亲辞官归家。

    伊默是他父亲的小女儿，老来得女，尤为怜惜，将其毕生所愿寄托在女儿身上，自小习武，并随其父演练兵阵，探讨对付胡人骑兵的法子。

    一良让人将伊默带来，想要当面考核考核。豹军的教练将伊默带来，从他们的麒麟少主手中接过穿林的缰绳，帮一良牵马去了。

    一良，萧建离，伊默三人边走边聊。两人藏在面具之后，阳光照在他们那冰冷的铁面具之上，光滑处反射了些微弱的光线。也许是两个男人浑身黑色，伊默便显得特别鲜亮和活泼。

    只见她盘着一个朝月髻，将头发收成一条两寸许的柱子，微微弯曲，如拜月之势。如此盘发，既能最大限度的将头发收于头顶，便于行走，还能露出脖颈通风，有利于散汗气。女孩子们大多晒黑了，伊默却半点没有黑，雪白的脖颈被细细的胎毛笼了一层，却遮不住肌肤的白嫩。

    伊默最突出的她的鼻梁，高耸入云，是典型的鹰型鼻子。她的瞳孔能当镜子照，一良仔细一瞧，不正是么？自己那黑黝黝的面具就在伊默的眼珠子里呢。面如敷粉，唇若抹花汁，鹰钩鼻，黑橙眼，白皮肤。面容可称得上沉鱼落雁，只是平胸微臀，身材略略消瘦些。也称得上是美人胚子。

    大侠为何紧盯着我？伊默似觉尴尬，先打破僵局问道。

    萧建离忙指正道：军旅之中，不得随性。

    是是是！不可称呼统帅为大侠。伊默笑言。

    一良这才回了神，道：我几次在军中见到你，功夫练得极好，却未见晒黑，以为你是投机偷懒呢。

    伊默双手将但马刀抱在怀中，道：统帅的训练，不及我爹爹一半，况且我们是在冬季训练，晒不黑我的。

    如此说来我该增加训练强度咯？一良问道。

    我自然没问题，可姐妹们未必受得住。你问问萧教官，目下的情况，姐妹们还有些吃不住呢。

    你们萧教官可不会怜香惜玉。

    伊默又笑道：统帅你可怜香惜玉了么？带着小公主去江南，丢下我们夜莺师父不管……

    萧建离心想：这伊默真不懂是非黑白，什么时候还瞎扯。便道：伊默你别打岔，统帅要问你话，你从实回答。

    哈哈哈。一良笑道：萧教官，这你就比不及人家伊默姑娘，这叫暖场，总不该时时刻刻像你一样绷着个脸，正儿八经的直入主题么？

    哈哈哈哈。伊默也笑起来，又道：统帅如何知道萧教官绷着脸？萧教官的脸本就是一块黑铁嘛。

    得得得。你这孩子，给你台阶你不下。一良微微严肃道：我且问你，这虎豹骑姐妹，你能叫出几人的名字。

    名字都能叫出，只还没全部记住姐妹们的年岁和来处。伊默似有遗憾的说。

    那，你看那个，正在和身边姐妹聊天的那个，黑黑的，稍胖的那个女孩叫什么名字？一良指着不远处的女孩子问。

    朱九妹，虎豹骑二连三排一班的姐妹。伊默顿了半会儿，又道：刀枪棍棒都不太好，但西凉掌学得极好，擒拿格斗比武拿过第十六名。适合重骑兵。

    张一良心中暗自称奇，这伊默竟有如此造诣。又问道：旁边那个呢？

    甘桦，刀法一流，曾与我斗过，虎豹骑姐妹们，能与我互拆十回合的不到五十人，甘桦算一个。

    你哪里来的自信？张一良道。

    我有统帅你自信么？两百人敢冲鲜卑数万人的军阵。伊默脸上流露出崇拜的表情，道。

    去，把那两个女孩叫过来。一良对萧建离说。

    不多久，两位女兵心惊胆战的走过来，低着头，跪在草地上道：虎豹骑二连三排朱九妹，甘桦参见统帅。

    快起来，萧教官，我们这个军礼，要改改。别动不动就下跪，到了新营地，第一件事就是要改改这军礼。张一良招呼虎豹女兵起身，又对萧建离道。

    萧建离脑子里尽是仁义礼智信那套古老的东西，认为军队中就该有尊卑之分，有了尊卑，才能立威。于是解释道：自古兵士见将帅，皆行跪拜之礼，何须改之？

    我回头在同你讨论这个问题。一良对萧建离说完又对两位女兵道：你们可认得她么？

    女兵顺着一良的手指瞧去，笑了笑，道：她是我们的好姐妹，一连一排的副排长伊默，虎豹骑中何人不认得？

    她来做你们主将，你们可愿意听她指挥？一良又问道。

    两个女孩面面相觑，一脸懵逼，都是花季少女，也不会说套话，直言道：我们哪里敢不听呢，要是不听话，她叫我们同她比剑，岂不糟糕？

    哈哈哈，好好好，你们回去吧！一良对两个女孩道。

    作为主将，除了要对手下每一位士兵都了如指掌，还要有战略战术，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胸有成竹方可进军。张一良朝前走了几步，道。

    伊默疑惑道：伊默想问问统帅，了解每一位士兵，统兵一千尤难做到，若为万人军队的主将，十万百万大军的主将，如何逐一了解兵士？怕是从二十岁开始记，到耄耋白发之年仍未记完吧？

    一良瞧了一眼旁边的伊默，越发觉得这女孩很是有趣。笑了笑，道：若为万人主将，十万百万大军主将，还叫主将么？你个猪脑子。那叫统帅。帅是主将们的主将，万人之帅，当了解到什长，十万之帅，当了解到校尉。

    我爹爹说这是错误的。伊默扬起头说道。

    你爹爹是不是觉得《六韬》《孙子兵法》都是错的？一良道。

    我爹爹说其中一部分是错的。伊默道。

    那你爹爹认为什么是对的？

    能灭胡人的法子就是对的。

    什么法子？

    就是要比胡人还胡人。胡人擅长游骑兵突击，进攻时根本不受什么伍长，什长，校尉节制，冲上去砍杀便是，抢到东西就有赏。伊默说。

    张一良忙道：这是土匪行径。你可曾听说过？有个少年将军，带领二十人突袭鲜卑兀鲁军三百余人，全歼敌军。又带一千虎贲连续歼灭鲜卑两部三千余人，最后以一千人智取朔方城，全歼五千余鲜卑守敌？

    伊默两眼放光，说道：自然听过，虎贲校尉张一良将军所为。他是伊默的偶像，有机会一定向他讨教讨教。

    一良暗自欣喜，说道：很快你就有机会讨教了，他会告诉你，胡人这种打法，碰到百姓或者迂腐的将领有效，要是遇到懂战术的，会死的很惨。

    说完，一良停下脚步，两手按在伊默肩膀上，盯着她的眼睛，对她说：我命令你，尽快忘记胡人那套无建制，无章法的打法。

    是！统帅！伊默闷闷说着，忽然间又笑起来，盯着一良的眼睛问：统帅，你何时把张将军请来给我们大家做教官？教教我们打胡人的法子。

    萧建离担心一良一冲动就揭开面具，道：伊默，不可无礼，何时请张将军，我们统帅自有主张，你归队吧。

    这支五百人的女兵能否在草原练出个名堂？究竟这伊默能否见到她心心念念的张一良将军呢？我们下章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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