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番外——乌鸦和燕子

    ――1989年东德德累斯顿市秋

    一个黑衣男子快步的走在清清冷冷的大街上，不时的用余光利用路灯罩上的反光看着自己的身后。

    “该死的，被盯上了！”这个黑衣男子暗骂一句，但他并没有刻意加快自己的步伐，而是调整自己的呼吸，让自己看上去更加的普通一些，他知道，走快只会彻底的暴露自己，现在对方没有直接抓自己，应该只是有所怀疑，而并不是真的有什么证据。

    黑衣男子继续走着，这时，一辆车开了过来，黑衣男子惊讶的看到这车停了下来，一只穿着黑色丝袜的玉腿从打开的车门中伸了出来，红色的高跟鞋更显诱惑。

    “亲爱的，你怎么这么慢啊，都让我等急了，快上车吧。”那个玉人对黑衣男子勾了勾手指头，黑衣男子看到后面那人走上前来了，立刻毫不犹豫的钻进车子，抱住那玉人说道“都怪我走慢了，天知道为什么我鞋子里会有沙子，你知道的，这种皮靴本来就不舒服。”

    说着那黑衣男子就坐到了驾驶位上，让女子坐到旁边，这换位的时候当然少不了一阵摸索。

    黑衣男子终于把车开了起来，他用汽车的反光镜清楚的看到那跟着自己的人脸色充满了疑惑和不解，然后摇摇头转过身离开了。

    “呼应该没事。”黑衣男子笑着对旁边的女子说道“燕子，你怎么知道我会出事？”

    燕子笑着说道“当然，我的脑袋可比你的聪明的多了，别忘记了，我可是混血儿，科学家不是说了嘛，混血儿比纯血种的更容易出现天才，而我就是那个天才。”

    燕子长得很美，东西方混血的他既有东方丽人细腻的皮肤，又有西方美女火辣的身材，看的那黑衣男子都不免吞了口口水。

    “你个臭乌鸦，你看哪里呢！没想到你的定力这么差，说，是不是那些资本家送给你几个美女，你就叛变伟大的苏维埃了？”燕子笑着说道。

    乌鸦苦笑了一下，天知道为什么上面给自己配了一个这样的助手，自己虽然精通柔道和跆拳道，肉搏起来在培训学校里也没几个是自己的对手，却对眼前的这个燕子毫无办法，更重要的是，他也不知道这个燕子到底是真的在和自己调笑还是在和自己演戏，毕竟――她是个燕子嘛。

    “说说吧，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被人跟踪了？”燕子突然收起了调笑的语气，整个人都仿佛变了一样，乌鸦几乎可以感觉到话语中冷冰冰的杀伐之意，乌鸦歪了歪嘴说道“我也不清楚，只是怀疑是因为我的线人动作太有规律了，所以被人怀疑了吧。”

    “你确定他没问题吗？”燕子盯着乌鸦说道，乌鸦知道，这是一种察言观色的心理术，可以利用人说谎时微弱的面部反应来判断一个人是否说的是真话。

    乌鸦嗯了一声说道“他和我单线联系已经是第三个年头了，他提供了很多重要的东西，你放心吧，还有，收起你的观察术，我也是受到过训练的，你这样的观察术在我这种人面前根本没什么用的。”

    燕子点点头说道“好吧，不过我劝你不要忘记了当年在日本的先辈们的教训，佐尔格也不相信自己会暴露，但结果却就输在了一个打火机上。”

    乌鸦的手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只钢笔，钢笔的笔尖对着燕子，乌鸦问道“那么你也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会刚好出现在我的面前吧，不要说什么智商了，这个事情实在太巧，让我不得不怀疑你，毕竟，在这里知道我身份的也没几个。”

    燕子不慌不乱的慢慢拿出自己的化妆盒，一边给自己化妆一边说道“前面路口左转，我们去休斯顿酒店，你现在知道为什么我会出现在你面前了吗？只能说幸运之神眷顾着你吧。”

    休斯顿酒店是当地最好的酒店之一了，乌鸦问道“你怎么要去哪里？他约你去的？”

    燕子横了他一眼说道“这事是你该问的吗？我们可是平级的，我没想过命令你，你也别想命令我。”

    乌鸦想了想路线，从燕子的住所到酒店的确会经过自己刚刚的地方，看来真的是运气好了，他笑着收起了钢笔说道“我这不是担心你嘛，你救了我一次，我也得救你一次才行。”

    燕子对乌鸦呸了一下道“你这是在诅咒我遇到危险，你这个坏人！”

    乌鸦张张嘴，感觉无比的郁闷，只能闷头开车。

    不久后――

    乌鸦停下了车，燕子看向外面，这是一个豪华酒店的不远处。

    “我下车吧，今天的事情我会再去调查的，你那边的工作也很重要，如果让他看到我们坐在一起，他恐怕会对你怀疑的吧。”乌鸦对燕子笑道。

    燕子拿出一根香烟，然后又从胸口中掏出一个打火机，这样香艳的场景顿时让乌鸦感觉有些热血向下。

    该死的生理反应，乌鸦暗骂一句，说起来也奇怪，自己也不说个初哥了，老婆也是个大美人，孩子都有了，但是在这个燕子面前却老是定不住心神，培训的时候传说这些燕子都有秘密学过媚术，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那个老色鬼，我一定会拿下的！”燕子哼了一句，让乌鸦下了车，肉体是燕子最大的武器。

    乌鸦在路边看着燕子开着车远去，吸了一口气，也转身离开准备回去了。

    ――

    “苏德友谊之家”主任，这是乌鸦对外的公开身份，其实黑暗世界的人都知道，外交人员中有不少都是间谍，只是你能不能掌握证据，这才是最难得，乌鸦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看着文件，突然，自己的电话响了三声。

    嗯？

    乌鸦狐疑的看着电话，的确是三声，乌鸦相信自己的判断力，这是自己和那个下线约定的暗号，但自己刚刚被人跟踪过，这个约到底该不该去呢？

    乌鸦心里有些犹豫，其实这个德累斯顿虽然是东德的第三大城市，但人口却只有五十万，地点也毫无战略价值，但这里拥有德国大城市中比例最高的研究人员，是东德科研机构最多的地方之一，很多西德的科学家经常会暗中和东德的科学家联系，互相交换成果，也许在那些科学家眼里，并没有太多主义上的区别。

    乌鸦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去一趟，毕竟这里是东德，即使自己被抓住了，也不会被怎么样，如果因为这件事情让那个下线出了什么事情，对苏维埃影响才更大。

    其实此时的东德已经是风雨欲来，自从第二次石油危机开始，东德的经济就开始衰退，整个八十年代对于东德来说都是在等待中度过的，等待着经济的复苏，等待着苏联的援助，等待着一些力量的崛起，在此时的东欧年轻人中已经越来越流行着西方资本世界富裕和幸福的传说，而就在几个月前，匈牙利的一次政府改革让所有人都看到了机会，当然――他们并不会知道的是这个机会到底是他们的还是其他什么人的。

    乌鸦拿出自己保险柜的一盒药，装在了自己的牙齿上，然后拿去帽子开着车向约定的地方奔去了。

    ――酒吧

    也许真的是距离西德太近了，像酒吧、ktv这样的东西在东德已经流行开来了，酒吧的角落里，一个穿着棕色衣服的男子正坐在里面喝着酒，旁边一个火辣女郎在旁边搔首弄姿，乌鸦轻吐一口气，应该没多大的事情。

    乌鸦也叫上一杯酒，慢慢的敲着酒杯，用密码传递着信息。

    “出什么事情了吗？”

    “有一份机密的信息技术情报从西边传了进来，很重要，是关于超级计算机的，我放在了老地方。”

    乌鸦喝了口酒，立刻离开了，二人之间没有一个眼神交流，更没有说过一句话。

    乌鸦来到北易河边，翻开一个垃圾箱，看到了一个被压扁的啤酒罐，立刻拿到手上，然后放入自己的袋子里。此时的他已经化妆成为了一个流浪汉。

    “啪！”

    一声枪响！

    乌鸦瞪大了眼睛，看向枪响的地方，该死的，被发现了吗？乌鸦飞快的拿出自己的钢笔，牙齿轻咬，准备逃跑，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出来。

    不是来抓他的？

    乌鸦只听到不远处传来阵阵的开枪声和汽车马达的隆隆声，很快，一辆轿车飞奔过来，乌鸦惊讶的看到车上的人居然是燕子，燕子此时的打扮有些狼狈，她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乌鸦。

    而燕子车后是几辆黑色的轿车，那几辆车疯狂的追逐着她，仿佛要把她追到天涯海角。

    乌鸦神经反射的向出手救燕子，却看到燕子对他微微摇头，然后车子就在他身边一闪而过了。

    按照克格勃训练条例，如果有乌鸦或燕子被敌人发现，其他人不得随意救援，而应该第一时间将该暴露人员暗杀，防止泄密。

    追逐的车队离乌鸦越来越远了，乌鸦心中只感觉无比的急躁，燕子那边到底出什么事情了？为什么会有人追她？如果有人追她，是否代表也有人开始怀疑自己了？毕竟自己今天还和他搂搂抱抱的

    乌鸦快步走到自己的车旁，他现在手里还拿着情报，他要快点送出去，即使自己真的暴露了，也要为苏维埃做出最后的贡献！

    乌鸦警惕的看着四周，自己的安全屋附近没有什么异常，乌鸦轻吐一口气，立刻用最快的速度将那个啤酒罐打开，里面是一个微型胶卷，乌鸦从自己的床下拿出一根树枝，轻轻的转开后，把胶卷放了进去，然后丢到了自己安全屋附近的一个鸟窝里，做好这一切后，乌鸦用手握住自己的另外一只手，安静的坐在安全屋的床上，等待着天亮或者说抓捕。

    乌鸦突然猛地站了起来，他暗暗的说道“不行！燕子这样真的可能会死”

    说着乌鸦飞快的冲出了自己的安全屋，他又看了一眼那鸟巢，心中默默的念道“苏维埃万岁！”随后就头也不回的开车向远方奔去。

    ――

    一片树林中，十几个手电筒照来照去，不时传来一阵阵的叫骂声。

    燕子握住自己的项链，那里面是她这次得到的西方航空技术的最新成果，天知道自己牺牲了多少东西才得到了这个，那个该死的老色鬼居然和西边的关系那么紧密，一发现东西被动过后立刻就叫了西边的人追杀自己，而东德的警察都仿佛看不见，看来东德红党真的快完蛋了，天知道为什么莫斯科的那些人仿佛都看不见一样，他们难道不知道如果这些卫星国都倒戈后下一个就会轮到苏联了吗？

    燕子看了看四周，找到一个方向继续往前跑，黑暗中的树林跑动时想不发出声音很难，而一旦发出声响，那么就无异于给了那些追捕她的人一个信号。

    “快！这边！这边有动静！”果然，燕子没跑多久，就从后面传来的声响。

    “啪！”

    一声枪响在远处响起，追逃两边都愣住了，难道还有第三方？

    “哒哒哒”密集的声音如同机枪一样，吓得所有人都趴了下来，该死的，这是怎么回事？

    燕子眼珠一转，摸索的继续离开，无论来的是谁，这都是一个机会啊。

    “砰”一声巨响，一辆汽车被炸上了天，闪耀的火光让追捕的人再也忍不住，连忙撤了出来，他们很害怕有人从他们后面包他们饺子。

    等他们来到外面，只看到在自己的车被炸了一辆，三四个守车的被五花大绑丢在一边，嘴里塞着布条，而旁边是一地的纸屑。

    另外一边，燕子来到了小路上，她一边观察四周一边快速的跑着，这时，她看到一辆出租车从远处开来，连忙招手，出租车打了一下灯，慢慢停了下来。

    “嘿，美丽而狼狈的小姐，你要去哪里？”司机坏笑着对燕子说道。

    此时的燕子衣服已经破了好几个洞，大片白色肌肤漏了出来，显得极为诱惑。

    燕子看到这个司机，顿时大喜，一下钻进了车说道“你完蛋了，你居然来救我。上面知道了肯定会骂死你。”

    乌鸦笑着说道“我这是为了情报，哪里是为了你啊，坐好了，我们走吧！”

    1989年10月，德国统一社会党进行了声势不小的阅兵，希望镇压住日益高涨的游行示威。阅兵后，游行不减反增，东德局势日益紧张。为了平息游行，德国统一社会党罢免了昂内克的党总书记职务。

    1989年11月，柏林墙倒塌。

    ――广场

    乌鸦拿着一把玉米慢慢的喂着鸽子，一个老太太颤颤巍巍的坐在他的身边。

    “小伙子，给我一把吧。”老太太慈祥的说道。

    乌鸦把自己袋子里的面包递给她，老太太笑了笑，接了过去，捏碎也喂了起来。

    “你要走了吗？”乌鸦问道。

    “嗯下个目标是中东，具体情况我就不能告诉你了。”老太太的语调中有些沙哑，眼神却是极为机警“德国这边要完了，你恐怕也要走了吧。”

    乌鸦沉默了，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在这边那么努力的获取情报，而莫斯科却仿佛一点都没用上，就好像是在看着这一切发生一样。

    “年轻人，你结婚了吗？”老太太突然问道。

    乌鸦只感觉自己的心猛地跳了一下，他张张嘴，最后说道“我有两个女儿了。”

    老太太笑道“年轻人，能让我看看你娶了哪位美女吗？”

    乌鸦犹豫了一下，最后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怀表，怀表打开后上面是一张黑白照片，照片里是一个长得极为美丽的少女。

    老太太慢慢的点点头说道“好吧，她一定很温柔吧。”

    乌鸦噗嗤一笑说道“我一直觉得苏维埃应该给任何一个可以和她在一起三周不吵架的人发一个奖杯，并且让他去外交部工作。”

    老太太听着乌鸦的描述，顿时哈哈笑了起来，随后站了起来，脚微踮起来看着乌鸦问道“你以后想做什么？我的意思是我们的使命结束之后。”

    乌鸦也站起来，把玉米一撒说道“我想成为个出租车司机，你呢？”

    老太太笑着说道“成为一个全职太太，等着开车的丈夫回来好运，乌鸦。”说着伸出了手。

    乌鸦感觉有些伤感，他慢慢的伸出手握了一下说道“好运燕子。”

    手感冰冷，一个项链从燕子的手中滑到了乌鸦的手里，乌鸦一愣，燕子笑了笑，满脸的皱纹也遮不住她眼中的光芒。

    “要天天梦到我哦，拜拜希望有一天列宁格勒见。”

    列宁格勒，那是他们训练的地方。

    佳人的背影已经消失在了街头，乌鸦慢慢的打开自己的手，项链是心型的，打开后里面是一张照片，黑色的眼珠仿佛一个黑洞一样让人沉醉其中，难以自拔。

    1989年12月，两德合并。

    1990年，乌鸦回到列宁格勒，并在在列宁格勒大学国际事务系得到一个职位。

    1991年，苏联解体，乌鸦走上从政道路，燕子与中东解除了和克格勃的联系，同年，燕子结婚并诞下一子，两年后，诞下一女。

    ――

    “总统先生，您的这张照片要擦一下吗？上面有灰了，这位是您的什么人？。”

    “哦，我来吧这是我的一位战友，她已经过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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