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美亦把玩手中的花生壳,言语犀利:“民权沦丧,即思想沉沦,伦理涣散!龚自珍曾言‘欲灭其国,先灭其史;欲灭其族,先灭其文’。你所提及的清宫戏,部部皆夸康雍乾皇帝圣贤如神、十全老人,呸!你可知这百年内,竟有三百多起文字大狱么?
康熙时期,一本私著《明史》,作者、刊者、阅者、传者,无不斩首杖毙!雍正时期,雍正从翰林院庶吉士徐骏的诗集中,查找出‘清风不识字,何事乱翻书’、‘明月有情还顾我,清风无意不留人’等诗句,竟以徐骏存心诽谤,照‘大不敬’律斩立决。
乾隆时期,常为乾隆润色御诗,被誉为‘老名士’的沈德潜,只因《咏黑牡丹》中有‘夺朱非正色,异种也称王’一联,便遭抄家株连、开棺戮尸之祸,导致广大士子不问国事、家事、天下事,整日埋首于考据!芸芸众生,悲喜不得语;铮铮英雄,敢怒不敢言!万民一盘散沙,只求抬旗入籍,奴才包衣,毫无爱国、报国之心,这便是‘圣贤如神,十全老人’之‘功德’?怎么不谓之‘欲灭其族,先灭其文’!?
而宋明两代,臣子上书痛斥君王过失而不被斩,论及时政而不获罪,这与满清如何相提并论?雍正有书籍《大义觉迷录》,分明有‘朕非中国之人,本朝之为满洲,犹中国之有籍贯’之记载,俨然一副殖民者的狂傲嘴脸!试问我等今人如何将其定义为‘中国人’!?何况中华典籍精深博大,被查封、焚毁竟达七十万卷有余!烧不掉的,凡有‘明’、‘华’字样,恣意篡改!
可怜岳武穆《满江红》中,一句‘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竟被篡改为‘壮志饥餐飞食肉,笑谈欲洒盈腔血’,这难道不是‘欲灭其国,先灭其史’?而我宋明两朝重视对经史典籍的刊印、出版,更诞生《明儒学案》、《天工开物》等巨著人才凋敝,文治废弛,岂不是‘思想沉沦,伦理涣散’!?”
雨薇听罢,抚额叹息不止:“‘民
混沌重生君临异界http:///23488/不聊生’又当何解?”
慷慨激昂多时,陈美亦已觉清亮的嗓子转而沙哑。她从袋中取出一水壶,少许润了嗓子,恨声道:“西域蒙藏等地,划作禁区;辽东柳条之域,不得出关;迁沿海同胞于内地,严惩出海者。《台湾外志》记载:‘一时人民失业,号泣之声载道,乡井流离颠沛之惨非常……老稚填于沟壑,骸骨白于荒野’,如此行径断汉唐之丝绸之路,宋明之远洋贸易,可谓‘众民安乐’?如今史学界吹嘘‘康乾盛世’,实则年年饥荒,人人相食!这难道不是‘民不聊生’?明末火器何等发达,满清却坚持骑射,有议火器者杀无赦!而八旗子弟真的坚持骑射?非也!实则跑马圈地、提笼架鸟,致使我华夏科技停滞,越发落后西方!只得自十九世纪起,共签下一千多项屈辱条约,不停地割地赔款,满足洋人的无尽贪欲!待洋人胃口更大,炮火压阵,咸丰便吓得避居承德,慈禧仓皇西逃,让我同胞任由洋人欺侮宰割!这难道不是‘民不聊生’?满清不以为耻,反而宣称‘宁与外贼,不与家奴’、‘保大清,不保中国’,把我同胞膏血悉数跪送与洋人,令我华夏民弱、财匮、技穷,积弱数百年!这不是‘民不聊生’又是什么?”
注释:
宋明两朝,民间言论自由程度很高。明朝郑瑄《昨非庵日纂》记载:宋仁宗朝,四川有一举子献诗成都知府云:“把断剑门烧栈阁,成都别是一乾坤。”公然鼓吹分裂割据。成都知府将其逮捕上报,宋仁宗却不以为然:“此乃老秀才急于仕宦而为之,不足治也。可授以司户参军,不厘事务,处于远小郡。”结果其人到任不一年,便“惭恧而死”。明朝万历时期,朝中大臣们争相如暴风骤雨般地抨击皇帝。《明实录》记载:臣子李三才历数历代昏庸君王,在奏疏中大骂万历皇帝:“陛下迩来乱政,不减六代之季。”甚至说出“天神共愤,大难将作”的大逆不道的话。结果李三才不仅不被治罪,还几乎被大家拥戴入阁,这道奏疏也被朝野传颂。
宋明鼓励作品刊印、出版。熙宁九年(1076年),苏轼所言:“余犹及见老儒先生,自言其少时,欲求《史记》《汉书》而不可得,幸而得之,皆手自书,日夜诵读,惟恐不及。近岁市人转相摹刻诸子百家之书,日传万纸,学者之于书,多且易致如此。”、《中国出版史大事记》所载:“叶德辉《书林清话》卷七《明时官刻书只准翻刻不准另刻》载:福建提刑按察司给建宁府下牒文,要求翻刻四书五经时必须重视校刊质量,不得粗制滥造,贻误学子,同时要求按照官定版样,照式翻刻,方许刷卖。”
顾炎武记载:“今来关中,……则岁甚登,谷甚多。而民且相率卖其妻子。至征粮之日,财村民皆出,谓之人市。其逃亡或自尽者,又不知凡几也。何以故,则有谷而无银也。”、《答徐甥公肃书》所载:“关辅荒凉,非复十年以前风景。而鸡肋蚕丛,尚烦戎略,岂顾民生。至有六旬老妇,七岁孤儿,挈米八升,赴营千里。”“山西汾州米价,每石二两八钱,大同至五两外。”以致“人多相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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