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谈判(一)
类别:
历史军事
作者:
云舞轻轻字数:3093更新时间:24/10/31 12:26:01
“殿下小心!”就在我望着漫天雪花感慨万分的时候,突听状元郞一声惊呼。然后飞快的挡在我的面前,随即,一支羽箭映入我的视线,剌入他的肩膀。状元郞身子一软倒在我的身上。
这时,远处的雪地上,一个黑影闪过。接着,金面师傅从关楼跃下,向那个黑影消失的地方追了过去。
“状元郞受伤了,快来人啊!”我大喊。听到呼声,门外站岗的士兵跑过来,将状元郞抬下关楼,我不知道状元郞具体住在哪个房间,便让士兵把他抬进了我的房间,放在床上。
状元郞脸色苍白,微薄的唇断断续续的说着:“殿下……我没…没事……您不……要担心。”
“别说话!”我拉过被子盖在状元郞身上,在军医赶到之前,又用剪刀剪开他中箭处的衣衫。用巾帕擦干净伤口处流出的鲜血。
从状元郞身上拔出的箭头锋利雪亮,军医说,还好射箭人离得远,要是再离近一点,这箭能把状元郞的肩膀刺穿。
要不是状元郞及时赶到,替我挡下了这一箭,那这支箭插向的便是我的胸口,要是射箭人再离得近一点,那它就会剌穿我的心脏!
金面师傅回来告诉我,刺客进了呼延灼所在的那处军营,就不见了踪影。他觉得,那刺客是呼延灼派来的。
我问小夜怎么想,他说:“我的想法跟你一样。”
可我的想法又是什么?我不相信呼延灼会派人来暗杀我,可是那剌客确确实实是进了他所在的那处军营。
状元郞身体本来就不算强壮,一路奔波从都城赶到望庸关,已经让他吃不消。在这又每天陪着我担惊受怕,睡不好,吃不好,如今又替我挨了一箭,身体更加虚弱。从军医把箭头从他身上拔出来他就昏了过去,一直到深夜都没醒过来。
我迷迷糊糊的趴在床边睡着了,恍惚中,小夜把我抱回了他的房间放到床上,脱下鞋袜、外衣,又给我盖好被子。他则睡在了一旁的榻上。
半夜的时候,我听到小夜的喷嚏声,他年纪小,又是慕容山庄少主,从小娇生贵养、锦衣玉食。如今跟着我住在这简陋的军营,就已经很难得了,再让他睡又窄又短的矮榻,就真有点说不过去了。
想到这,我从床上爬起来,来到榻前,轻轻的把小夜摇醒,“咱俩换换,你去床上睡。”
“不用,”小夜长长的睫毛微动,睁开朦胧的双眼,冲我露出一个慵懒的微笑,“我睡榻就好。”
我弯腰去拽小夜,“听话!你去睡床,我来睡榻。”
“要不咱俩都别睡榻了!”借着窗户透进来的微弱月光,小夜的双眸依旧如满天星辰般流光溢彩,微凉的手拉住我的手,撒娇的摇晃着,“反正床那么大,两个人睡又不会挤。”
想想我们之前也不是没睡过一张床,虽然那时我误会他和呼延灼是一对,可两人睡在一起,却也相安无事。就连我喝醉酒主动投怀送抱,他都能坐怀不乱,更何况我今天又没喝酒。
“好吧!”我使劲把小夜从榻上拉起来,小夜顺势把脑袋搁在我的肩膀上,眼睛又闭了起来。
我无奈,“这样也能睡着,真是服了你。”任命的扛着他的脑袋,扶着他的身子来到床边,再把他的脑袋从我的肩膀挪到枕头上,又把他两条修长的腿托到床上。我也上床,偎着他躺下,拉过被子盖在我们身上。
第二天一睁眼,我首先看到的是小夜的喉结,我眨眼,睫毛就触到了他的光滑的皮肤,我看见小夜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忙向后退了一点。这时,我才察觉,我竟整个人窝在他的怀里,头枕在他的胳膊上,两条胳膊还紧紧的环在他的身上。
“醒啦!”小夜声音跟平常一样慵懒中透出无与伦比的高贵,细听,似乎还多了一丝如暖玉般的温润。但总体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妥。
“我又把你当枕头了!”我呵呵傻笑两声,这回可不止把人家当了枕头,还当了暖宝宝,死死抱着睡了一夜。
小夜伸手把遮在我脸上的头发拢到耳后,轻笑一声:“我都习惯了。”
“习惯就好,习惯就好。”我这才发现自己居然还傻傻的保持着醒来时的姿势,忙把紧抱着他的两条胳膊拿开,退到一个相对不那么暧昧的距离。
许多年以后我想起这件事,总会暗骂自己,那个时候,我应该立刻下床的。怎么就跟他盖着同一床被子,四目相对,让那暧昧的气氛越来越浓。给了那个十七岁的绝美少年一个错误的暗示,害他空等了我那么多年。
可那个时候,我对这一切真的浑然未觉。只是傻乎乎的觉得,跟他相处很随意,甚至不用去计较男女之防,就算我对他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比如那次醉酒吻了他,比如这次像八爪鱼一样缠在他的身上睡了一夜,可是暂时的尴尬过后,我并没有感觉哪里不自在。
刚来望庸关的那几天,每顿饭都吃白米饭加各种咸菜、肉干,我还抱怨没有绿色蔬菜,可看到将士们不管是哪一餐,都是粗饼、稀粥加咸菜,偶尔见点肉,也都是又肥又腻的猪肉。我才知道自己吃得有多奢侈。我不喜欢搞特殊,就让伙房关了小灶,跟大伙吃一样的饭。
小夜看不过去,就每天去山林里打野味,打多了就送到伙房给大家加餐,就算打得不多,关楼上站岗的几个小兵也能天天跟着撑饱肚子。
如今状元郞替我挨了箭,我便令伙房重新开起了小灶,将慕羽让人从瞻天城送过来的人参,燕窝全给炖了,白米饭蒸得香香的,冬天新鲜疏菜稀缺,不过莲藕,山药、南瓜、冬瓜、萝卜、白菜……却并不少见,我让人去瞻天城买了些回来,变着样的给状元郞做,希望这样他的伤势能早些恢复。
北漠大军每天都在拼死强攻,却一次次被打了回去。沙场上,头一天的尸体还不来得及掩埋,到了傍晚,又会增加许多新的尸体。
几天下来,望庸庆的六千将士也有一半以上挂了彩,望庸关西边的荒山上,也多了不少新埋的坟头。
莫谦从西越传来消息,西越同意向北漠出兵,不过西越有个条件,就是让莫谦帮他们制出威力强大的兵器,莫谦答应帮他们制做百辆能射三百大步,也就是五百米的巨大床弩。所以,莫谦一时还不能赶回望庸关。
解决战争的方式,一个是继续战争,一方把另一方打得不敢还手,甚至赶尽杀绝。一个是谈判,和平解决。
把北漠打到不敢还手,天裕国还没有那个能力。我决定与北漠谈判,反正望庸关,我绝不相让,若他们再不搬兵,等到西越铁骑踏上北漠国土,那这兵他们搬也得搬,不搬也得搬。
到时,我若穷追,一路打到他北漠境内,再与西越来个联手,那他北漠离灭亡也就不远了。但是,若他们现在、立刻搬兵,我保证绝不追击。西越见北漠大军班师回朝,应该不敢硬碰硬,自然也就撤了。
得到北漠同意谈判的消息,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呼延灼,我辗转反侧一个晚上都没睡着觉。想着我们见面时的开场白,是冠冕堂皇、不冷不热还是剑拔弩张、咬牙切齿。
我想问他:我们俩的事,是不是他一手策划的,他跟我在一起时的温柔、宠溺是他迷惑我的手段,还是真的由感而发。若我真的那么问了,他是会笑我白痴,还是会说,他是身不由已?
我想问他,那个剌客是不是他安排的,想让我死的人,是不是他。难道我们之前真有那么大的仇恨,还是因为我们一个是北漠的皇帝,一个是天裕的太子,我们立场不同,注定只能你死我活。
我还想问他那个所有被抛弃女人都想问的那个问题: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
当一骑孤独的白马从沙场的另一头向我靠近的时候,那个紫衣的男人的脸也越来越清楚,是呼延炀!
我努力掩饰自己的失望,令人开城门,放那一人一马进来。却见呼延炀从马上一跃而起,脚尖点着陡立的城墙,就上了关楼。
同样是一身紫衣,同样出神入化的轻功,同样孤身赴敌营的魄力,还有那相似的容貌、体形,怪不得总有人把他认成是呼延灼。
“在下北漠呼延炀!”态度不卑不亢,神情洒脱自然,与呼延灼如出一辙。简直可以说是另一个呼延灼。
“天裕顾天霸!”要是早知道是呼延炀来跟我谈判,我就应该把鞋子垫高一点,这样才不至于在身高上逊色他太多,所谓高度,除了学识、姿态,这个身高也是十分重要的。
“炀王爷只身赴约,在下佩服!”我先打个官腔,伸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见呼延炀入座,我也懒得再跟他虚伪寒暄,直奔主题道:“炀王爷,望庸关外风景虽好,可看了二十多日,也该腻了吧!如今年关将至,不知炀王爷打算哪日启程回朝。小弟已备了些茶叶做为新春贺礼,还望炀王爷不要嫌弃。”
天裕国南方多的是茶园、茶树,这几年,天裕与各国商贸往来渐疏,那些不产茶的地方,茶叶都炒到了天价,可在天裕国,这茶叶便宜到拿来喂猪。如此一来,我干嘛不把喂猪的茶叶拿来送礼,也算是表达我休战的诚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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