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章 责问

    余信震怒，脸色阴沉的可怕。

    “愚蠢，祸害！岂有此理！”娶了这么一个儿媳妇，可真是老余家倒了大霉了，早知如此，当年怎么也不会让儿子娶这么一个祸害。

    余安之借机进言：“爷爷，在梦里，二婶做了很多败坏余家声誉的事情。不但如此，她还屡次对长房和三房的人下狠手。前前后后，一共害了好几条人命。其中，有庶子庶女的命，也有奴仆的命。而且，每一次，都是因为一点小矛盾，就生了害人的心。”

    这话，余信相信了起码九成。

    不说余安之的梦了，就说老二媳妇往日里的作为，确实是个不安分的，也是个蠢的。她和几个妯娌，包括隔房的那几个妯娌，还有左邻右舍的媳妇，似乎都不太对付。跟她交好的女子，似乎都跟泼妇、碎嘴之人、狠毒之人沾边。

    “你放心，日后我一定让你二叔好好管教你二婶，绝对不允许她再败坏咱们家的名声！”余信很肯定的对自家孙女保证道。

    余安之撇撇嘴：“可是，爷爷，在我的梦里，二叔可是二婶最坚强的后盾。不但如此，二叔的为人，也不怎么靠谱。孙女以为，爷爷应该将二叔管教的严格一点，让二叔少受二婶的影响。俗话说的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原本二叔挺好的，有了不好的改变，都是在娶了二婶之后。”

    这话是事实，实打实的，她没有说谎，没有添油加醋。

    余信心里也是明白的，他沉吟了片刻，终于点头：“好，我知道了。这一次，就送你二婶去家庙待一年。去之前，先执行家法，杖责十下，打二十个耳光。”

    家法的杖责，那可是用盐水浸泡过的藤条来打的，比一般的用细棍子打，还要让人发怵。

    余安之：“爷爷做主就好，我可是晚辈，没有置喙的资格。”心里，却快要乐坏了。

    可以说，整个相国府，基本上都是和气的。不多的几粒老鼠屎，二婶和她的养女余婷之是其中的两粒，而且还是最坏的那一种。

    余婷之，不是二叔二婶的女儿，而是二婶好友的遗孤。全家人，据说只剩下她一个，当年的她不过才五岁。二叔好友临终托孤，二叔就把她给带回家，收为养女。

    前世的时候，余家之所以遭遇那样的灭顶之灾，这个恶毒的女人正是罪魁祸首。而瑞王的真爱，也正是此人。鼓动瑞王给余安之赐毒酒之人，也是此人。煽动瑞王诛杀余家三族之人，也是此人！正因为，她跟余家没有血缘关系，所以才能对余家下那样的狠手。

    可以说，余婷之罪大恶极，不可饶恕！

    余安之再接再厉，把这一些都告诉了爷爷。

    余信脸色大变，对孙女所说深信不疑。

    又或者说，还有那么一点点怀疑，然而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原则，他说服自己要完完全全的相信。

    毕竟，这个余婷之，并不是余家的血脉。

    不是亲生的，对余家下狠手，那自然是没有任何顾忌的。更何况，这人的人品，余信一直都不看好。仔细想一想，似乎从小到大，这个便宜孙女都不是那么的安分。表面上，看上去老实温顺，其实姐妹之间好些争端，应该都是她刻意挑起的。

    这个便宜孙女，其实他当初就不赞成老二收养。

    可怜她，大可以给她买一座小小的宅子，派一个婆子一个丫鬟服侍就是了。完全没有必要，领到家里来，免得多生一些无法预测的是非和祸端。

    可不，如今就见证了。

    余信大手一挥，语气十分的坚定：“爷爷知道了，今天就让她收拾行李，陪你二婶一起去家庙！没有我的允许，从今晚后，谁都甭想靠近家庙半步！”

    余家的家庙，修建在深山之中，在一座大山的山腰之处。地形奇特，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下山的小路上还布置了许多机关陷阱。没有人带路，一般人想要进出家庙，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除非，对方轻功了得，武功高强。

    那大山脚下，有一座上千亩的田庄，正是余信名下的田庄。家庙里的日常用度，布料和备用药和家庙管事人员的月银，相国府里每个季度会送一次去，柴米油盐就都由田庄里的管事婆子送去。

    余婷之去了那样的地方，基本上可以说是插翅难逃。

    不过，余安之想起前世的种种，依然愤恨难平：“爷爷，这还不够，剥夺她的余姓，从族谱上除名吧！”

    余信点点头：“必须除名，原本就不是余家的人，如今哪里还有资格，冠上我余家的姓氏！”

    哼！这个祸害，没有把她五马分尸，已经是对她手下留情了！不行，这还远远不够，这个祸害不就是凭借那张倾世容颜，这才迷惑住了瑞王，导致余家灭族的么？！

    “你回去好好歇歇，余下的事情交给我，你不用担心！”挥手让余安之退下，余信细细思量过后，就吹响柳笛，召唤暗卫，低声吩咐了一番。

    第二天晚上，余家的家庙处的西厢房内，余婷之-----不，应该说是阎善美，在睡梦之中，被人毁容了！不但如此，还被人将右脚的脚筋以及右手的手筋都给挑断了！从此往后，再也不能以瑟佑人，再也不能手书漂亮的书信，跟外面的什么人求援了！

    要知道，这个阎善美的左手，是极度不协调的，写不了字体端正的书信。如此，就算瑞王可以收到她的书信，也会是丑丑的字体。以瑞王那自命不凡的性子，哪里会多看一眼，更不要说，冒险去家庙救她了！

    余安之听到这个消息，心里的大石头，又放下了许多。

    很好，这个最大的威胁，总算去了！

    不得不说，阎善美这个人，是她最最忌惮之人！

    在这个恶毒的女人跟前，她内心里是甘拜下风的。

    上一世，她两世为人，心机手段，也远远没有这个女人多。这个女人，仿佛是天生的阴谋家，各种害人算计人的手段，当真是层出不穷，让人防不胜防，眼花缭乱，心惊胆寒。

    余安之很高兴，爷爷能这么果决，这么坚定！

    她知道，爷爷做出将这个毒女除族的决定，不明真相的二叔是强烈反对过的。为此，父子之间爆发了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剧烈的争吵，深深的伤了父子之间的情分。

    也正是因为二叔的口不择言，爷爷这才痛下决心，让人挑断了那毒女的脚筋和手筋。原本，只是打算在她的脸上留下一道不太长的疤痕的，因为二叔的忤逆，那毒女的脸上最后留下了两道又深又长的疤痕。

    这，算不算有那么一点物极必反，还有弄巧成拙？

    二叔啊，你还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大大的失算了！

    阎善美，这是那毒女的原名，还真没有辜负她这个姓名。表面上是温柔乖巧，嘴巴有很甜的，对二叔二婶那叫一个体贴入微，孝顺有加。内里，其实对二叔二婶，也是满怀怨恨的，一直觉得二人对她的好那是远远不够。

    不提这些了，话说转眼之间，瑞王就回来了。

    还没有进京城，迎面就来了一个惊天霹雳。

    余安之，他最大的靠山的孙女，也是他的钱楼子，竟然跟一个小小的六品武官订婚了！这，这真是惊天噩耗啊，就跟有刀子在剜他的心一般，疼痛难忍，愤怒万分，几乎到了痛不欲生的地步。

    一路上世人关于余安之和沈湛的议论，就如那惊天的噩梦，劈头盖脸的砸向瑞王。

    瑞王顿时心急火燎，满脸的焦虑不安。

    余安之，她到底想要干啥？相国府的人，到底想要干啥？还有，为什么出了这样的事情，婷婷连个消息都不捎给他？！

    一个个的，到底吃了什么药？到底是否吃了熊心豹子胆？！他堂堂皇子，堂堂瑞王，如今还是户部右侍郎，余家的人竟然敢这样耍弄他？！

    岂有此理，实在是欺人太甚！

    瑞王快马加鞭，一阵风似的，来到了相国府的大门口。

    “开门，我是瑞王！”今天的门卫，刚好是瑞王的崇拜者，对于安之跟沈湛订婚很有点小情绪，二话不说，就把大门打开了。

    得了这个方便，瑞王得以骑马飞快的来到了墨竹居的大门口，期间只用了一分钟左右就到了。

    此时，相国府上下，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

    余安之正在庭院里散步，瑞王直接跳墙进去，冲到了她的跟前，对着她大喊：“余安之，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余安之愣住了，目光快速扫过在场的丫鬟婆子：“怎么回事，怎么没人通传，就让人进来了？门卫、侍卫还有你们，都是摆设么？！”

    这还得了，堂堂的相国府，不说守卫森严，好歹也是有十几个常年守护府邸的侍卫，而且武功都不低，怎么就让人直接闯到墨竹居来呢？

    这也太过了，简直令人发指啊！

    试想一下，若是有仇人来袭，岂不是相国府里的老老少少，只能束手就擒？又或者，只能做那沾板上的肉，任由人斩杀？！

    余安之的心里，不禁惊涛骇浪。

    若是过去，瑞王还是她愿意亲近的人，那还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可是，如今明明全府上下，都知道她不待见瑞王了，知道她跟沈湛订婚了。如此，瑞王竟然还可以轻易闯进来，这就不得不让人焦虑担忧了。

    瑞王瞪大了眼睛，羞怒交加的看着余安之：“安儿，你这是干啥？我是瑞王，你难不成不认识我了？！你回答我，是不是，你是不是跟一个芝麻小官订婚了？！”

    一边说，一边伸手想要去拉她的胳膊。

    丫鬟婆子见状，虽然很害怕，然而还是快速围了上来，把余安之挡在了身后。今天的瑞王，看上去有点疯狂，有点阴沉，怪让人害怕的。

    “是的，那又咋样？我和你之间，男未婚女未嫁，我跟别人订婚，你有什么资格来指责？”余安之微微皱眉，不悦的答道。

    “不行，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赶紧的，这就去退婚，马上退婚！”瑞王十分的激动，心里焦虑不安，惶恐不安。大靠山要失去，让他如何的甘心？不，绝不甘心，绝不放弃！

    余安之冷笑：“若是，我说不呢？！”

    瑞王很明显的愣了一下，继而放低声音，柔情似水的哄道：“安儿，你别闹了，听我的话，赶紧去把婚事退了。日后，我一定会好好爱你，咱俩好好过日子，未来一定会很光明的！”

    余安之摇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跟沈湛的婚事已经板上钉钉了，我不会去退掉的！”

    瑞王低身下气的，又游说了一番，威逼利诱，都没能让余安之回心转意。当即，他不禁怒了，本性毕露，面容狰狞的呵斥：“余安之，你这么无情无义，这么水性杨花，如何对得起本王对你的一片痴情？！”

    余安之冷笑：“你都无法全心全意对我，又如何有脸期待我，可以全心相待？”

    瑞王惊恐的发现，在这个瞬间，她的眼神就跟在万年的寒冰之中淬炼过一般，冰冷刺骨。被她那么扫一眼，他就觉得似乎有一股寒意，扑面而来。

    他连忙辩驳：“我没有，我没有三心两意，我对你是真心的，我对你是一心一意的！”

    这话，他说的好像情真意切，给人一种错觉，仿佛如果余安之不相信他的话，就跟是个罪人一样。

    不过，余安之是谁？重生之人，任你如何的“情真意切”，也打动不了她的心。

    “是么？我怎么觉得，你的一心一意，是用在了余婷之身上？”余安之冷笑，嘴角的那一抹淡淡的笑意，说不尽的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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