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皇庭下的阴影

    晚上躺在床上的白夜怎么也睡不着。今天郑俊总是盯着他看，他怕被饥渴的郑俊夜袭。

    当然，这是白夜开的玩笑，真正的原因，自然是今天看到的一切。

    他虽然没说什么，但心里满是疑惑。

    殷城很怪异，简直怪异到不可思议。在皇庭的统治下这样的城市不应该存在。

    “皇庭”究竟意味着什么，这件事解释起来比较复杂，需要点耐心。

    玄黄大陆，是个由皇庭统治的世界。而皇庭则是由严格分级的大大小小无数世家构成的。

    位于最上层的世家是统御皇庭的宇文家。宇文家直接管辖中洲范围内的一切事物。而另外四大洲则由皇庭册封的白、赵、叶、呼延四大超级世家掌管。四大世家属于皇庭，听命于统御皇庭的宇文家。

    洲下设区、城、乡三级，由管辖此洲的世家任命同姓分家或其他世家掌管。

    现世的人可能无法理解，为什么人类文明经过万年的发展还是这样严格的封建社会，甚至还是唯亲是用的家族统治。

    政治军事高度自由的世家不会叛乱吗？封建统治下的人民不会起义吗？

    也不是完全不会，但事实情况是极少，至少比现世的战争要少得多。

    形成这种政治结构的根源在于“皇庭”。

    “皇庭”这两个字的意义远不是“国家”或者“朝廷”这么简单。事实上他更接近于“耶稣”或者“光明神”。

    “皇庭”这两个字是集合玄黄大陆全部人民信仰的旗帜。

    所有世家都是在这两个字的庇护下存在和发展的。

    人类最初的修炼者都是人道修炼者，是他们，在异兽横行的危险世界里撑起了人类生存发展的空间。时至今日，人道修炼者依然是在异兽的威胁下保护着人类安宁生活的主力。

    仙道修炼者虽然很强，但门槛很高，道路更难，所以数量稀少。而且多是沉心于探究世界奥妙的不通人情者，没有保护人类的理由。

    但人道修炼者和人类整体，密不可分互利共生。

    人道修炼的根本是“气运”，气运将灵气转化为修炼者的内息。气运来自于众生信仰。

    而“皇庭”作为七千年来守护人类的旗帜。它集合了七千年来人类的理想、坚持、期待、荣耀、信仰等等。成了世界上最大的气运之源。

    气运是血脉相关的，这就成就了世家。而被“皇庭”这一旗帜所“认可”的世家，就会获得“皇庭”所赋予的气运。

    这种“认可”一般是由皇庭中上级家族的册封形成的。

    “册封”和剥夺册封职位的“除名”，可以说是世界上最强大的法术。可以让一个不起眼的小家族迅速发展成强大的世家，也可以让强的是世家迅速衰落。

    一般来讲被除名的世家，必然会迅速衰落，除非在衰落之前，自己撑起皇庭的旗帜，推翻现在执掌皇庭的世家。皇庭统治中的有几次更迭就是因此而起。

    这就形成了皇庭之下世家分级统治的政治结构。

    而且同样因为气运的关系，越是上层的世家，就越想保护好下层世家和人民的利益。因此再这样森严的阶级统治下，人民反而没有受到任何的压迫，过着安乐幸福的生活。并且敬爱着在异兽的威胁下保护着他们的世家战士们。

    然而世界很大，由于种种原因形成的特殊情况并不会少，比如眼前的殷城。

    “殷城”一层含义是指眼前的这一座城，另一层更常用的含义是指殷城所管辖的包扩无数“乡”的广大地域。几乎算得上是一个国家。

    殷城的情况真的很不可思议。

    一方面，正常来说上层的家族，不会允许殷家实行如此严苛的统治，这会折损自身的运气。

    另一方面，作为人道修炼者的世家，一旦被人民所厌恶，气运就会被消磨，家族中的人会越来越弱，很快就会被受人爱戴的家族取代。

    除非这个世家修的不是人道，是仙道。

    白夜早就发现郑俊和盈盈都是修仙者，他们在白夜面前也从未掩饰过这一点。真很不寻常。

    因为修仙者的资质是无法传承的，没有任何世家能保证家族成员的修仙资质。所以仙道无法支撑家族的发展。

    这就像是可能会有一个家族的成员都搞金融，但没有一个家族会都成为科学家。

    修仙家族，白夜只知道一个，西大陆的闵氏。白大夫的游记里提到的，那个家族极为特殊，白夜不觉得殷家能和闵家相提并论。

    那么究竟是怎么回事？白夜虽然疑惑，却也不急。盈盈对这一切都习以为常，觉得理所当然。但郑俊明显不一样，他这么积极的邀我来殷城，自然是有所图谋，时候到了，相信他会主动给我解答。

    所以，郑俊就真的来夜袭了。

    那么问题来了，这里是殷府吧，你身为一个男宠，这么肆无忌惮放浪形骸真的可以吗？

    郑俊轻易地推门而入，又看到白夜还没入睡。

    “看来你已经在等我了。”郑俊邪魅一笑。

    白夜在心里大喊，“我没有！”，还有你不要笑得这么猥琐好不好，我好慌。

    郑俊没有再开玩笑，神情逐渐变得凝重，他想了一会，好像在犹豫怎么开口。

    “不知道白兄怎么看殷城的情况”

    白夜很多时候是个直来直去的人，不喜欢拐弯抹角，直言道：“很不怎么样，难以想象，时至今日，还有这样压迫普通人的地方存在”

    郑俊有些高兴，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不过又有些不懂，“早就感觉，白兄好像对外面的形势非常了解？”

    “我确实没出过殷城，但家父是从外面来的，留下的书籍不少。”白夜不在乎郑俊筹划些什么，他确实把郑俊当朋友，“想看的话我可以借你。”

    “非常感谢！”对修仙者来讲，没有什么比知识更重要，特别是在殷城这个封闭的地方。

    郑俊今天不是来求学的，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开口说道：

    “殷城这般模样，都是拜殷家所赐，白兄看到了一些，看不到的还有更多。”

    “待人如猪狗、视人命如草芥，这只是最普通的。殷家统治的这些年，四处搜刮美貌女子供自己玩乐，抓捕年轻力壮的男子供自己驱使。正派人去凶险的北大森林搜寻珍禽异宝，白兄在异兽园里看到的那些，个个都是拿人命堆砌出来的。”郑俊语调平缓，但听得出伤感。

    “这些被抓的人就这么好驱使？”要知道，这世界不同人也是有一定修炼基础的，没有人是软弱之辈。

    “是御兽术，殷家用御兽术奴化了他们。”郑俊悲哀的说道。

    御兽术！想起万年史中的记载，白夜心中极为震撼。

    “白家呢？怎么会放任他们做这样的事？”

    郑俊听白夜说过他和白家有些关系，神色古怪的说：“这我就不知道了。只知道，殷府中有座白帝宫，每次白家来的督查都住在那……和殷家人没什么两样。”

    在郑俊心里，白家恐怕默认了殷城的事。

    郑俊看了看白夜的脸色，见没什么变化，才松了口气。

    上级世家如何监管下级世家，这是白夜所不知道的。不过也能够想象，无非就是派人轮流监管。

    了解皇庭意义的白夜知道，白家是不可能出问题的，出问题的只有可能是白家的督查。所以解决这里问题的方法很简单，只要设法去白家告状就可以了。

    “其它的小世家，同样是这种剥削统治的获利者、维护者。一般情况下，不愿意站在殷家的对立面。”

    白夜听到了一个关键词，“一般情况下”。

    “而且殷家把唯一能超远距传送的法阵控制住了，极少有人回到这种偏远的地方来，普通人更是无法殷城从离开……”

    郑俊接连讲述着现在这种情况的成因。

    白夜听着叹了口气，控制传送阵就是为了防止有人向白家报告这里的情况吧。

    望着面前看起来，悲痛于现实、怀揣着理想的郑俊，也感觉有些悲哀。

    即便传送阵被控制了，但真想离开殷城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比如盈盈的青鸟。

    但常年的封闭统治，大概没多少人知道皇庭的存在了，更没人记得世家存在的意义。即便是郑俊也认为白家默许了这件事，从未想过通过白家来解决殷城的问题吧。

    总之种种巧合的因素下，殷城成为了一个真正的封建帝国？皇庭光辉下的阴影？

    又或者在皇庭无法照耀的地方，人性的贪婪必然会促成眼前的一切？这么说来殷家也不过是一个幸运儿，这一切的推手还是所有人自己。

    所以说，作者想写一个无产阶级革命派推翻封建统治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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