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两个层次的碰撞

    第177章 两个层次的碰撞

    新井有贡显然意识到对方可能有援军，毕竟一艘战舰来挑战一支舰队，这是不可想象的事情，但是从他的战术安排来看，这次与清国争夺琉球的战术中，第一要点就是要出其不意，很显然，他确实部分做到了，绕过了清国的舰队，直接攻到了连天港和那霸港。

    但是，对方在那霸的放的大坑让他实在是内牛满面，竟然把整个港口都给折腾上了水雷，这打法还真是亡命啊！

    随后，新井很自然就想到必须寻找机会击溃清国的一支舰队，取得战术上的胜利。他主动追击601舰显然也是出于这个目的，但是，这一次，他又失望了！

    这支清国水师舰队出人意料的庞大，当从小岛北面连绵不断的钻出来战舰时，新井有贡的第一个念头不是恐惧，而是完全不相信！

    日本国派出的大批情报人员可没少从清国军机衙门、各地的水师捞取情报，对于身边的这个暮气沉沉的中央帝国，从日本陆军学校就读过的军官，每一个眼里都把他当成了一块吸取营养的大肥肉。

    重来没有情报提及过，这个帝国有如此强大的舰队，在所有的情报在分析中，对于战舰到士兵的评价，大日本帝国的军队都远远强过这个身边的大清国。

    那个被几百万蛀虫般满人民族统治的国家，人口是帝国的十二倍，面积是帝国的三十倍，但是那个国家的军队毫无战斗力，那个国家的统治无比腐朽，只要占领那个日暮西山的清国十分之一的领土，那就意味着大日本帝国的面积扩大了3倍，这是军校里每一个教官向他们灌输的念头！

    从日本天皇到底层的百姓，卧薪尝胆、努力建设了十三年，造就了这支强大的日本舰队，更重要的是，日本海军部对于士兵的训练可谓是极其严格，不惜重金，聘请了英国、法国的教官来训练本土的士兵，他们以崇尚西方的文明为荣。

    但是现在新井有贡面对的局面却是绝对的弱势，双方海军相距不过5公里，但是对方旗舰发出的第一炮，竟然对突前的“比睿”装甲巡洋舰造成了严重的威胁，他清晰的看到，对方的第一轮射击是六枚炮弹，最精准的一枚，相距比睿舰的船首不过150米！

    在5公里外的首炮，竟然有如此的精准度，这对于熟悉炮科操作的新井有贡来说，完全是无法置信的事情！！

    一定是对方的运气弹！！新井在英国留学时学的就是火炮射击专业，对于战舰射击的研究可谓是个行家，在这高速运动的战舰上，要击中几公里外的战船，这绝对是需要极其优秀的炮兵，而且还需要神的眷顾才行！

    不过让他稍感安心的是，对方除了第一个出来的旗舰外，其他战舰并没有立刻开火，很显然，在这超过5公里的距离外交火，对于这时代的战舰和指挥官来说，都不是个好主意，当然501舰上的这群久经考验的人马除外。

    原本排成两翼夹击阵型的日本舰队，立刻收到了旗舰的旗语命令，队形迅速摆成了首尾相顾的长蛇阵型，这可是日本海军操练已久的战术，这也是英国教官再三强调的日本舰队取得胜利的要素之一。

    因为日本舰队中，即便是最后下水的“扶桑”号铁甲舰，采用的也是秦铠绝对不可能采用的中央四角炮房的布局，这可谓是英国造船厂这一时期非常热衷的炮房设计，傲慢的约翰牛总是对于自己的设计非常执着，他们宁愿在四方形炮房多切几个角出来，也不屑去改进美国人南北战争时期就出现的炮塔构造，他的前炮塔设计直到“英弗莱息白”上才得以贯彻。

    而这艘6年前设计、3年前完工下水的扶桑号上，英国人使用了他们非常熟悉的中央四角炮房布局，也就是在中央围一个四方形的铁甲堡，然后在四方形的角上切掉一块，装上一门火炮，内设240mm25倍口径的阿姆斯特朗重炮4门，4门炮与首尾基线呈65度角布置，每门炮的射界为基准位置的左右各35度。

    所以……日本人非常骄傲的“扶桑”号铁甲舰，舰首尾方向30度内为其火炮的射击死角，而舰首70度范围内，扶桑号铁甲舰的中央炮房也只有以一门火炮对敌！以秦铠的战舰评估体系算起来，排水量3800吨的扶桑号的战力也就略高于被俘的法国阿塔朗特侧舷跑铁甲舰而已。

    而“比睿”、“金刚”装甲巡洋舰上虽然装备了170mm/26倍径的的阿姆斯特朗重炮，但是侧舷炮的射击，让这两艘只比扶桑号早几个月下水的快速巡洋舰直接淘汰为落伍产品。

    唯一刚刚加入日本舰队的“筑紫”号快速巡洋舰，是日本舰队唯一采用前后炮塔式设计的新战舰，两门254mm26倍径的阿姆斯特朗后装大炮以及120mm的副炮倒是射界范围很大，这艘战舰其实几乎就是北洋超勇、扬威的姊妹舰。

    有此可见，所以只有以一侧对敌的情况下，日本舰队的火力可以发挥到最大！但是很显然，对日本舰队情况了如指掌的南洋水师指挥官吕翰是不会给予新井任何发挥的机会。

    旗舰立刻升起了新的旗语信号，鱼贯而出的舰队立刻一分为二，第一小队是做为压制力量存在的，联合舰队里船速较慢的都被归入其中，当然501舰是个例外，他可是南洋水师的定海神针。

    小队包括501铁甲舰、“华山”铁甲舰（俘获法国人阿塔朗特铁甲舰改装）、镇南、镇北蚊子船、超武、登瀛洲铁胁巡洋舰一共六艘战舰，作为侧翼的重炮压制部队，这里一共云集了9门254mm口径的重炮，除了镇南、镇北装备的两门是25倍口径外，其他都是35倍径的重炮，在远程火力上拥有绝对的压制力！

    而第一小队能够投入的进程速射炮的数量上，也是达到了压倒性的优势，拥有20门150mm、120mm的速射火炮，一旦进入近距离交战，第一时间而已倾斜最惊人的火力，唯一的缺点就是他们的速度，除了501舰拥有16节的航速外，其他5艘战舰的速度最快只有10-11节！

    不过很显然，以巡航速度进行炮击的情况下，吕翰非常巧妙地隐藏了这些弱点！而飞速而出，拦截到日本舰队前方，随时可以进行两翼夹击的第二舰队的配置就更是豪华，全部都是今年才下水的新战舰。

    南洋水师的重巡701舰无疑是其中的翘楚，最大排水量3800吨、18节航速，此外3门35倍径254mm重炮加上侧舷的4门150mm速射炮，让他拥有了可观的战力。而超勇、扬威也是各自装备了2门254mm的阿姆斯特朗大炮和4门120mm速射炮，船速也达到了5节的高速。

    紧随着501舰开炮的是出列的701重型巡洋舰，管带许寿山意气风发的站在舰桥上，观望着远处的日本战舰，对方的旗舰的速度远远低于自己，即便是单挑，他也完全有把握利用对方火炮和速度上的劣势，轻松将其击败。

    “管带，测距5300m，是否发动炮击！”射击军官大声的询问道。

    许寿山看了看年轻的射击军官，这也是从训练营走出来的船政毕业生刘邺，在历次的训练和考核中都取得了骄人的成绩，被他挖掘出来成为的701战舰上的射击指挥官，显然，第一次感受着真实海战的洗礼，年轻的军官有些个紧张！

    许寿山哈哈大笑，说道：“刘邺，今天是第一次上战场吧，好好打，我看你的训练水平可不比陈英教官差哦！看你发挥啦，今天可要跟旗舰抢抢风头哦！”

    听到管带的鼓励，刘邺原本有些紧张的神情明显放松了，用力点点头，大声吼道，“是！！”

    按照战术安排，此时二队排头兵的701舰射击的目标与501舰是一致的，都是突前的“比睿”号巡洋舰，但是701舰的实际距离稍近一些，收到二、三号测距位的测距信息后，刘邺立刻根据经验公式计算出了新的射击诸元，同时参照火炮误差数据表，进行的微调。

    一声令下，701舰三门254mm主炮发出了怒吼，炮口处黑烟、火光滚动之时，巨大的弹丸喷射而出。许寿山观察着远处敌舰的情况，七八秒钟之后，远处比睿号巡洋舰前方不远处，三枚炮弹的爆炸砸出了一片巨大的浪花。

    他估计了一下，这误差也就在两百米左右，首炮射击能达到这个精度，许寿山微微一笑，刘邺这小子倒是有点能耐，自己千挑万选倒是没选错，不过……这选没选错，那可得看着最后的结果！

    “右转舵15度，全速前进，占据日本舰队舰首前方有利炮击位置！”他不在关注炮击的事情，那是射击指挥军官该干的，对于这支日本舰队，秦大人可是下达命令了，全力围攻！

    紧随着701舰完成射击的是“华山”号上的舰首炮，陈默静静的在站舰桥前看着巨炮发出的怒吼，平静的外表下面，心情却是十分激动，一年多前，他还在叔叔陈安的铁胁木壳战舰上混吃混喝，完全有一种迷失人生方向的感觉，他在西洋努力学习到的知识竟然毫无用武之地。

    谁又能想到，一年之后，他亲身参加了南洋水师每一次的海上大捷，第一次的胜利，让他数天都兴奋不已，但是随后501舰上铸就的辉煌，让他对于秦铠大人只有死心塌地的佩服和崇拜，以他聪明的头脑，他完全明白，这一切的成就都来源于秦大人倡导的强军之策和工业兴国。

    自己飞快的走到了战舰指挥官的位置上，让他对于这艘改装过的旧铁甲舰十分的珍惜，虽然航速不高，但是整体装甲水平，“华山”号再南洋水师里也是排名第二的，加上改装的火炮，这战斗力绝对不俗。

    这一炮打的有些偏，距离目标――对方的旗舰扶桑号，至少有400m的误差，他的射击军官还是个精力旺盛的新军官，刚从训练营出来，还需要一些锻炼！

    看着远处冒着炮火顽强前进的日本战舰，他有了一种莫名的感觉……任何与南洋水师为敌的人，注定都将是杯具人生！

    此时的日本舰队指挥官新井有贡心情的确是十分的低落，对方在第一轮的炮击中，就有9门重炮发起的攻击，虽然没有命中任何一艘战舰，但是对方炮击的误差，除了最后一发外，都算的是非常优秀。

    现在的距离，对于自己船上的240mm重炮来说，已经接近最大有效射程，这种距离上的射击，以他的经验来说，几乎是毫无准头可言的！有此可以见，对方的火炮的性能上完全压制了己方，乃至于炮兵的素质，都是非常优秀的。

    这时候，他对于自己竟然试图寻找清军主力决战的动机感到十分的愚蠢，同时对于日本情报人员的愚蠢更是愤怒非常，不过现在可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对方的战术十分明显，侧向利用火炮的射程进行压制，同时占据己方舰队的前进方向进行拦截射击！

    而自己舰队正前方，却是火炮最弱的地方，这让新井十分的郁闷，难道对方竟然对日本舰队的情况了如指掌？他没有时间去寻找答案，此时却是应该考虑如何化解对方攻势的时候，他立刻下达了命令，“侧身迎敌！应急正前方的敌方战舰，”

    从战术分析上来讲，新井这个命令下达的是完全正确的，毕竟对方此时分为两个小队，第一小队拥有9门以上的重炮，正在侧翼远远的轰击，而第二小队拥有的重炮只有3门，目前而言，日本舰队有可能战胜的只有正面4艘战舰组成的第二小队！

    在他的观察角度上，新井确实发现了清国第二小队在船速上的优势，与新加入舰队的“筑紫”号差不多，所以他制定了一个迫近攻击的方案，现在自己这边算起来可有4艘铁甲舰和苍云号铁胁木壳战舰，局部上还有有一点优势的，而且他对于己方士兵素质上优势的信念更是强烈。

    此时扮演完诱饵的601舰已经调转船头加入了舰队，601舰上火炮有效射程在3500米左右，所以他并没有跟随在几艘战舰之后，而是隐藏在这几艘战舰的另一侧，随时准备进行近距离的炮击。

    日本舰队拼命加速，希望缩短与二号小队的距离，但是，面对着平均速度超过17节的第二小队战舰，这个实在是一个无法实现的奢望。

    而居于首位的“比睿”号巡洋舰此时的情形却十分不妙，他显然成为了第二小队的集体目标，而更要命的是，比睿号上的170mm重炮对于战舰前方的敌人根本无法产生任何的威胁，前方的威胁，他唯一可用来反击的只有120mm的几门小炮！

    就在接到旗舰命令后，比睿立刻大幅度转向，希望用船舷炮对前方的第二小队战舰产生威胁，但是第二小队却始终保持这4000米的距离，比睿号的170mm火炮，对于这位置几乎是无力到极点。

    距离第一轮炮击开始后，不过两分半钟，501舰率先开始了第二轮炮击，六门重炮的轰鸣绝对是惊天动地的概念，炮口的浓烟甚至将整个炮塔的视野遮住了足足几秒钟！炮塔内的军官和士兵高效率的运作着，完成这一系列的复杂流程。

    坏消息是，这一轮的射击还是未能击中敌舰，好消息是，一枚近失弹根据观测误差也就不足30米，这也就是半个舰体的长度，运气好一点的话，这一枚炮弹完全有可能就首开纪录了！不过射击军官们对此并不着急，现在是完全占优的局面，稳定进行射击必然产生战果！

    第二轮双发的距离进一步拉近到4300米，此时镇南、镇北上的254mm、25倍径重炮也进入了有效射程，火炮依次发出的怒吼，南洋、北洋联合舰队一共有16门重炮参与了攻击，炮弹不断落在日本舰队的附近，掀起一片浪花。

    新井有贡这下才发现，原来自己以为火力稍弱的第二小队，竟然也拥有7门重炮，而非他原本以为的3门，这让他萌生的退意，比较难个面对强大的敌人，还要作无谓的牺牲，那可不是指挥官该干的事情！

    日本舰队此时，终于获得了第一次反击的机会，参与反击的是“筑紫”号巡洋舰上的两门254mm重炮、扶桑号铁甲舰左侧的两门240mm火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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