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番外——香水有毒

    ——1983年中国北京

    “呼”一辆卡车在大街上驶过，卡车上有十几个人，几个穿着绿色的武警衣服，几个穿着囚服。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是中国改革之始，经济发展的同时，治安问题组建显现，据公安部统计，1980年全国立案75万多起，其中大案50000多起；1981年立案89万多起，其中大案67000多起；1982年立案74万多起，其中大案64000起。1983年，严打开始。

    “看，你要是不好好读书，以后成为了二流子，也得被抓起来！”一个女声在耳边响起，带着眼睛看着报纸的年轻人抬起头看去，和想象的一样，一个中年妇女正在教训着一个小男孩，那男孩畏惧的看着远去的卡车，拼命的点点头，紧紧的抓住了妇女的衣角，仿佛只要一放开就会被抓走一样。

    年轻人摇摇头，笑了笑，他把钱递给报亭的老板说道“同志，这份报纸我要了。”

    “好嘞，多谢您啦，走好了您啊。”地道的北京人很讲究规矩，你、您、他、怹，北京人是用的最熟练的。

    年轻人收好报纸，快步的往前走去，算算时间，到了地方刚好可以休息一下然后去开会，也不知道这一次上面会给什么样的任务。

    “抓住她！抓住她！！”一阵呼喊声从巷子中传来，年轻人连忙看去，只看到四五个人正追着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少女。

    “前面的同志！快抓住他！”后面追的人大声的叫了起来，年轻人眉头一皱，把报纸塞到自己的包中，往后一放，然后就是轻轻一抓，就把那少女的手抓住了。

    “快放开我！我不是女流氓！！”那少女吓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惊恐的看着自己的身后，拼命的挣扎着。

    “不要乱动，如果真的是他们搞错了，和他们说清楚就是，跑什么跑，跑你还说的清楚吗？”年轻人并没有完全相信这个少女，冷冰冰的说道，一股清香的味道让他眉头一皱“你还喷了香水？有几个正经女孩会大清早涂满香水的出门？”

    “呼呼呼”

    “快累死我们了，还真会跑”

    “同志，谢谢你了，把她交给我们吧。”一个中年妇女走上前准备拿人。

    “等等！”年轻人用手一挡说道“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抓人？说清楚再走不迟！”

    此时已经渐渐有人围了过来，看着这样的场景不禁指指点点。

    妇女完全不怕的一指自己的手说道“看到没有？风气纠察队的！我们刚刚端了个舞厅，这个小家雀儿居然敢跑，同志们，你们看看，这打扮，这穿着，这味道——是正经家里的吗？这就是个女流氓啊！”

    年轻人继续看了看这少女，少女大概十八九岁，眼睛很大，嘴小唇红，穿着白色的蝙蝠衫和阔脚裤，裸露的皮肤极为白皙，可以看出这个少女平时应该很注重保养，最要命的是因为恐惧而剧烈起伏的胸部，让年轻人看了一眼就有些尴尬的移开了视线，他可不想被别人误解为一个好色之徒。

    “就是！一看就是个女流氓！”

    “听说西安的马燕秦可能要被枪毙了，就是要狠狠的杀杀这股歪风邪气！”

    “看她这个样子，也不知道勾引了多少男同志，这就是我们社会的毒瘤啊！”

    无数的恶毒咒骂向那少女飞去，那少女顿时更加害怕了起来。

    “好了，同志，快把她交给我们吧。”那纠察队妇女伸手说道，而那少女立刻猛烈的想挣扎。

    “别乱动，你也是！我没说要给你！你说人家是女流氓，她自己还没自行辩护呢！你说！你是谁？做什么的？为什么要打扮成这个样子？”年轻人用力一拉那少女，让那少女躲开了那妇女的攻击后说道。

    “我我叫高杏，是北影的学生，今年17岁，我我真的不是女流氓，我家里穷，他们说去教他们跳舞会给我很多钱，我就去了，我是去当跳舞老师的，我真的不是女流氓！我身上的不是香水味，是雪花膏，真的我就没钱买香水！”那少女都快急哭了。

    年轻人眉头微皱，靠近闻了闻，发现果然是雪花膏的味道，只是因为这少女刚刚剧烈运动，使得汗水混合雪花膏散发出一股清香，误以为是香水。

    年轻人点点头说道“你不要动，如果你真的没关系，不会有事的。”说着拿出证件对纠察队妇女说道“这位同志，我是公安部的，我叫孙联军，这是我的证件，我希望看一下你的证件，我认为这个女同志可能真的有些误会，这样，你可以带着他回去调查，我现在还要去开会，之后我再来作为证人填笔录可以吗？”

    那妇女一看，果然是公安部的证件，顿时笑道“是公安同志啊，我们这些二把刀的眼睛哪里有您的准啊，您说没事，肯定就没事！”

    孙联军笑道“还是带去调查一下比较好，我开完会就来，高杏同志，请你不要担心，我保证你不会被冤枉的，你要相信政府。”

    高杏慢慢的点点头，缓缓的走向纠察队，又回头看了一眼孙联军，看到孙联军对她点点头，她咬咬牙伸出手，纠察队对孙联军笑了一下，大概是为了照顾孙联军的面子，也没做太过分的动作，只是对高杏说道“得了，走吧！”

    ——

    “呼，我说联军，你怎么这么慢啊？”一个男青年看到孙联军走近办公室说道“我还想着你是不是睡过头了呢。”

    孙联军笑道“老钱，你还说我，看你脸红的样子，刚刚跑来的吧？”

    钱洪嘿嘿一笑说道“我这是为了不让你一个人晚到太显突兀，得了，我们快去吧，要开会了。”

    二人一起向会议室走去，当天，中国国家安全部成立，凌云成为第一任部长。

    ——

    高杏有些胆怯的走出了公安局的大门，看了看外面的风景，这才确定自己真的没事了。

    “高杏同志，你没事了吧？”一声叫声让高杏转过头去，只看到穿着中山装的孙联军正站在路边，孙联军旁边有一个东张西望的男青年，不时的对高杏笑一下。

    “孙同志，我我没事，谢谢你。”高杏连忙点头说道。

    “好，看你们两个和木头人一样，走走走，我听说隔壁街上开了一家个体户的餐馆，味道不错，我们去试试看。”钱洪笑着推了一把孙联军，孙联军有些脸红的走上前说道“我能请你吃个饭吗？”

    高杏害羞的低下头，点点头躲到了孙联军的身后，好像这样就不会有人发现一样。

    “走！走！”钱洪招手说道，走到了最前面，给孙联军和高杏留出了空间。

    “我我就是有些担心你，毕竟是严打时期，吃饭是为了给你压压惊的。”孙联军一边走着一边慢慢的说道，时不时的偷看高杏的脸色。

    “哦”

    沉默

    “那个你衣服挺好看的，不过这个时期最好不要穿了。”孙联军没话找话的说道。

    “哦”

    沉默

    “那个你的学习不错吧，还可以教别人跳舞”孙联军问道。

    “还行吧”

    沉默

    “嗯你雪花膏味道不错，我挺喜欢的。”孙联军大概是真的没话题了。

    “你是说我的味道好闻吗？”高杏歪过脸问道。

    孙联军顿时闹了个大红脸，这话怎么听怎么暧昧，两个人之间又沉默了下来。

    钱洪回头看来一眼二人，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也太会聊天了吧

    ——1985年

    “你们怎么喝了这么多酒啊？”高杏看着烂醉的钱洪和孙联军两个人，气的放下了包。

    “别问了，你你走开！说！你是不是叛徒内奸？”孙联军醉醺醺的问道。

    高杏吞了口口水，一把打掉孙联军的手说道“你疯了吧？出什么事情了？你们这是干嘛？”

    钱洪一把抱住孙联军哈哈的笑道“叛徒！那个叛徒！！他居然出卖了我们哈哈哈，他居然出卖了我们，那个背叛阁明的挨千刀的王八蛋！他居然敢出卖我们！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对！杀了他！”孙联军和钱洪的眼睛都红了起来“叛变阁明者！杀！叛变组织者！杀！叛变国家和民族者！杀！！！”

    震天的喊杀声中，高杏已经被吓得坐到了地上，她惊恐的看着面前这两个如同疯子一样的人，她的眼中充满了恐惧——还有那隐藏的极深的忧伤。

    1985年，震惊世界的国安部局长叛逃事件发生，中国在美国潜伏40余年的最杰出特工—时任美国东亚政策研究室主任的金无怠被捕。

    ——1987年南美某国

    看着眼前无比熟悉的人的尸体在海水中慢慢的漂浮起来，钱洪与孙联军一同松了口气。

    “你们三个收拾一下，立刻撤退！”孙联军挥手叫道。

    “你真的要和高杏结婚？”钱洪好奇的问道“我们现在这个工作，谁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明年，而且我们身份特殊，搞不好就会连累到她啊。”

    孙联军笑着说道“嗯，我们也这么多年了。我总不能再把她耽误下去吧？”

    钱洪摇摇头说道“我不管你们了，你们开心就好吧，只是我说句实话，我总觉的高杏有些不对劲，她好像知道了我们现在的工作。”

    孙联军笑道“有什么奇怪的，我们动不动就失踪，问这个不能说，问那个不能说，不用猜也知道我们有特殊任务，没事的。”

    钱洪想了想，点点头，表示同意。

    1987年，孙联军作为指挥锄奸行动的大队长荣升为国安局某局副处长。

    ——1988年

    “高杏我们终于在一起了。”喧闹后的洞房里，孙联军抚摸着高杏的脸庞。

    高杏紧紧的抱住了孙联军，眼泪哒啦哒啦的掉下来，打湿了孙联军的后背。

    孙联军紧张的问道“出什么事情了？你不开心吗？”

    高杏摇摇头说道“联军答应我一件事情好吗？”

    孙联军连忙说道“你说，我什么都愿意答应的。”

    高杏抹掉眼泪说道“答应我，再也不去执行那些危险的任务了好吗？我虽然不知道你到底做什么任务，但你身上的那些疤痕告诉我你很危险，你每次外出的时候，我都在担心你，求求你，我不要你去当什么烈士，我只希望我们两个人好好的在一起，好好的生活下去。好吗？”

    孙联军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

    高杏顿时一顿粉拳打在孙联军的身上哭道“你好好想想，以后要是我们有了孩子，你有了三长两短，我们该怎么办啊？”

    孙联军连忙抱住高杏答应道“好，好，好，我答应你，我们永远在一起，我不会再去冒险了。”

    闻着高杏身上清新的香味，孙联军只感觉自己的心都被融化了，是啊，自己也许是时候放下那些刀光剑影的生活了。

    ——1991年北京

    “苏维埃就这样完了？”孙联军不敢相信的看着钱洪，坐在他旁边的钱洪慢慢的点点头。

    “叛徒！统统都是叛徒！！红色的万里江山就这样毁于一旦！可恶！可耻！！”孙联军猛地一拳打到桌子上。

    钱洪的眼睛坚毅的说道“这样的事情，我们绝对不能让他在中国上演！”

    “丁铃铃铃”电话铃响了起来。

    孙联军一看，却是部长的电话，立刻接了起来。

    “喂，是，我是孙联军，是，我马上来。”

    “怎么了？”

    “部长叫我上去一趟，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下来后我们一起去吃饭。”

    钱洪点点头，没多久，孙联军一脸喜色的跑了进来。

    钱洪看着孙联军这样，好奇的问道“怎么了？怎么这么高兴？”

    孙联军一把拿起那写着苏联解体的报纸，用力亲了一下，对钱洪笑道“太好了，我还不能和你说，不过你先答应我，你要来帮我！”

    钱洪被吊着胃口，难受极了，他问道“到底什么事情啊，你快告诉我啊。”

    孙联军嘿嘿一笑说道“好吧，反正你答应加入了，上面认为苏联解体后对于我们是一个机会，苏联内部一定有大量不愿意看到红色梦想就这样毁灭的人，我们要立刻成立一个部门，去和他们接触，把他们争取到中国来，毕竟，中国是现在最大的红色国家了。”

    钱洪立刻一拍手道“好哇！对啊！苏联没了，我们还在啊！红色的旗帜由我们扛下去！红色梦想可以由我们实现啊！加我一个，我干了！！”

    ——1995年

    “啪”一声枪响，响彻天空。

    “你要杀我？”高杏看着冷着脸举着枪指着自己的人笑道。

    “为什么会是你？”孙联军摇摇头，不敢相信的说道。

    “为什么不可能是我？”高杏轻声的笑道“就因为我为你生了个女儿？”

    孙联军深吸一口气说道“你投降吧，我会为你向上面求情的。”

    高杏低下头，突然梨花带雨的说道“你就不能当做没看到吗？联军，我们还有孩子啊，你这样会毁了我们一家的，不就是一些资料和数据嘛，我以后不拿了好不好？我离开他们，我们两逃走，我们去国外，去欧洲，去美洲，我们一家三口过我们自己的日子好不好？我好累啊，我真的好累啊，我不想这样的，你和我走吧，我有钱，我有很多钱，我们可以在国外生活的很好的，我们不要再在管这些东西了好不好。”

    “住口！！”孙联军眼睛发红的说道“世界上只有战死的孙联军，没有逃跑的孙联军，你跟我走！我我向上面求情，如果你死了我会独自抚养宁儿长大。”

    “联军”

    “住口！走！！”

    “乒乓”“噗嗤”

    一发子弹打碎了玻璃，击中了孙联军的胸口。

    “不要！！”高杏猛地扑了上去，手拼命的捂住孙联军的胸口“不要，不要，联军，联军你不要死，你们为什么要杀他！他不会杀了我的！！联军，你挺住，我打120，你会救过来的。”

    孙联军的嘴巴微张，仿佛要说什么。

    “联军，联军，你要说什么？你慢点说，你不要吓我，你最喜欢吓我了，你这是在吓我是不是？”高杏的眼泪仿佛水喷泉一样不停的往外涌着，颤抖的低下身子。

    “跑~~”孙联军喷血的嘴巴吃力的吐出了一个字。

    “你你说什么？”高杏仿佛不敢相信的问道。

    “快~~跑~~不要~~被抓到~~”孙联军用力的说道“还有杏儿，你真的好香啊，咳~咳咳~噗！！”

    孙联军仿佛用尽了力气，猛地喷出了一口血，再也没有了力气。

    “联军！！联军！！！”

    几道黑影出现在了高杏的面前，高杏颤抖的看着眼前的人，是他们杀了自己的丈夫，但自己该怪谁？

    ——

    钱洪拉着一个小女孩的手，木木的看着墓碑。

    “钱叔叔，我妈妈呢？”

    “你妈妈背叛了我们她走了。”

    “你骗人！！呜呜！！叔叔骗人，我妈妈不是骗子~~”

    女孩的哭声让钱洪更感心碎，他看向天空，深吸一口气，蹲下身抱住了小女孩“宁儿，以后——国安局，就是你的家。”

    ——2013年

    “钱老，炎可能有些问题，我们从她最近的走路姿势发现，她好像已经经历过了男女之事了。”暴龙拿着一份报告递给钱老说道。

    钱老眉头皱了一下，点点头说道“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暴龙点点头，退了下去。

    钱老敲了敲脑袋，打开抽屉开始写了起来。

    “调令——暴龙分队调往南美执行反毒品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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