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生死抉择

    所有猎妖师被召集在执事殿外的广场内，原本都是同仇敌忾，摩拳擦掌准备好了去北境剿杀大妖，追捕摘星院叛徒姜炎和吕玄机。

    可谁知院长林长风先是告诉了他们姜炎已进了北境结界，接着在得知沈玉步入梦仙境后便和人皇将沈玉带去了执事殿。

    突然中断的誓师大会让众人大为疑惑，不知学院到底发生了什么，便都在等待着几位长老的开口，唯有柳子琦一人猜到了些许。

    “师尊，弟子有个问题想问问师尊。”柳子琦站在台下的拱手朝离她最近的清漪问道。

    “什么问题，你说吧。”清漪点了点了头。

    “院长将沈玉带去执事殿，可是要他进入北境结界？”柳子琦直直盯着清漪。

    她的话音刚落，一旁的雷刚和楚青也是愕然地皱起了眉头，齐齐看向了柳子琦，清漪见柳子琦如此发问，关于北境发生的事他们本就打算在此说明，便也不再说什么，朝柳子琦缓缓点了点头。

    “你们都知道北境结界内是什么样子，为什么还要叫他进去？”看到清漪点头，柳子琦的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般流了出来。

    “如今，唯有进入结界内，才有机会为我人族争取到时间。”一旁的楚青上前淡淡说道。

    “有机会？沈玉一旦进入结界里面的大妖会放过他？为了一个谁也不知道结果的机会就让他去送死，您觉得对他公平吗？”柳子琦红着眼眶，手指着执事殿质问楚青。

    “不公平，可是换作你，你会和沈玉做出不同的选择吗？”楚青长叹一声，让沈玉去送死，他心里自然也不好受。

    “为什么会是他，我第一次和他靠的那么近，为什么又要让他离开？”柳子琦绝望的看着楚青，实在无法接受眼下的事实。

    “就算我们不让他去，他知道后也会要求去的，你是他最在乎的人，我希望在他关键的时刻，不要让他无法专心面对将要发生的事，你了解他的。”

    “好！既然你们一定要他去死，我便和他一起去！”柳子琦抹了抹眼泪，努力让自己平静了下来，说了一句后便径直离开了这里，头也不回地朝执事殿走去。

    柳子琦的离开，让离她有些远而尚不知道方才几人对话的一些猎妖师大感困惑。而在她周围的一些猎妖师则从柳子琦的话中渐渐明白了一些事情，纷纷一脸肃然。

    “嗨！”雷刚愁眉苦脸的一声嗟叹，甩了甩衣袖转身一屁股坐在了石座上一语不发，只是在那里生闷气。

    清漪颦眉叹息道：“楚青，我去劝劝她吧，这里就先交给你了。”

    楚青点了点头，清漪便走下高台，追向了快步疾走的柳子琦。

    “子琦，子琦，你以为我们愿意这样吗？事已至此，整个人族的未来都压在了他的身上，你还要他因为你而分心吗？”

    清漪在执事殿门前追上了柳子琦，将她拉住几乎是哀求道。

    柳子琦终是停下了脚步，呆呆立在原地颤声哭泣，泪水一滴滴滑过她雪白的脸颊，流经她的脖颈，令她感到无比的冰冷。

    执事殿的门是紧闭着的，这是执事殿的门第一次关闭，她知道，那里面关着的是死亡。

    清漪看着柳子琦梨花带雨的模样不免心疼，她上前轻轻拭去柳子琦的泪水柔声道：“子琦，在他生命最后的时刻，他最希望看到的是你能够懂她，他不舍得离开你，可他更不舍得你因他而难过，更不舍得你陪他一起去送死。”

    “师尊！”柳子琦扑到清漪的怀着痛哭，从没有任何时候能让她感到如此的伤心，仿佛失去了整个世界般，孤独而无助。

    “我原来这么的喜欢他，我终于明白我喜欢的是他，可我为了那点可笑的自尊心，我骗我自己，骗他说我讨厌他，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打算不再去骗任何人，可为什么又会这样？他说过，他会一直陪着我的。”柳子琦紧攥着粉拳无助地哭道。

    “子琦，他会没事的，我们要相信他，听为师的话，不要再给他任何压力了好吗？”清漪将柳子琦拥入怀中轻声安慰道，她知道她是在骗柳子琦，也在骗自己。

    许久，哭泣的柳子琦终是抹干了眼泪，红着眼眶道：“我要告诉他，我喜欢他！”

    吱呀——

    她话音刚落，紧闭的执事殿的门缓缓打开，人皇赵劫和林长风从里面走了出来，跟在后面的是手握着一卷白玉书简的沈玉。

    林长风将已经发生和将要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沈玉，考虑到沈玉刚刚步入梦仙境，而姜炎潜藏灵力进入北境结界也是需要一段时间恢复，因此他们决定两日后将沈玉送入结界，在这段时间，沈玉需要重新炼筋洗髓，巩固实力，争取在两日内让沈玉的实力有最大的提升。

    “怎么又哭了？”沈玉走出来后看见门外眼睛发红的柳子琦，柔声一笑道。他知道柳子琦已经知道了一切。

    柳子琦却是看着他咬紧了嘴唇，片刻后突然紧紧抱住了他，泪水又一次涌了出来。

    沈玉没有再做任何抵抗，任柳子琦拥着他哭泣，他很想一直拥有柳子琦的温柔，可这已是他生命最后的时刻。

    “还有好多事情需要我们做呢，子琦。”良久后沈玉才和柳子琦轻轻分开，紧握着她双手说道。

    “我喜欢你，所以，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放心，你还在等我，我怎会死去。”沈玉看着柳子琦微微一笑。

    他很清楚他骗了柳子琦，他要将生命献给截天轮，如何能回来？其实，每一个人都知道沈玉回不来了，可每一个都宁愿相信沈玉能回来。

    苍白的太阳已是爬上了最高的天空，将大地照耀的一片惨白，给人带不来一丝温暖。

    林长风，人皇赵劫，清漪，沈玉和柳子琦一行人回到广场，缓缓走上高台，楚青和雷刚一脸怅然的看着他们，而台下所有的猎妖师的目光则是齐刷刷看向了沈玉，楚青早已将一切都告诉了他们。

    哗——

    沈玉刚一上得高台，台下所有猎妖师皆是单膝下跪，齐声喝道：

    “沈兄先行，我等，随后就到！”

    整齐而悲壮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广场，沈玉的眼眶顿时变得湿润了起来，朝着台下众人深深一拜。

    锵！

    台上的人皇赵劫猛然抽出身旁侍卫捧着的人皇剑，寒光一闪，人皇剑宽厚的利刃划过赵劫的手掌，殷红的鲜血蜿蜒流经了剑身上的每一道纹路。

    “朕以人皇之名，血祭人皇剑，今日朕将此剑赐予你，望你能救我族于危难！”赵劫用鲜血横流的双手将人皇剑捧至沈玉面前。

    “沈玉定当全力以赴，舍命而为！”沈玉双手接过人皇剑，异常坚定的说道。

    随后，林长风又部署了摘星院所余猎妖师两日后如何向北境开进以及所有人需要做的准备。经过一个时辰的部署，摘星院所余五百多名弟子分了两拨，林长风和三位长老率三百名猎妖师前往北境送沈玉进入结界，剩余两百多名弟子留在学院，待去北境的队伍离开后便前往南海，开通人族去往离人岛的海路。

    在沈玉的坚持下，柳子琦被留在了去往南海的队伍中。起初柳子琦怎样都不肯那样安排，最后沈玉只好告诉她，若是她去北境则自己无法专心进入结界做将来要做的事，为了沈玉能安全的进入结界，柳子琦只能答应了他的请求。

    一切都部署完毕后，人皇赶回了帝都去安排人族撤离的一应事务。

    摘星院内，沈玉又一次踏进了剑阁的风雷池，接受着新一轮的炼筋洗髓，他必须在这两日最大化的净化他体内的灵力。此次炼筋洗髓由林长风亲自主持，楚青一直守在风雷池的旁边，雷刚和清漪则找到了各种药材，炼制成了一些丹药用来提升沈玉的实力，整个摘星院将所有可以提升实力的资源都集中在了沈玉身上。

    雷刚最是忙碌头疼，有些药材是学院弟子送到丹房的，可是很多药材虽是可以暂时提升实力，但其多有隐患，而且所用的药材太多，对沈玉也是适得其反，因此他不得不花大量挑出最好最合适的来炼制，若不是柳子琦和清漪翻阅各种典籍给他帮忙，他不知给沈玉炼出多少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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