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姬光之难

    且说姬光随达摩大师回到姬府后，达摩大师只简单和姬大将军夫妇说了会儿，就告知了，并没有强行带走姬光；他知道，时机尚未到来，与其强求，不如静观其变，让他自愿入寺，而姬大将军夫妇也不为难于自己。

    回到姬府的姬光，这回倒不敢作威作福了，相反，变得有点顺眼了，不敢对下手吆三喝四了，还一脸客客气气的；唯独对云儿居然脾气大起来，经常吆喝，姬大将军夫妇搞不清楚状况，又见两人常在一块，连白天都厮混在一起，就明白怎么回事儿。

    赶紧地，他们在家里给他们办了喜事，又因为姬光坚持，只让云儿作了侧室，虽然，他还没娶正妻，却也没愿意摩罗三藏的徒弟作正室；好在云儿也不刻求，觉得无所谓，就心安理得成了姬府的少夫人了。

    可姬光并不消停，每天仍然外出，经常在外结交狐朋狗党，还喜欢在烟花之地留恋难返，甚至，晚上有时也在那个过夜；搞得姬大将军夫妇常常摇头叹息，偏偏已无能为力，只得放任自流了。

    没多久，姬光就喜欢上了洛阳最著名的歌妓水无忧，无论昼夜，都在那里鬼混，他已经三天没回家了，成天和水无忧打情骂俏，毫无顾忌，有时连妓院的老鸨听了都脸红，偏偏姬大公子像没事人似的。

    这时，家丁来找他了，说：“公子，老爷叫你回去，这回，可是有大好事哦！”家丁故作神秘地说。

    “好，那本公子就回去看看，究竟是什么大好事，哈哈，别骗我哦，否则，饶不了你，哈哈！”姬光笑说。

    回到家中，姬夫人眉开眼开地说：“光儿，你父亲和我给你定了一门亲事，女方正是尚书大人的千金，这几天你就不要出门好，好好在家里准备办喜事，也好好陪陪云儿嘛！”

    “好，谨遵母亲大人的旨意，哈哈，我倒想看看这个尚书大人的千金长什么模样，有没有水无忧那样知情识趣？”说完，姬光的脸上又是一副公子哥的作风。

    “听说人长得很不错的，尚书大人已经传过来画像了，你看，是不是比莫愁还好看呢？”姬夫人赶紧递给他画像。

    哪知姬光看都不看，只接过画像，说：“画像有什么意思？又不能当饭吃！还是等她过了门再看，哈哈，那才是真的，虚的，没意思！”这小子越来越现实了。

    “好了，别再出门了，也别再惹祸了，要是传到尚书大人耳朵里就不好了，别忘了，你是我们姬府的大公子，洛阳城的名人，要注意身份！”姬大将军立刻摆出威严的样子。

    这回，姬光才稍稍有了点惧怕，说：“放父亲大人教诲，我这几天不出门就是了，管家，给本公子拿两壶好酒到房间来！”

    说完，就回房间了，拉住云儿又是一阵云雨，看来，他已完全变了，不再是当初意气风发的姬大公子了，眼睛里只有美酒、女人。

    云儿一如既往地温柔，这会儿媚眼如丝，用她的温情试图套住姬大公子；姬光这会儿也在想那个尚书千金，情绪也不错，不觉将她搂在怀地，温存好一阵才说：“小美人儿，这几天又没有想我啊？”

    “相公，奴家可是天天想你哦，你偏偏去了那种地方，那地方好玩吗？难道，奴家就不能侍候你吗？”云儿悠悠地说。

    “唉，那个你不懂，男人嘛，就喜欢外面的花花草草，你知道的，嘿嘿，小丫头，听说没有？我又要娶老婆了，尚书大人的千金，不知道那丫头究竟如何？滋味有没有你的好？还有啊，你别那么规规矩矩的，要骚一点，嘿嘿，否则，我又要去找水无忧了，那个荡货的滋味真不错，要不要我教教你？”说完，姬光就告诉云儿水无忧的滋味。

    听得云儿心跳加速，红潮迭起，却为了讨他欢心，只得勉强自己真就学水无忧的作风去了，一下，屋子里春光无限好，姬光也暂时收了再去青楼的玩心，仔细品尝云儿的滋味了，心情也相当不错，两人倒也玩得相当惬意。

    终于，到了六月十八了，姬光正式大婚了，这回，所有的达官贵人几乎都到齐了，姬府又热闹非凡了，连皇帝也送来了礼物，又让姬大将军夫妇高兴了一辈子，觉得有了新媳妇就可以拴住姬光了。

    尚书的千金李怀玉果然长得标致，比莫愁有过之而无不及，只因常年长在深闺无人识，所以，洛阳第一美人的名号才被莫愁占有了；这回，姬光见了李怀玉，果然如同猫见了鱼，喜欢得不得了。

    将喜帕挑开的那一霎那，他几乎以为自己犹在梦中，那又水灵灵的眼睛含着春水，那可爱的小鼻子，还有那张吐着青春气息的芳唇，以及那张令他魂牵梦绕的脸，一下，就将姬光的心神吸住了。

    想都不想，就将大美人揽在怀里，问她：“娘子，对不起，我这几天忙，还不知道娘子芳名呢，给相公说说。”唇已不停在李怀玉的脸上亲吻了。

    “相公，奴家李怀玉，公子真是粗心大意，婚书不是早就送过来了吗？”李怀玉倒也乖巧，一边享受他的爱意，一边柔情似水地倾诉。

    她的声音更好听，比树上的莺语更诱人，一下听得了姬光，赶紧又在她耳边说：“娘子的声音真美，来来来，多说几句，让相公享受享受！”说完，就给她宽衣解带了。

    “相公，来没喝交杯酒，喝了交杯酒再来嘛！”李怀玉的脸越来越红了，赶紧抵挡他。

    “是是是，娘子说了算，相公听娘子的！”姬光这会简直就像个小孩子，完全听她的了。

    李怀玉顿时心花怒放，以为他真是个乖公子了，又知道他本来就是洛阳第一大公子，心下更窃喜了，对他更加千依百顺了，一下，她的温柔似乎圈住了姬光了。

    这回，李怀玉让姬光恢复了往日神情，他又开始踌躇满志，他觉得以前的自己又回来了，心情爽得不得了；偶而也安抚一下云儿，日子也过得顺心了。

    “老爷，这个媳妇不错，管得住光了，看来，咱们姬家有希望了，没准儿，明年就可以抱两个孙子了，听云儿说，她好像怀上了，哈哈！”一天早上，姬夫人高兴地向姬大将军告诉了好消息。

    “啊？太好了，这下咱们姬家有后了，看光儿对怀玉的样子，用不了多久，怀玉也会有的，嘿嘿，这回，咱们姬家要子孙满堂了！”姬大将军更美得不得了。

    就在姬府兴高采烈其乐融融之际，姬光又惹事了，还惹出来天大的乱子。

    虽说李怀玉姿色不错，柔情似水，可十几天下来，姬光就感觉有点腻了；李怀玉可不是云儿，不会像云儿那样无休止地满足他的色心，即便闺中之乐，也是浅尝即止，绝不会像云儿去刻意学水无忧；他本想去云儿那里要她继续装水无忧，可云儿也稍微收敛了，知道李怀玉不喜欢她的狐媚相，只得不停拒绝他的无礼要求，一气之下，姬光出门了，他又来到了青楼。

    他要的还是水无忧，可老鸨却说：“姬大公子，忧儿现在正在陪客，你还是点其它姑娘吧！”

    姬光火了，骂道：“你个老东西，本公子只要水无忧，你这儿别的女人本公子还看不上呢，去，将水无忧叫来，不然，本公子拆了你的风月楼！”

    那老鸨只得再次去请水无忧，没想到，里面的公子也不高兴了，直接走出来说：“什么人啊？敢在这儿大呼小叫的，反了你了，没见到本公子和水无忧正玩得开心吗？滚！”

    姬光一看，原来是相府的大公子，就说：“原来是王公子在里面，哈哈，本公子今天高兴，嘿嘿，特来找水无忧姑娘玩玩，王公子，请吧！”言下之意，要人家让他了。

    “哈哈，我当是谁，原来是洛阳城最近有名的落水狗姬光啊，你不是躲在家里的温柔乡了吗？怎么又跑到明月楼来了？李怀玉那个骚娘们还侍候不了你？哈哈，快点给老子滚！”王公子也不客气。

    语气刻薄，刀刀扎在姬光的心上，还稍带上了李怀玉，这下，姬光怒火中烧了。

    “王公子，你有胆再说一句，我要你好看！”姬光眼睛里冒出火花了。

    “哼，别说一句，就是十句、百句、千句、万句，本公子照说不误，你小子，别以为你还是什么大公子，你就是个垃圾，你自己瞧瞧你那模样，人不人，鬼不鬼的，听说，你小子前一阵还跑到山上当了土匪，姬老头儿还没被你气死？唉，真是不长进的东西，可惜了哦，我的怀玉美人儿！要不然，她就是我老婆了，我就可以享受怀玉儿的骚味了！”王公子继续说，不停地羞辱姬光。

    这下，他再忍不住了，立刻拔出长剑，说：“王泼皮，什么相府大公子，你他妈就是个恶棍无赖，老了今天要替天行道，宰了你这个小畜牲！”

    果然，他飞身上楼，一剑就刺入了王公子的胸膛。

    “姬光杀人了！姬光杀人了！姬光杀人了！”人们都惊呼起来。

    待血从王公子的胸膛流出来，姬光才感觉到他又闯祸了，这回，可是包天大祸，他扛不起的；只待抽了宝剑，拔腿就跑，往姬府而去。

    这回，他可是真真实实的落水狗了！

    回到家中，姬光惊魂未定，脸色苍白，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李怀玉见了，感觉奇怪：他这是怎么了？才出去没一会啊，发生什么事情了？

    “相公，你怎么了？”李怀玉忍不住心下的疑虑，终于问了。

    “啊？没……没什么！”姬光言不由衷地说，随后，又说：“管家，叫门关了，谁来都不准开门！”

    “是，公子！”管家虽然惊奇，也只得照办：这会儿，才刚刚未时，怎么就关门了？

    李怀玉知道他肯定出事了，赶紧给他倒了茶，说：“相公，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看你一脸紧张兮兮的，肯定发生大事情了！”

    “怀玉，你别管，这事儿，太大了，你管不了；唉，算了，不说了，免得你担心！”姬光的脸仍然青色，像看见了鬼似的，那双眼睛又没光泽了，仿佛，他所有的力量都消失了。

    李怀玉已到姬府半月了，多少晓得了他的性格，知道这小子通常好事来儿，精神百倍、神气凌人；坏事来了，推卸责任，一副谁爱管谁管的样子；看来，这回他真碰上大事了，整个人几乎全垮了。

    她也不言语了，一边暗自揣测，一边也在思考应对之策。

    这时，姬大将军回府了，他叫了半天门，家丁才给他开门；问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就关门了，家丁说公子吩咐，说不是府里的人不开门。

    他纳闷了，走进来，就看见了姬光那样子：整个人头发散乱，眼睛像死鱼一样，脸色昏暗，嘴唇在不停地哆嗦！

    他又怎么了？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光儿，你怎么了，是不是你又闯祸了？”姬大将军好奇了，不觉问了。

    “爹，我把相府的王大公子杀了！”姬光这才说出来实话：不得不说了，这是他唯一的稻草了！

    “啊？”

    “啊？”

    ……

    所有人都不觉惊呼：他又闯祸了，这次，绝对是包天大祸！

    “为什么？你为什么杀他？”姬大将军的脸一下变了，两只眼睛也开始慌乱了。

    他知道这件事情实在太大了：相府的大公子被杀，这是何等大的事情？为什么？这小子是不是疯了？

    “相公，你为什么杀他？在那儿杀的？”李怀玉不禁又问，她隐隐觉得事情并不简单了。

    “在妓院，我在妓院杀他了！为了水无忧！”这回，姬光不再隐瞒了，实话实说了。

    “啊？”李怀玉一听，脸色大变，不变“哼”了一声，就走了，回房了；她实在不想再看他了，他不再是她想象中的他了！

    她实在接受不了这个现实：他居然在妓院杀人，竟是为了争风吃醋，为了，一个妓女！

    “你，你，你这个孽子，我还以为你变好了，没想到，你竟是这么个畜生！”姬大将军不觉骂出口了。

    骂完，还不解气，又去寻棍子：这小子欠揍，也许，打死了更好，免得，他再祸连家人！

    还未等他找到棍子，一阵拍门声已经响起来了：“开门，开门，快开门，相爷来了，快点开门！”

    这下，姬光更慌了，他更不知道怎么办了，只呆呆傻傻地瘫坐在椅子上。

    “光儿，快跑，从后门逃跑！”姬夫人已从后堂出来了，一下，就出了最好的主意。

    姬光这才醒悟过来，赶紧要从后门溜走，谁知相府也不是吃素的，军队将就在那儿守候了；他才一推门，又吓得赶紧溜回大厅。

    “不成了，母亲，军队已将后门封住了！”姬光大惊失色地喊。

    “啊！”姬大将军夫妇又惊呼出来。

    这时，李怀玉又出来了，冷笑一声，说：“怕什么，不就是杀了相府的大公子吗？杀了杀了，走，看看去，他们还能把咱们家的人都吃了！”

    这会儿，最沉着的人，竟然是姬光的新媳妇李怀玉。

    李怀玉的心越来越镇定了，她一步步走过去，然后，猛地拉开门，挡在门前了：“你们要干什么吗？”

    她的眼睛像剑，也像刀，一下，就钉在了外面的每个人身上，人们都不觉后退了；仿佛，眼前的这个女人比千军万马还厉害。

    “啊，原来是姬少夫从，没事，没事，我们就是来请姬大公子去公堂之上，听相府的人说，姬大公子杀人了，杀了相府的大公子！”洛阳府尹说。

    “哼，他说杀了杀了？放心，公堂嘛，我们会去，用不着你们这么多人围在大将军府吧？丞相大人来了没有啊？还是皇帝下了手诏了？没手诏，谁敢进我们大将军府啊？”李怀玉柳叶眉一竖，眼睛直盯着洛阳府尹。

    “哈哈，乖侄女，老朽在这儿呢，嘿嘿，我们正是来请姬大公子上公堂的，相信，姬夫人不会反对吧？”王丞相已从轿中走了出来。

    “啊？原来丞相大人到了，侄女见过丞相大人！”李怀玉只得先施了一礼，心想：看看再说，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免了，不必多礼，乖侄女，咱们来请姬大公子，乖侄女不会反对吧？”王丞相果然老辣，丧子之痛，却仍然轻描淡写。

    “不会，不会，稍待片刻，稍等片刻，我们自会送我家相公去公堂！”李怀玉只得如此说了。

    “哼，就怕姬公子不愿意，姬大公子嘛，武功一流，他想逃跑，只怕我们千军万马也挡不住；是不是啊，姬大公子！”王丞相一句狠似一句。

    像山，一层层压过来，不给他们任何思考的机会。

    姬光这会儿哪敢说话啊，只低着头，躲在姬大将军身后；李怀玉一看，又冷笑一声，才说：“相爷，请放心，明儿怀玉亲自送相公到公堂，如何？”

    “不行，杀人偿命，他杀了我儿子，就得偿命，谁说情都没用！姬光，姬大公子，你一向不是挺厉害的吗？这会儿怎么了？只知道躲在女人后面吗？”王丞相又向他施压了。

    这回，李怀玉也不知从何说起了，只得不吭声了，只待姬光出头了；哪知，那小子仍磨磨蹭蹭，不肯上前。

    “相公，你出来，你怕什么，即使是个死，也要上公堂啊，把事情说清楚啊，你躲什么？”李怀玉这才看清楚了他的真实面目。

    “可，可我杀人了，我不想死！”姬光仍躲在姬大将军的身后，不敢出来。

    “哈哈，没想到姬大公子竟是这么个人物，好，那乖侄女，你都听见了，我们可要进府拿人了！”王丞相说完，一挥手，众衙役就要上前锁拿姬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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