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3章 新婚离别（2）

特训班教室里，喝得大醉的同学们都瞪着大眼睛看带着酒气的月正元讲课。为了能让学生看清楚黑板，月正元有意地把粉笔字写得大一些。正工工整整书写着，突然屋子里暗了下来，“咣当”一声，屋门关上了，杨燕倚在门后，望着月正元说：“今天你不演下去，别想放学。”

    嘭——月正元将门打开，一丝光亮照进来，照着杨燕一张阴沉的脸，月正元刚回到讲台上，“嘭——”门又被她关上了。

    月正元再次将门打开，把她“请”出门外，说：“你怎么关门啊？屋子里够暗的了。”

    “你把我害惨了！”她的手抓住了门挂儿，那愤怒的眼神告诉月正元如果说不明白别想在这儿。

    “办了好事蹲床头，赚了便宜卖乖，是不是生了孩子才承认啊？月老师，你今天必须当着同学的面说我是你的女人。不然的话，把你藏粮食的事说出去！”

    “你想要挟我？你喊啊！特训班的粮食被我们整丢了！”月正元走回去，刚迈了门槛被杨燕一掌推开，门被她再次关上。二人要开要推的争执之间，柳莲骑马过来了。她把马拴好走了过来，也不给杨燕面子一把将门打开，说：“这是特训班，不是杨府大院，也不是你游击队。”

    “一切事等下了课再说好吗？”柳莲和杨燕商量着，杨燕前脚刚迈进门槛被柳莲挡住了，“你不能进！”柳莲那张美人脸却脸色很难看。

    “这是我的教室，我为什么不能进去！”柳莲的态度很坚决。

    “你配吗？配当这里的学生吗？哪有老师娶学生啊？杨燕，我告诉你，从你和月老师结婚的那一天起，就不是这儿的学生，因为我们只收姑娘。”

    “你不配教训我？你以为你大姑娘啊！也就我二哥哪辈子被女人渴死了，遇上你这个……”杨燕也顾不得杨叶鸣了。

    柳莲被骂更来气了，对着月正元喊：“月老师，今晚你们从学校搬出去！这儿不能再当洞房！告诉学生，明天起不是学堂了！”

    “月正元，你看人家欺负你老婆了，还不出来？”杨燕也步步紧逼。

    月正元无可奈何地出来，特训班的姑娘们怕月正元吃了亏，不约而同地冲出来把月正元围住，个个握着小拳头像是示威的样子，顺时帮着月正元出战。这时的月正元担心姑娘们和二个女人控制不住情绪出现什么意外，就提前给特训班放了假：“没有我的通知谁也别再回来！”

    同学们含着对老师的担心和对两个女人的怨恨离开了教室。

    “走吧，月老师。”柳莲再次“邀请”月正元，见他坐在讲课桌前不走，喊道：“不想走是吧。那就坐这儿好好聚聚聊聊，明天就搬走了！我关门了！”

    天阴了下来，令人窒息的压力铺天盖地而来，也许是特训班某个姑娘说了闹学堂的事情，三圣庙前围观的乡亲们越聚越多。月家的妇女们拿着棍棒、铁叉、镢头……柳家的女人们也纷纷过了河，手握着石头、砖块……他们的目的无疑是：撤掉三圣庙的学、赶走杨燕和月正元和交出粮食。

    杨燕为了保护月正元，自己全部承担了责任，她说：“从月老师来的第一天起，我就爱上了他。我知道他并不爱我，为了学生，为了打鬼子，为了我们的祖国，才答应婚事。是我太自私，先是改变了主意，泉清扬上了花轿；后是泉清扬走了，我又入了洞房。婚礼都把月老师整糊涂了，他哪有时间搞粮食啊？特训班的粮食丢了，罪不在他，一切都是我的错！让他好好在这儿教书，为抗日前线多培养英雄，不要在为难他好吗？婶婶嫂嫂姐妹们！”

    柳月两家都知道杨府的势力，也不好得罪杨柳公，大都站在一旁伺机出动。柳莲暂时放过了杨燕，却把矛头对准了月正元一个人。月正元沉着应战，毫不畏惧。

    不知是谁发起了第一块砖头，接着第二块，第三块……接着棍棒也扔过来了，到后来有人喊道：“放火烧了学堂！把学堂从老杨树下赶出去！”

    一把把火炬越烧越旺，随时顺着他们的满腔怒火抛进向屋子里……

    天地一片通红，连老杨树下的清泉也变成火红的了，接着红云嚯嚯前来，冲进了教室，只见杨叶鸣纵身从马背上跳下，喊：“月正元，还不走啊！”月正元被一个人带到了门外。

    “堂堂正正的教官，现在做的什么事啊！”柳莲见杨叶鸣来了也不好在撒泼，嘴里嘟囔着，“借婚嫁把特训班的粮食整没了，算什么八路军啊！老师搞学生，算什么特殊教官啊！呸！”

    “有事说事，没事论理。”月正元从杨叶鸣的身边过来说，“你不许侮辱教官。”

    “什么时候了，快走！”杨叶鸣抱住了月正元往红云跟前推。

    月正元执意不走，“我不能这个时候走了，我对不起大浴河人民啊！我这个时候走了怎么向家乡人民交代啊！”

    杨叶鸣告诉大家：“有人正拿你和杨燕的婚姻说事——教师和学生结婚在大浴河第一例！我现在以二哥的身份同意你和杨燕的婚事。”

    “请不要拿工作来说我的婚事。现在，要么让我去前线打鬼子，要么让我安心教书，别再拿你妹子说事。”月正元越说越激动，似乎忘记乡亲们的存在。

    “看来他们在演戏，在拿三圣庙当儿戏。”有人喊道。于是月、柳、杨三家都吵着要通知自己的男人来。他们不仅仅是不欢迎特训班的教官和教育，而且质疑我党在杨柳泉镇的地位与作用，甚至被别有用心的人所利用，是在寻找粮食的下落。杨叶鸣眼看形势越来越严峻，立即命令月正元马上离开。

    月正元仍执意不变。杨燕突然月正元跪下，声泪俱下……月正元才跃上马背跨过火海，窜进茫茫树林……

    月正元走后，泉龙杨骑着骏马在两位战士保护下来到了学校，说是为了杨燕的安全不能再住学校里了。杨燕能去哪里啊？月正元根本没有家，杨府大院也不好意思回去了。泉龙杨说泉清扬姐妹都不在家住，杨燕可以到泉府上去。

    “谁知道黄鼠狼给鸡拜年安什么心。”杨燕说的不错，泉龙杨请她就是想试探粮食的下落，他不能让特训班辛苦一年打下来的粮食全部姓了共！

    “人家怕校园里毒蛇、狐狸多，还有那么多坟茔，怕是坏了你的胎气。哪有你们这样把泉家的好心当驴肝肺？”泉龙杨说。

    “我没有嫁给你，你一点不生气？这个时候出来还装什么菩萨？泉清扬巴不得我和月老师毁了感情。你这是帮你妹子和月老师私奔啊！”

    “你不愿走，就永远住在这儿！”泉龙杨生气了。

    杨燕看着月正元师姐的大哥都这样对她，就伤心地流泪，“如今月正元刚走，你一个大营长跑过来开这样的玩笑？”

    他们走了，特训班的姑娘们除了站岗的都睡了，后来站岗的也耐不住困意和酒的攻击，有的扶着长枪在打盹。校园里静得可怕，连以前深夜里的狼嚎和狐狸、黄鼠狼的尖叫声也没了。

    杨燕觉得这样静的异常，忙起身去开门。门开了，听到生硬的中国话：“手举起来，别动！月夫人！”

    杨燕模糊地看到，六七个村民传说里的鬼影悄悄向三圣庙靠近。杨燕多么想鸣枪警示，可惜入洞房的时候，杨叶鸣、柳仙客说带着枪不吉利，就放下了。找谁啊，都睡觉的睡觉，喝醉的喝醉。这才想起来，杨叶鸣让大家喝，月正元为什么不让喝？怕喝多了毁了她一个人不要紧，可坑苦了月正元啊！甚至毁了特训班。可世上没有后悔药。她凭着灵敏的警觉感到她的就一个人，她寻找机会干掉他们。然而，她还不知道任何一个魔影部队的鬼子都是以一当十的精英。

    她被他俩逼到床上，“干什么？”杨燕突然喊道。同时，她也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正往这边奔来。六七个鬼影迅速在老杨树下消失。

    挟持杨燕的人像是要撤离，那人喊：“别动，不要回头。”那人还没来得及撤退，呯地一声倒在了血泊中。

    杨叶鸣握着枪站在这位山民打扮的死者面前，关心地口味问：“杨燕，没事吧。”

    “有你这样的二哥保护着，不会有事吧。”月正元陪着柳妈，他们的后面一队三四十位骑兵。杨燕和杨叶鸣被他们圈在中央。杨叶鸣要带杨燕回家，杨燕不从非要回庙里住。柳妈说：“学校的房子本来紧张，也不能长年累月地住着。杨燕，一个漂亮媳妇总不能独自在黑夜里地看着一座庙过日子吧。再说回娘家这也是婚俗啊！记得你和柳仙客拜过把子的，就是我柳妈的闺女。如果不嫌弃我柳家，就当柳家是你娘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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