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冥灵石
类别:
武侠仙侠
作者:
水谷精微字数:5684更新时间:24/10/30 14:21:36
姐弟两个刚钻出小树林子,迎头就看到有四、五个喇叭屯里的孩子正站在林子边上,手里也拿着挖野菜、采蘑菇的篮子和工具。花饮刚才放在外面装满野菜和蘑菇的小筐,正被那个叫嘎头的最坏的男孩子拿在手里。
他们突然看到是妖妹儿姐弟两个人从林子里出来了,嘎头咧嘴一笑,叫道:“我还到是谁哩,原来是小妖妹儿带着她妖弟啊。好来--这筐蘑菇归大爷我了。”
小花琪冲上前去夺姐姐的小筐,他喊道:“这是我姐姐采的蘑菇,你还给我们!”
嘎头见花琪来抢,使尽一抡手里的小筐,就把花琪甩出去老远,跌倒在地上。其他孩子都哄笑起来。
花饮一看他把弟弟摔倒了,急忙赶过去扶起弟弟,然后义正言辞地说道:“你是不是太欺负人了!你爹娘是怎么教育你的,这样做人长大了也是坏蛋。”
“哟哟哟,小妖妹儿。你也不是人啊,你是妖啊。你们说是不是?”嘎头怪声怪气地说着,还鼓动大家起哄。
这群孩子便跳着脚,挥动着手里的家什说:“小妖妹儿,红脑门。败家闺女一千辈!”
花琪气不过,又冲上去抢夺小筐。
花饮一见担心弟弟再被摔打,便也冲过去和弟弟一起抢夺。那一群孩子也都围上来帮着嘎头拉扯起哄。花饮气极了,她抓着小筐的篮子把儿使劲一抡,只见一道亮光闪出,以嘎头为首的那群孩子便都四散摔了出去。
花饮楞怔了片刻,然后挎起篮子,拉着弟弟花琪,撒腿就往家的方向跑去。跑了好远,感觉他们并没有追上来,姐弟俩才气喘吁吁地慢慢停住脚步。
花琪小筐里的蘑菇散落了很多,差不多就剩一半了,小鼻子尖上、额头上汗水津津。
花饮放下手里的东西,心疼地抻起衣袖为弟弟擦去脸上的汗水。其实她头上、后背也都是汗水了。
花琪对她说道:“姐,刚才我看到闪光了,他们就都倒了。”
花饮“嗯”了一声,说:“是啊,好奇怪!我也看到了。要不然,我们怎么可能抢得过他们啊。”
“是—是刚才捡到的宝石在帮我们吗?”花琪仰起小脸天真的问。
“嘘,可别乱讲啊,小琪。”。其实,花饮自己心里也何尝不是装着满满这样的疑惑。但是,因为她一直被屯里的小孩子们叫做‘妖妹儿、妖女’,总被欺负却没人管束这种行为,焉不知就是这里的大人们也都把自己视为不祥之人加以纵容?
她经常会看到娘亲望着自己愁苦的样子,随着年龄一年一年长大,她渐渐便有些模糊的认知了。可能娘亲也知道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吧,只是她从来不肯说出来而已。
这会儿,她虽然也疑惑这一道帮她们战胜村里野小子们的闪光,或许就是来自刚才坟地里得来的宝石,但是她却不想也不敢声张这件事。深怕大家一旦知道了原委,那就坐实了自己是妖女的罪名了。
这可是件很可怕的事情哦,她从来没感觉自己和别人有什么不同,也不想做妖魔啊。特别是近期,村里就盛传着一个妖魔吃小孩的事情。据说,在离这里很远的大山上,出了一个专门吃鸡吃小男孩子的妖怪。
虽然,这个靠小河边的山村因为地处偏僻,深窝在一个人迹罕至的山坳间,还不曾真的受到妖魔的袭扰,但传言已经家喻户晓了。现在村里的人谈妖色变,心里都很是忐忑不安。万一这件事情传到村屯里,村里的人一定会无事生非起来。如果那样的话,自己家就一定会无法在这里居住下去了。
她虽然年龄不大,但是,两年前那一时期的流浪生活,却是她记忆中最可怕的日子。寒冷、饥饿、无处安身的疲劳跋涉。。。那样的日子像一幅幅画一样,深深刻进她的脑海里。现在这个家虽然简陋,但却温暖。
还有这个常年四季有花开,有小河潺潺流水,有弯弯的石拱小桥,有茂密的小山丘上数不清的山珍飞鸟,有广袤的田野让人生存安身的地方,是她喜欢的。她爱这里,爱这个家,更爱爹娘和弟弟,她不想这美好的一切再被毁掉。
花家小姐弟俩稍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容和小筐里的野菜蘑菇,回家可不能让爹娘看出来在外面又打架了。虽然劳动果实剩下不多,但终究他们还没怎么挨打,脸上没伤,衣服也没破,这就算很好了。然后,他们就都挎起各自的篮子重新踏上回家的路途。
花饮一边走一边不放心的再次嘱咐道:“小琪,回家别和娘说打架的事情啊,也别说捡到宝石的事情啊。”
花琪吸吸小鼻子,转头看了姐姐一眼说:“我知道,姐。”
他们抄小路斜穿过一片绿油油的小麦地,冬小麦已经拔穗了,今年的庄稼长的好茂盛哩。然后,他们便来到了小河边,再沿着河岸走上一里路,过了小石拱桥,离家就不远了。有句赞道:
命运多桀一小花,阴阳差错落谁家。
春风秋意随心走,宿缘难解锁奇葩。
喇叭河水垂倩影,龙卷风中会仙侠。
此生注定千帆过,冥灵石赞小丫丫。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就到了冬小麦成熟收割的季节了。
花家在喇叭河西岸也开垦了几亩地,去年上秋播种了冬小麦,今年长势喜人。眼看着橙黄的大麦穗随着微风泛起的麦浪,花母又是欢喜又是愁。
往年庄稼地里的活计,都是丈夫全力操持,能不让她帮手都尽量不让她去田里劳作。尽管,丈夫的这份疼爱之情,她虽然感激不尽,但此刻,却是令她愁眉不展了。
丈夫病倒了,整夜的咳嗽、盗汗,那里还做得动这样的活计。两个孩子还都那么小,完全指望不上啊,也只能靠自己了。她知道,麦子成熟的季节最怕下雨,如果不及时抢收回来,一旦被连阴雨捂在地里,这大半年可就都白忙活了。
这日一大早,天刚蒙蒙放亮,因惦记着今天是开镰的日子,一直处于浅睡状态中的花琪娘被一阵擦擦擦地磨刀声惊醒了。她睡意朦胧的目光转眼间发现丈夫不在床上,便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她一下就完全清醒过来,急忙披衣下床走出房门,一眼便看到丈夫正坐在一个小竹凳上,弯腰费力地磨着镰刀。
花母走过去蹲在丈夫面前说:“他爹啊,你是不要命了吗?这样硬撑着怎么行?”
花父苍白瘦弱的脸上虚汗直冒,他故作没事地安慰媳妇道:“哪里就至于那样?把麦子抢收回来要紧啊。我没事。”可是,话未说完,他便又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口痰呛出吐在地上,痰里竟然挂着几道鲜红的血丝,他整个人也喘成一团了。
花母见状,哭道:“他爹,你就别硬撑了。如果这个家没了你,丢下我们娘仨可怎么办啊。”
这时候,花饮、花琪也被惊醒、蔫蔫走出来,他们围在爹娘身边眼巴巴地看着,眼睛里也都闪动着泪花。
花饮说:“爹,你就在家放心养病吧,有我帮娘呢。”
“还有我。”花琪也急忙表态。
花家男主人看着眼前的母子三人,眼泪也忍不住涌进眼眶来。他自己身体状况自己是知道的,原本想试试硬撑着去把麦子收回来,现在看,似乎真是不大可能了。万一自己就这样死掉了,丢下媳妇带着两个年幼的孩子可真难过活了。他叹口气,任媳妇和女儿搀扶着,慢慢走回屋里去。
花母让丈夫在床上躺下,她便急忙更衣、洗溯、做饭;两个孩子也帮忙收拾屋子,把收麦子用的镰刀、筐子、担子都放到一个破旧的手推车上;一会吃过早饭便要去地里开镰收麦子了。
当花家娘仨推着小推车走进自己家麦地里的时候,太阳刚刚露出小半个脸来。
花母头上戴着大斗笠,小花褂子的袖口和黑色裤子的裤脚都用细绳扎着口,为的是不让麦芒扎到自己。
两个孩子也都各自戴着小斗笠,只是花琪把它背在背上。太阳还没出来晒人,他才不想戴它碍事哩。
花母弯腰在前面把着两条垄收割、打捆;花饮、花琪跟在后面,把捆好的麦捆搬到推车旁堆放,空隙间便拿着小筐捡丢下的麦穗。
时间过的很快,太阳升起很高了,火辣辣地开始烤人。
看看日影已经近晌午,娘仨个干累了,找了个树荫处坐下来休息。花母摘下斗笠扇着风,对花饮说:“丫儿,歇一会儿,你带弟弟回家去看看你爹,帮他把饭热热再吃。然后,你们吃过饭再歇一会儿,你带些热水回来,就让小琪留在家里吧。”
“好的,娘。”花饮跳起身很乖巧地答应着,然后又说:“那我挎一篮子麦穗回家吧。”
花琪说:“我也把我小筐挎回去。”
花母慈爱地说:“好。你们歇歇再走不迟呢。”
“不累的。娘。我们这就回了。”花饮说着,和花琪各挎起一只装满麦穗的篮子,向小河岸边的小路走去。
花母望着懂事的一对儿女,内心感叹着:他们都还那么小,这一早起来干到现在,也都累得不行了,但却一点也不叫苦。花母那热得红涨的、姣好的面颊上,不由得露出欣慰的笑容。
小姐弟俩在大日头下走了二刻种的时间,小脸蛋也热得红苹果似的,花饮额间的红色疤痕红得就更加明显了。
她轮换着胳膊挎着篮子,看弟弟很吃力的样子,便用另一只空闲的手帮他抬着小筐。真是路远没轻载啊,就觉得这不大的筐越来越沉重了。
当她们终于回到家里的时候,一进门,花饮便看到爹已经吃过饭了,只是碗筷还放在案子上。
她急忙去爹的床前问安,看状态还好,也就放心了。爹告诉她还有饭在锅里,要她和弟弟去吃。
花琪累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他抓起锅里帘屉上的馍馍,一边送到嘴里吃,一边回到自己房间,爬上床躺下来。
花饮急忙把帘屉拿出锅,重新刷锅添上新水,又往灶坑里添了新柴,她得烧好热水给娘带去。
等她去屋里叫弟弟起来吃饭时,看到花琪已经睡着了,手里还拿着半个馍馍。她知道弟弟累了,便拉过一个单子给弟弟盖上肚子,心想让他先睡吧。
然后,自己才去锅里盛了碗米饭,就着饭桌上的剩菜吃了起来。等她吃完了饭,洗刷好了碗筷,灶上的烧的水也开了。
她把热水灌进一个瓦罐里,把它放到小筐中,和爹打声招呼便急忙往麦田里走去。
爹在屋里说:“丫儿,让你娘别贪晚,早点回来。咳咳。”
“哎——。”她答应着,人已经走出很远了。
花饮很快地行走着,心里惦记着娘累了一上午了,想喝口热水哩。因娘的肠胃不好,从来不敢喝冷水,凉开水也要适量饮用才行,她就走得急急的。
在离自己家麦田还有半里地路程的时候,她似乎听到了娘的叫喊声,她心里不由一抖。站住脚侧再耳仔细聆听,似乎又没了声响。
她年纪虽小,但村里有些人不怀好意的举动,她是看到过也懂得的。
这两年来,喇叭屯以嘎头为首的孩子们对她的欺辱,让她幼小的心灵更加敏感、谨慎,时时处于防御状态。此时,她内心突然就有了一种不可名状的不安感,这感觉是那样强烈地袭扰着她,令她不由的更加快了脚步。
“淫贼!你想干什么!快来人啊——!”
是娘在叫!花饮这次听清楚了。她顾不得篮子里的水洒不洒,奋力狂跑起来。她以边跑一边高声叫着:“娘——!我来了,娘!”
她看到了,在麦田里,一个男人正把娘按倒在麦垛上,娘拼命地挣扎着站起身,又被男人拉扯住按倒下去。
花饮丢下篮子,捡起道路边的一根树杆子,连跑带跳地奔进麦地,像一只愤怒的小鸟一样扑过去,照着那个正和娘撕扯的男人后背猛砸下去。
那男人负痛,“嗷”地叫了一声,回脸一看是花饮小妖妹,便淫邪地狞笑着,侧身伸出一只胳膊,想抓住小姑娘按在一处。
花饮机敏地躲开那只手臂,再次用力抡起树杆子,只见一道金光闪过,那淫贼一下被甩出去二丈多远。
花母衣衫凌乱地趁机爬起身,抓过一把镰刀有些癫狂地挥舞着;花饮也怒目圆睁,双手紧握着树杆子,冲上去还要下家伙拼命!
那男人一看这架势,嘴里骂着:“妖女!臭娘们!好,你们给爷等着。”然后,便赶快顺着田垄从另一个方向溜走了。
此时,花饮已经认出这个男人了,他就是村里最无赖、最游手好闲的一个无赖---叫刘义。
看那无赖刘义溜走了,花母一下跌坐在麦茬地上哭泣起来。她脸色苍白,浑身颤抖着,她是在后怕。这要不是自己姑娘及时赶过来,她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世上?
她的衣服被撕扯的不成样子,她抖着手整理着衣裤,花饮走过来跪在她面前哭着说:“娘,娘,你别哭了。我害怕啊。”
女儿的话语,让当娘的瞬间冷静下来。女儿还这么小,自己不能在孩子面前太过软弱啊。
她用衣袖擦擦眼泪,说:“好孩子,多亏了你。这事,千万别告诉你爹知道啊,会要了他命的。”
花饮懂事的点点头。她急忙跑去把篮子找回来,瓦罐里还剩下半罐热水,她倒出来半碗让娘喝。娘感激地看着女儿,喝着水,然后用手梳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说道:“好了。娘没事了。等我再割两垄,咱们就往家里拉麦子吧。”
“好的,娘。爹也让你早点回去,别贪晚呢。”花饮说道。
于是,母女俩重新振作起来,又开始收割起小麦来。
这天下午,花家母女二人还没等太阳落山,就回家了。
吃过晚饭,劳累了一天的她们早早就安歇了。但是,花饮躺在自己小屋的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脑海里不断回忆着地里发生的事情,心里是很是后怕。
她想,如果自己没能打走那无赖刘义,那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了。还有,那道闪光——又出现了一次,好在娘当时都昏了头,并没有注意到。
想到这里,她伸手从贴身内衣的口袋里摸出那个黑色小石块,用手摸挲着。她觉得,这一定是老天爷特意送给自己的一块有魔力的宝石,让这宝石来帮助自己。否则,自己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力气,一下就把无赖刘义抡出那么远呢?
她躺在那儿,在黑暗中把宝石握在两手中间举过头顶,她很虔诚地膜拜着冥冥之中帮助自己的神灵或者是老天爷。这种假想的期望,给了她一种生存下去、战胜苦难和欺辱的勇气,她甚至觉得自己有能力去保护娘亲和小弟乃至生病的爹了。
花饮小心翼翼地把宝石收好在内衣兜里。自从那日她得到宝石,第一次打败了嘎头他们起,她就专门在内衣里,贴身缝了个小口袋存放它,让它和自己形影不离。
第二天和以后的很多天,花饮怕娘在麦田里做活再被流氓欺负,就再也不敢让娘亲独自一个人留在地里,而是陪着娘一起来一起回。小小年纪的她,整天累得回到家,腿都快拿不动步了,很是辛苦。
花母也格外加了小心,每日宁可少做些,中午也拉着车和两个孩子一同回家,下午再去。也算老天照顾薄命人,接连多日的好天气,终于让花家把麦子都收回家来。
可是,也是自从那日起,喇叭屯里就一种传言像细菌一样四处传播。
村里的长舌妇们聚在一起,神神秘秘地传说:“花家有妖女,人间不太平。”“喇叭屯日后必遭大难。”云云。
更有屯里男人女人们,每每站在远处对花家指指点点;小孩子们就更是每见花饮、花琪必滋事谩骂、起哄、打架!
花母如何能不知道事情的起因何由呢,只能忍气吞声地嘱咐两个孩子尽量少出门,躲在家里避祸。
可谁知道,就仿佛老天也要与花家做对了一般。
一天深夜,突然间有如爆雷一声响,顷刻间地动山摇起来。大家从睡梦中惊醒,惊慌爬起身抢出家门。
只见在喇叭屯西北方向,有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声雷震动四野。
不知谁喊:是天神发怒了!众人各个惶恐。
后来才渐渐知道,那是离喇叭屯大约有一百八十里路远近的王八山,火山喷发了。这火山喷发一连数日,昼夜不绝,更有随风飘过来的热气和灰尘,让大家惶惶不可终日。
没过两天,便有另一版本的传言诞生了。说,这是人间有妖女,神仙动怒了。花家妖女一日不除,凡间一日不得安宁。
花父和花母也被这谣传弄得心神不宁,日子过得战战兢兢。要不是花父身体抱恙,他们会再次带着孩子迁徙远走,搬离这个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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