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一章.原来如此

    “我需要一个人来试药，谁愿意？”

    华辰一句话说完，绝大部分上前的村民都停下了动作，只有一个手持木耒的青年没有停下反而是一个箭步冲上前，抡起木耒就向华辰的脑袋上砸去。华辰依旧没有躲闪，只是伸出手臂硬生生地接了这一下。和之前的女人不同，这次真的是男子铆足了劲的一下，木耒打在华辰手臂上应声断成两截，攻击者也因为强大的冲击力而震伤虎口，后退了两步。

    华辰一边揉了揉并无大碍的右臂，一边说道：“我再说一遍，我需要一个人来试药，谁愿意？”他的声音有些清冷，还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华辰早已冷静下来了，所以才硬接这一棍，目的就是让村民们有所发泄并对自己保持必要的敬畏，这是没办法的办法，毕竟他已经失信了。信任这种东西，失去容易获得难，失去之后再想获得就更难了，华辰现在没有时间再次取信于他们，只能退而求其次，让他们怕自己了。

    村民们开始议论纷纷了，刚刚那个青年是村子里有名的大力气，可拿着武器打击华辰却落得个器毁人伤的结果，再想想昨日同华辰一起来的人可是叶邑少主，对他们来说可望而不可即如星辰般耀眼的大人物，一个个不禁再次后退了几步。

    看到村民们眼中的恐惧，华辰对这个结果很满意，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因为腾腾的死已经不愿再相信我了，可你们还有别的选择吗？没了我，你们只会死的更惨”，他露出一抹残忍中带着一丝邪魅的笑容继续说道：“你们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再相信我一次，你们可能获得新生，不相信我只有死路一条，而你们竟然倾向于后者。

    我再说最后一遍，我刚才从腾腾的身上找到了之前被忽视的东西，我想到了一种补救方法，现在我需要你们中有一名瘟疫感染者能主动试药，没有人的话，我会直接离开。”

    说罢，华辰静静地等待着，因为他的一番话村民们和昨天一样又一次全都涌了出来，可没有村民自告奋勇。说白了，还是村民们不相信，他们将试药堪称是寻死，他们宁愿自然死亡也不愿主动找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华辰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讲真，他发现了问题的所在，但想到的一切都是假设，他不敢拿所有的感染者同时当试验品，而是需要一个人先实验一番，可惜，这个人还没有出现。

    “我来吧。”一个虚弱的女生传来，这个声音华辰很熟悉，声音的主人在不久之前还掐着自己的脖子说要自己死。

    “你确定？”华辰一边说着一边向她走去。

    女人声音凄惨地说道：“我丈夫死了，女儿也不在了，我还有什么不确定的，无非就是早些下去陪他们罢了。”

    “如果一切如我所想，你短时间内见不着他们。”

    “如果一切如你所想，我女儿就不会死地这么突然。”

    华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事实确实如此。这时，之前被华辰派去村口的两名医者带着陶罐和药材回到了村里，华辰默默蹲下山开始煎药，并让村民们为他准备一种之前从煎药时未用过的东西——小辣椒。

    整个煎药的过程都是华辰一个人在完成，段立仁都没有插手，上百村民和数十医者就这么静静地站在四周看着华辰的一举一动，熟练且自然。

    三个时辰后，药香溢出，只是透着一丝辛辣地味道。华辰将药倒出大半碗，双手如握至宝般捧着这碗汤药送到小英母亲的身边，女人没有抬头看华辰，也没有低头看汤药，只是两眼无神地接过药碗，木然地喝了下去，喝完转身离去。

    华辰目送着小英的母亲走进一间小茅屋，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眼中闪烁着希望的火苗，这是他的希望，是全村百姓的希望，是所有叶邑百姓的希望。

    没有离开罗村，华辰要亲自守护在这里，守护着希望，他派两名虎贲营战士回舒城，告知罗村发生的情况，没有任何隐瞒，情况是怎样就是怎样。华辰不想也觉得没必要隐瞒，当然，就算他想隐瞒，虎贲营的战士在这种事上也不会听他的。

    从傍晚开始，华辰就进入小英家，与小英的母亲坐在土炕上，两人一左一右倚在土炕两侧的墙上。华辰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不放过一丝变化，夜晚还从村里唯一一户较为富裕的人家中要来蜡烛。女人与感受着华辰看向自己那灼热的目光，却将其无视，一个求死之人已经没有什么能引起他的注意了。由于身体虚弱，小英的母亲在入夜之后渐渐睡去，华辰却一夜未眠。

    在子夜之后，华辰每隔一个时辰就会为小英的母亲诊一次脉，起初脉象依旧很乱，他触碰到她的手能感受到她体表的温度还在上升，这种种迹象都令华辰很是烦躁，按他的猜测，小英就是这么突然死去的。直到寅时开始，小英母亲脉象终于趋于正常，体表温度开始下降，虽然依旧发热，却不在滚烫。

    清晨，小英的母亲缓缓醒来，她睁开眼第一眼就看到一张男人的脸，而后发现自己的手还被他握在手中，于是连忙抽身起来，一脚将华辰踢下土炕。大病初愈，女人的身体依旧虚弱，但对比遭受病魔侵袭时已经好了太多。

    扑通！这是华辰摔在地上后发出的响声，这种震动对于破败的茅屋来说无异于一次5.0级地震，墙面上掉下一片粉末。华辰是在天已经蒙蒙亮的时候睡去的，那时女人的身体机能已经趋于正常，他放松下来后就睡了过去，哪知醒了这么一小会儿就从炕上睡到了地上。

    拍拍屁股站起来后，华辰二话不说跳上炕去，不待女人反应过来就伸手摸向了她的额头，同样，又在女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跳下炕向门外跑去。

    跑到茅屋外边，华辰对着风餐露宿的一干人等喊道：“支锅，生火，这回错不了了！”众人起初惊异，随后看到走出茅屋的小英母亲那如常的脸色，所有人都蹭的一下忙活了起来。

    几个陶罐中再次被装入药材煎制，只是每一个陶罐中都加入了数量一定的小辣椒。陶罐在支架上不断升温，随着柴火地加入，火苗也跳起了舞蹈，一片绚烂。

    华辰和段立仁倚在一棵大树下，华辰有些身体累，心更累，所以眯着眼在休息，段立仁则看着煎药的医者们，怕他们第一次自主煎制“败毒散”会出现什么问题，事实证明，记住工序后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两个时辰之后只需要保证火焰温度就行，段立仁也就放下心来。

    拍拍华辰的肩膀，段立仁问道：“这次真的有用吗？毕竟上次救叶公就是救了一个人，对罗村百姓就不行，这次又是对一个人有效，对别的村民无效怎么办？”

    华辰搓搓眼睛坐了起来，伸出两根手指对着段立仁说道：“不是每次都是一个人，而是两次用同一种药救了两个人。”

    “同一种药？第一次明明没有加小辣椒好吗？”这种事段立仁记得很清楚，叶公喝的“败毒散”中绝对没有添加辣椒。

    “加了，地上有，空气中有，碗里也有些许。”

    段立仁不明白“空气”是什么东西，但他能听懂华辰的意思：叶公喝的药中有辣椒，或许量不多，但是一定有。他继续问道：“就当是有吧，那加辣椒是问了什么啊？”

    “保持体内温度，服药之后，药物开始生效，体表温度急剧升高，可有些药物偏寒，使体内温度不增反降，外热内冷，这就是小英猝死的原因。”

    “原来如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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