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危言耸听

    司马亮对着郝昭读了一遍最近十天的监听记录，郝昭不断的点头。

    当郝昭听到秘密诏书的时候，不禁“哦”了一声，表示惊讶。

    读完之后，郝昭沉默半晌，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司马亮见郝昭痴呆呆发愣，抖了抖手中的发黄的纸，发出哗啦啦的声音，郝昭才如梦方醒，慌忙问道“我们说到哪里了？”

    司马亮笑答“说完了！”

    郝昭摇摇头“远远没完，你得知这些消息难道一点也不惊讶？”

    郝昭端起茶碗喝了一口，但是眼睛却一直盯着司马亮。

    司马亮哈哈大笑“这不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事情吗？”

    郝昭又是一愣，反问道“司马昭是谁？”

    司马亮立刻觉察自己说漏了嘴吧，辩解道“我们司马家有个后生，他从小就爱财，嘴巴上却总说不要不要的。所以这在我们那成了笑柄，都说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想想路人都知道了，他还不要不要的，岂不可笑，哈哈哈哈”

    司马亮为自己的圆谎感到得意，但是他见郝昭脸色凝重，也笑不出来了

    “大哥，难道你不觉得好笑？”

    郝昭如梦方醒“哈哈”干笑了两声，然后问道“那你怎么看？”

    郝昭的异状，并没有让司马亮警觉，因为此刻，他已经被自己的才能冲昏了头脑。

    司马亮对自己穿越而来，拥有上知五百年，下知一千年的能力，过于自信了。

    他摆手轻蔑的切了一声“这年头，礼崩乐坏，弱肉强食。将相王侯宁有种乎？我看曹公行，一定是明主。那个小皇帝无权无兵，谁都知道是傀儡，抱怨两声又如何？”

    ******

    “啪啪啪”程武一边鼓掌一边从屏风后转出来“聪明，聪明人就是无师自通。”

    司马亮不解其意，指着自己问道“我哪里聪明？”

    程武笑道“你刚刚闯过了鬼门关，你自己不晓得么？倘若你有一点点刘汉家正统的思想，我想你现在已经是死人了！”

    司马亮恍然大悟，原来这一切都是考验，不过他还是有点不理解，问程武道

    “程大人，谁拳头硬谁就是老大，这很难理解吗？为什么你夸我聪明？”

    程武哈哈大笑道“谁拳头硬谁就是老大，说的好，说得好。

    只可惜大汉以孝治天下，效忠于刘汉等同于效忠于父母，上到能人志士下到百姓，都深信不疑。

    你却丝毫没有受到他们的影响，可见你足够的聪明”

    听到此处，司马亮不禁恍然大悟，这曹操为什么一定要挟天子以令诸侯，原来拥有了天子，等于在老百姓中间拥有了正统的口碑，能人志士纷纷来投。

    司马亮又不禁替这些能人志士惋惜，抱着光复大汉美好的理想而来，却因为这个理想过于执着，不能被曹操完全信任。

    ******

    “李子兰这小子为什么还活着？”郝昭问道

    司马亮呲牙咧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无论是用匕首还是毒药，他都不太愿意杀掉他以前的队友。

    每次一想到要杀掉李子兰，司马亮都于心不忍，毕竟那么一个活生生的大活人，见谁都笑口常开，小心谨慎，还那么熟识，就把他毫无理由的干掉，让他难以下手。

    话说回来，就算是陌生人，司马亮也下不了手。

    程武见司马亮低头不语，叹了一口气道“刚刚夸你聪明，现在却又在犯傻。你现在不愿意杀他，也许未来你会死在他的手里。”

    司马亮一惊，反问道“李子兰也要杀掉我吗？”

    程武摇头道“我不知道他要不要杀你，但是你要清楚，我们这虽然比不上堂堂之阵的战场，但是也是你死我活，甚至比战场还要残酷。

    战场上你可以清清楚楚看到敌人是谁，我们这里，也许你会无声无息，悄悄死去，甚至不知道敌人是谁。”

    司马亮听程武说完，心中开始畏惧。

    这种情绪其实很好理解，最可怕的事情并不是已知。

    如果你已经知道某天某人日，你可能身陷囹圄，你会想尽办法去避免这一切的发生，毕竟人是有求生的本能。

    但是未知的威胁，就需要时时刻刻去提防任何危险，哪怕一花一草一木。

    ******

    “那我应该怎么办？”司马亮冷汗已经下来，声音开始颤抖。

    郝昭笑道“你不要害怕，接下来你去杀李子兰，还来得及。

    因为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你还没有生命危险，程大人只是给你友善的提醒。

    当然，你必须跟我们汇报一下，最近皇宫内是否有什么异常情况。

    如果有，我们会帮助你分析，看看你是否有生命危险。”

    司马亮用长袖擦擦脑门上的汗，舒了一口气，定了定神

    “说道异常，好像没有任何值得关注的事情。只是杀人这活，实在不是我的擅长”

    “这不怪你！”程武举手示意他不需要再解释了“不是你不擅长杀人，而是形势没逼迫你杀人。只有在特定时刻，你才能知道自己擅长不擅长杀人，而不是你自认为的不擅长。”

    司马亮眼珠转了转，表示并不领会程武的意思。

    郝昭哈哈大笑道“新入伍士兵上战场之前，也不知道他是否擅长杀人。但是两军对垒，你死我活的时候，你再想想”

    郝昭果然分析的丝丝入扣，合情合理。

    司马亮立刻明白郝昭的意思，他现在不去杀了李子兰，并不是因为他天性仁慈或者念熟人的份上。如果他眼睁睁看到大刀向他看来，他也会立刻去想尽办法，干掉对方，无须经过大脑的思考。

    就算是郝昭说到这个份上，司马亮还没有感觉到危机。

    他依旧固执的认为李子兰对他毫无威胁，因为通过他的观察，李子兰毫无破绽可言，更不要说杀了自己。

    当然，就更不必提，在董贵妃门口的宫女吴香，跌倒在他的怀里这件事。

    司马亮更是会对此事绝口不提，倒不是仅仅因为他觉得吴香漂亮又诱惑。

    而是他觉得吴香妩媚的眼神，仿佛与他一见钟情，触动了他的春心。

    这种貌似一见钟情的事，根本无须说出来，而且没有必要说出来，因为这是人之常情，而不是什么异常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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