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土围子的战争

    第245章  土围子的战争

    越北，陆儿庄，这条横亘在通往志灵、海防、太平三府要道旁的小村子，现在成为了整个越北战场的焦点之一，这很大程度是由于法国人这次进攻中，放弃了以往最常用的，从海防登陆的作战方法，因为上一次战争的教训，漫长的海上运输线太容易遭到清国水师的袭扰。

    法军选择由中路山西突破的作战，目前看起来是极为成功的，山西、河内和北宁这三个重要的城市都应声而下，而更重要的，与驻守清军的交战，使得远征军的士气大涨，还有什么比击溃两倍的敌人更能让人兴奋的，而且还掠夺了大批的财物。

    但是，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这个小村子面前终结了……

    成功跨国淞东河之后，面对着这座庞大的土围子壁垒，孤拔谨慎的选择了在对面构筑防御工事后再发起进攻，陆儿庄的阵地两翼各有一片土丘，护***自然没有放弃这天然的地形，在土丘上挖掘了战壕和土制的墙壁，而在内侧，则贯穿了大量的步兵掩体。

    两处高地死死的扼守住了通过陆儿庄的大道，同时为陆儿庄那边庞大的工事提供了外围的火力支援，法国人想要四面围攻的话，那可得先考虑一下这四面八方飞来的子弹再说。

    负责陆儿庄整体防御的有两支兵马，一支是从永安退下来的五协刘永福部2700多人，第二支是章奎的二协一营齐方的部队972多人，此外还有四协马龙部的越南土著营2000人在陆儿庄后面的挖掘了一片阵地驻防。

    而正面已经完成集结的法国远征军孤拔中将直属第三旅团、波滑少将所属第四旅团，人数已经超过一万一千人，因为是攻坚战，所以孤拔毫不犹豫的把归降的黄旗军的五个营也调来参与进攻。

    这时期的黄旗军早已不是当年从广西败退的黄崇英的手下，黄崇英与刘永福争夺保胜失利后被剿灭后，残部黄四在几个余党的带领下投了法国人，法国人让他们招募当地的土著、华族才有了现在的黄旗军。

    结果第一天参加进攻的黄旗军又撞在了死对头黑旗军的刀锋上，法国人按照惯例，由远征军第三旅团7营炮兵连四门68mm野战炮进行了10轮的炮击后，三个连的黄旗军对陆儿庄侧翼的拐角发起了突击。

    黄旗军装备的是法国夏什普1876式后装线膛枪，这武器在射速方面略差于法军自己装备的夏什普1879式后装步枪，故障率高，而且射程也差一些，不过相比清军装备的林明登针枪，还有一些优势，毕竟那玩意还是18年前美国内战后的主流产品。

    负责防守这一地块的是五协前营黄守忠的两哨人马，哨官黄松那是营千总黄守忠的堂兄弟，对于这陆儿庄的守备，在战前各营可都是花费了不少心思进行演练，早就总结下来一套办法，而这防炮的土墙原本就没指望它能抵挡对方的大炮，土墙胜在构筑容易！

    之所以只建造了土墙，这最大的原因是能找到的所需要的大量石头，找到的都被拿去建造分布各处的小堡垒了，而连接各处的战壕和掩体，以及设置给进攻敌人的预留陷阱，才是消灭敌人的关键，刚刚升任参将的刘永福大人已经下了死命令，对于进攻的敌人要彻底消灭。

    所以在工事外的土墙更多的作用是抵御火炮的攻击，真正的工事是土墙之后的步兵掩体和射击点，而纵横链接的战壕，则把整个防御体系联络起来了。

    黄旗军的第一***击可谓十分的悲剧，连被炸塌的土墙都没能够到，这三百多号人就被对面爆栗般的ak02步枪给打倒了一片，而黄旗军还拘泥于是否列队齐射的时候，这队形已然崩溃了。

    负责监督的法***官气急败坏的当场击毙了几名逃逸的士兵，这才重新集结起黄旗军，在刚才的突击中，法国人也发现对面清军的火力十分猛烈，ak02的射击速度自然远快于后装单发枪，这也增加的法军的误判。

    这接下来自然又是一轮野战炮的轰击，炮声刚落，第二轮的攻击便展开了，这次是由34连、37连两个阿尔及利亚黑人部队和三个黄旗军连队发起的进攻，他们自然吸取了前面试图列队冲击缺口的经验教训，改为分散冲击，这使得工事里的射击命中率大大降低。

    不过有着掩体的优势，加上事先布设的大量射击点，黄松指挥的反击可谓是十分的轻松，他手上有120多人的部队，放在一线阵地的只有40多人，分三轮进行轮换，就这四十多人的射击，已经把阿尔及利亚黑人营给死死的压在了100米处的一段土沟里。

    战斗持续了半个多小时，五个连的法军依旧被压制在100米外的地方，34连的法***官莫烈波上尉试图带领士兵发起一轮突击，这英雄主义的情节要了他的性命，跟随他的40名士兵在冲出了30米后，便损失了其中的一半，包括这位不怕死这会儿却变成死人的上尉。

    双方隔着这片100多米的开阔地互相射击，对于从掩体里进行反击的护***来说，伤亡远远小于对方，而前期构筑的水泥、砖石的射击点无疑起到了极佳的防御效果，虽然法军的火炮不停轰击在周围的厚厚的土墙上，不过对于躲在掩体内进行射击的护***士兵却损伤极小。

    而轰塌的那一段土墙，显然对于法国人有着极大的诱惑力，激战一个小时之后，又有一支由罗贝尔少校带领的三个连法军支援部队参与了对这边的进攻，法国组织了两个炮兵连8门68mm野战炮再次轰塌了一堵厚土墙，对黄松防守的这一角落阵地展开了两面夹击。

    此时，正面进攻的法***队已经超过了8个连的陆军和2个炮兵连，人数更是超过了黄松8倍以上的兵力，在短暂冲锋进入100米阵地时后准备发起两翼的突击攻入两堵倒塌的泥土墙之后。

    就在这时，对方营地里突然传来了急促、沉闷的炮击声音，然后这一大片趴在土沟后面被压制的法军就遭到一轮20发迫击炮的急促射击，一时间弹片横飞，夹扎着碎肉、断肢把这块不大的平地变成了人间地狱般的惨象。

    罗贝尔少校看到这情形，自然明白趴在这凹地里已经不能保障队伍的安全了，这里距离突入对方阵地的土墙缺口不过百米，这100多米的冲锋线上肯定要死不少人，不过那也好过在这里躺着挨炸。

    他一挥手，亲自带领指挥四个连发起了对缺口的进攻，100米的冲锋时间不过是十几秒钟的时间，但是，冲法国人开始冲锋，原本一直安安静静的几处暗堡立刻有了动静，四挺马克沁机枪朝着两翼夹击的法***队发起了死亡的钢铁流。

    100米……20秒的时间，事实上两翼的四个连带的法***队，没有一个人能够冲到50米的距离以内，在狂风暴雨般的交叉火力中间，生命存在的时间不会超过10秒钟，而在这样的距离上，甚至连布置在5公里外的两个炮兵连都没办法给予任何的火力支援。

    这种距离上，炮弹根本没办法保证命中的到底是敌人还是自己人，200米之内的战斗只取决于步兵手里的武器。

    掩体内，马克沁机枪射击组的王小四拿着望远镜观察着远处法国人的炮兵阵地，作为一名合格的重火力小队长，自然要明白什么时候能发起进攻，什么时候又需要转移，只要自己一开火，在几分钟内，就会成为对方的眼中钉！

    不过，作为一名优秀机枪射击军官，在战斗前选择合适的射击点、构筑坚固的掩体，那是必须的功课，要成为马克沁机枪手，尤其是一名马克沁机枪组的射击指挥官，那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光是到马尾去学习，就需要两个月的培训时间，在那里，大多数时间，都被用在学习对枪械各个部件的拆卸、保养。

    要知道，这马克沁机枪绝对是代表第一次工业革命全部工业技术的重大成果，拥有极其复杂的结构和精密原理，它的工作原理就是一部以枪弹击发作为动力的小型内燃机，虽然使用的是非常简洁的短管后座原理，但是让这部机械运作起来，就必须让复杂精密的供弹和射击机件保持润滑和清洁。

    每一发子弹从击发到弹出弹壳完成重新供弹这一个流程，需要完成的机械动作有14个步骤，全部由机械和枪弹反坐力完成，而所有的这些动作都是在机枪尾部的那个大块头马克沁机枪匣子内。

    所以即便是判断一次射击故障，也需要从拉机手柄的位置来推敲，那绝对是一项非常值得炫耀的技术活，所以平日里在军营走动，他们军服上特别标志的机枪连标志，都能引来一片羡慕的眼光！不过谁又能想到，这时代战场上的神并非是机枪，而是火炮。

    “准备转移！”看到正面的敌人全面崩溃了，王小四立刻下达了命令，他这一组8名手下立刻扛起弹药箱，拆下防护板，而另外两名士兵快速解***上的一根皮带，挂上马克沁机枪的枪座，迅速拉着带滚轮的机枪转移到下一个射击点。

    果然……十几秒钟后，对方的炮兵阵地都开始了反击，炮弹不停落在刚才的射击位置附近，震得掩体岌岌可危……

    堑壕和机枪，集团式冲锋的终结者！但是，很显然，作为这场战役的第一道防线上，周瑞东可没打算让法国人的进攻在此止步，他需要的是通过不断的抗击来消耗和蚕食越北大批的法***队，为最后的决战创造机会。

    法国人第一天的进攻中碰的头破血流，不过作为反击的主力――马克沁机枪小组出场的机会并不多，依靠迫击炮、ak02步枪和80式冲锋枪形成的密集火力，已经足够让法国人喝一壶的了，一整天的围攻，毫无进展，甚至连一个堡垒都没有攻克。

    提交到孤拔中将案前的是一份死伤、失踪500余人，消耗炮弹400余发的报告，这让作为远征军司令官的孤拔中将十分郁闷，法兰西共和国议会拨付的大笔军费，是需要实际的战果来作为回应的，攻略山西、河内、北宁之后，掠夺的大批物资，让远征军赚的盆满钵满的。

    而现在这支军队像一把尖刀，硬生生的插在河内的腰肋上，若不能击溃这支清军，目前正在稳步向中越边境推进的第七旅团，若是遭遇清***队的抵抗，自己这边可就没法抽调么援军进行支援。

    而另外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若是远征军在越北不能迅速稳固占领足够的土地，那议会拨付更多军费的预算就可能搁置，除非能证明能为那些提供资金的财团带来更大利益，那些毫无国家观念的肥蛀虫，只会腐蚀共和国的根基，好在有茹费理总理和沙梅拉库外长这样支持共和国扩张势力大臣……

    必须尽快攻克这里，消灭……至少击溃这里的清军，孤拔中将立刻下新的命令，必须在一周内攻克这片“要塞”，若非这里清军激烈抵抗，这片看起来由土围子构成的工事，根本与强大的要塞搭不上关系，不过在第一天试探性进攻后，孤拔不得不把这片土围子称之为“要塞”了。

    从开阔的正面发起的进攻，竟然无法攻克一座构筑工事的村庄，这些固守阵地的清军还真是顽强，不过从炮兵那里的攻击效果评估，当天炮击中摧毁了至少 20个以上的机关炮火力点，不过对方的火炮机动性很强，根本无法进行火炮压制，这是当天造成重大伤亡的原因。

    郁闷之余，孤拔与波滑商议了一番，第二天各自亲自督军，考虑从两翼先攻取附近的高地，然后利用高地来继续炮击对方的村子，不过这一天的进攻，却遭到了更加杯具的打击，防守山坡的清军武器的强大甚至超过了昨天村子里的士兵，而且战术凶悍，竟然几次发起反冲锋。

    而且更要命的是，中间的村子里经常派出袭击队来援，进攻山坡的法军不时遭到侧翼重火力的袭击，在这个位置上，就连后面炮兵阵地上也无法提供有效火力支援，结果一整天的进攻，两个旅团都是毫无进展，在阵地前丢下三百多具尸体，匆匆撤走。

    而试图绕过陆儿庄的战略更是无法实现，孤拔派出一直300人的小分队，趁着夜色，通过荒地试图绕过这片布防严密的阵地，这一夜三更时分，就听到陆儿庄后面枪声大作，更有机关炮哒哒哒哒的扫射之声，等到第二日凌晨，仅有一个法国少尉带着十几号人跳了淞东河逃得性命，从水里逃了回来。

    种种尝试之后，唯一的选择只能是把面前的这座土围子要塞彻底的粉碎！不过在几日的交火中，孤拔倒也把对面敌人的实力探听清楚了，土围子里不过3000人，两处高地上也不足千人，后面还有一座大营，有2000越南土著兵，算起来，自己也是大有优势，现在就是要对方这些土鳖清军的土围子了。

    对付阵地战的唯一办法，自然要足够的炮火，好在这里离河道也不算远，孤拔盘算了半天，立刻在陆儿庄对面也构筑了一片工事，既然不能迅速吃下对方，那就先把对方看起来，而淞东河上，法国炮艇和货船开始疯狂的忙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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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黎，香榭丽舍大捷上激进派自由联盟的办事处里，克雷蒙梭议员正在和几个党内的重要人物商议，众人的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这也难怪，一直来都是长期在野党角色的的他们，在政坛上与老谋深算的茹费理内阁间的斗争都处于下风。

    这几届的内阁几乎都由共和党包办了，与这样一个强大政党间的斗争，是需要极大勇气的，终于，现在他们看到了期待已久的胜利曙光，那份来历不明的档案提供给他们的信息，经过法国海军部内部熟悉的高层查验，可信度极高，其中许多细节，甚至连军方也没不知道。

    比如，庐江码头激战后在战壕前密密麻麻的尸体，西贡码头遇袭后的惨状，从法***队手里缴获的处决当地土著的照片……这绝对是内阁政府的大耻辱。

    在激进派的报纸刊登了一部分内容后，茹费理的内阁政府立刻进行了正面的回应，所谓的正面回应就是列举了法国殖民军这两年来在非洲、在东南亚占领的大批土地，其中越北的红河三角洲平原自然被作为重点进行了介绍，法***队击溃数万清军的事迹也是大书特书。

    对此，克雷蒙梭议员早有安排，他早料到内阁会做出类似的回应，他立刻作出了全面的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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