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1章不是谢幕

    呻吟的鸭绿江大桥，在春风吹拂下，似乎没有任何生机。天气阴霾，一场春雨淅淅沥沥，洗涤着残破的桥身。此时，冰封的鸭绿江面渐渐融化，江面上出现了几座浮桥。日军撤退的车辆在浮桥上川流不息，江面上狼藉的一塌糊涂，勾勒出轰炸过的痕迹。从3月28日开始，日军停止运送军用物资，士兵撤退的速度明显加快。

    几辆黑色小轿车，在警卫部队护送下，缓缓通过浮桥停在江南岸。日军司令官冈村宁次从轿车里钻出来，面无表情望着北方出神。此时用感慨万千形容冈村宁次不确切，可是说他的心情灰暗到极点。这块承载着日本帝国梦想的土地，不得不放弃，这块让无数日本勇士付出生命和鲜血的土地不得不还给它真正的主人。

    从甲午战争起始，日本帝国绞尽脑汁、殚精竭虑，用半个世纪艰难图谋的这块土地，转了一圈又回到原点，更可怕的是日本帝国不仅无法拥有这片土地，而且面临整个大和民族的毁灭，冈村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尽管以微小的代价，主力成功退守朝鲜半岛，但是日本帝国的命运，难到还能获得“神风”的庇护吗？答案是否定的。

    昨天，日本政府要求与美国和平谈判，但是被断然拒绝。美国政府态度强硬，要求日本政府无条件投降，日本政府断然拒绝实属无奈。接下来意味着，战争还要打下去，而且战火将在日本本土继续燃烧。时下，南洋方面军，虽然菲律宾和马来半岛苦苦支撑，但对整个战局没有任何帮助，他们即便想撤回来都是枉然。

    冈村宁次的目光转向北方，下一步能让获得日军喘息、确切说是救命稻草的只有苏俄了，能不能度过危机，要看中苏之间如何较量。如果中苏大打出手，一定会决定美国人的态度，这是日本帝国最后的希望。为了让中国军队更强壮一些，冈村下命令不许破坏工业设施和铁路桥梁，目的就是让中国军队利用东北的工业基地，于苏军打的更惨烈一些。

    “将军，根据我们获取的苏俄情报，苏军开始大规模从东线调动部队，将军的战略计划就要实现了，可是将军依然心事匆匆。”日军参谋长宽慰。“昨天，大本营照会美国政府，表达停战的诚意，可是被美国政府断然拒绝，而且要求我们无条件投降。迹象表明，美国人希望中苏交恶，但美国人还会继续采取行动。”

    冈村宁次接道：“迹象表明，美国人没有增加兵力，显然不准备大规模登陆日本本土，中苏之间即将爆发军事冲突，美国人似乎不担心，这一点令人费解。”“莫非美国人想利用连续的空中打击，让我们屈服？”“空中打击不可怕，可怕的是美国人的态度，采用极端手段。”“莫非美国人动用化学武器，对付我们？”“极有可能！”

    “美国政府标榜民主、正义，难倒要公开破坏日内瓦公约？”“胜利者是不被指责的，这就是游戏规则。我要提交一份报告，让大本营有所准备！”冈村宁次接道：“部队撤退情况如何？”“3月28日，敌军南北两线停止攻击，西线敌军推进加快。估计殿后部队4月5日全部撤退朝鲜半岛。”

    4月5日，戴安澜率领远征军第一军，尾随日军撤退部队到达丹东。此刻，军长戴安澜望着断裂、残破的鸭绿江大桥，望着江面上被炸毁的浮桥，望着对面出现的密密麻麻的碉堡群，内心格外激动。8年浴血奋战，终于把日本强盗赶出国土，下一步战火要烧到朝鲜半岛，烧到日本本土，这是何等的快意恩仇。

    日本强盗不会自动放下屠刀，还要继续抵抗，现在不是庆祝的时候，可是戴安澜的心情，和所有官兵一样，兴奋和激动是难以抑制的。不少士兵相互拥抱，有的无法克制向天空射击，借以发泄。戴安澜没有阻止，此情此景，他更需要发泄一下。一辆挎斗摩托停在面前。“报告军长，司令部来电，命令军部主官速到司令部开会。”

    次日早晨，戴安澜和副军长、参谋长赶到普兰店，参加远征军司令部军事会议。日夜兼程，戴安澜在车上睡了一觉，显然没有休息好。一下车他碰到第2军长孙立人。“抚民兄，突然召开军事会议，是不是准备入朝作战？”一见面戴安澜兴奋询问。“我也不清楚，不过这次军事会议仅限军以上将官参加，不像作战会议！”

    二人走进会议室，发现其他军的主要将官都到了，大家交头接耳，猜测会议的内容。不久，伴随值班军官的喊叫，将官门急忙正身坐定。只见史迪威、杜聿明等主官鱼贯而入。史迪威脸色很难看，失去了往日的神态。“诸位，很遗憾的告诉大家，从今天起远征军的番号取消，我接到了美军国防部调令，不在担任远征军参谋长职务，回国述职??????。”

    史迪威直言不讳，动情的回顾了率领远征军作战的日日夜夜，话语中流露出了一丝伤感。大家没有任何思想准备，纷纷流露出吃惊的表情。杜聿明站起来道：“刚刚接到军事委员会命令，远征军番号变更为中央集团军，各部军衔、任职不变，并集结鸭绿江一线暂时待命！”大家闻听松了一口气，换汤不换药，美中不足的是失去了美国人的供给。

    其实个中的原因，正是国民政府要求美国增加军援，所产生的后果。美国政府没有答复国民政府的要求，而是单方面撤消了远征军的番号，征调史迪威回国。此番举措，也是美国人告诫国民政府，不要得寸进尺，也就是说美国人不希望中国军队入朝作战，美国政府的态度让老将的计划落空，令他始料不及。

    其实，最知道美国人底细的是欧阳剑，毫无疑问美国人要使用原子弹了。两天后在大连机场，欧阳剑、白崇禧、杜聿明，为史迪威送行。登机前，史迪威于欧阳剑热烈拥抱。“欧阳将军，我将调回国防部任职，在中国的日日夜夜，于欧阳将军在一起是我最难忘的。我要告诫你们，当心俄国人！”“谢谢史迪威将军提醒，日后无论局势如何，我们彼此永远是朋友，后会有期！”“后会有期！”

    望着史迪威落寂的身影白崇禧迷惑道：“欧阳将军，美国人太反常了，难到美军不需要我们了，直接发动登陆作战？”“也许美国人有了对付日本人的办法，我们没有必要操心。”欧阳剑心里清楚，中苏交恶美国人坐收渔利，何乐而不为，既然美国国会批准动用原子弹，中国军队也就无所谓了。

    “欧阳将军，军事委员会命令我们在中朝边境待命，是不是苏俄的原因！”杜聿明询问。“是的，根据可靠情报，苏军开始大规模从西线调动部队，一支坦克军已经到达外蒙恰克图，两支航空师已经进驻远东各边境机场。苏俄南方方面军主力已经到达伊尔库斯科，形式越来越严峻。”

    “欧阳将军，苏军经过残酷战争洗礼，军事实力非常强大。我想知道中苏之间爆发战争，后果如何？”杜聿明询问。”“若从双方军事实力比较，苏军远远在我们之上。但是苏军劳师远征，后勤压力极大。我们是以逸待劳，局部来说是五五开。我们需要和平，但是如果敌人把战争强加在我们头上，我们也没有办法。今日之中国不是31年，也不是37年，我们有信心消灭一切侵略者。”

    “欧阳将军，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杜聿明心中升起万丈豪情。“欧阳兄，如果中苏之间爆发战争，日军会不会发动反攻？”“不会的，现在日军已经没有信心再打下去了，他们现在是迫切需要和美国谈判，尽快结束战争。其实日本海军战败后，日军就失去了继续征战的信心。没有海上坚固防线，日本人已经输了，只是不愿意接受罢了。”

    当天，欧阳剑乘坐专机飞往哈尔滨，目前部队停留在长春、吉林一线。中东铁路东西两端乃至北部边境线，已经和苏军刀兵相见，欧阳剑要告诫粟裕，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擦枪走火，必须克制和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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