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风云的前奏 第八章 三个少年（二）

    此刻，在夜歌森林以南遥远的兽人国度，比蒙帝国王城奥格瑞玛城中，新一任帝国皇帝的选举仪式正在全大陆最大的一座角斗场——古拉巴什大角斗场中进行着，能容纳十万观众的大角斗场在这一刻已是座无虚席。在大角斗场四周环绕着的十二根由纯铜浇铸，径达十米，高近百米，镌刻着各种凶猛鸟兽浮雕的图腾柱上，八位萨满分别立于其中的八根图腾柱之顶。这八位萨满都已踏入了圣阶领域，他们都是帝国大选举团的成员，手中握有选出帝国皇帝的神圣一票。

    按照比蒙帝国立国伊始就订下的规矩，帝国的皇位没有继承一说，只能通过选举产生。选举团成员就是帝国内部的圣阶萨满。而能作为皇位选举对象的，则只能是帝国内踏入了圣阶领域的战士或者骑士。因为兽人崇尚武勇，所以能够领导他们的皇帝，个人武力必须出众，于是就设置了圣阶强者这道门槛。但治理国家，并不能光凭武力，睿智的头脑和杰出的才能更加重要，因此又设置了大选举团试炼任务制度。即皇位争夺者必须完成大选举团交付的三个试炼任务。要完成这些艰难的试炼任务，皇位争夺者只拥有强大的武力是远远不够的，拥有智慧必不可少。若成功完成大选举团三个试炼任务后，皇位争夺者就将成为皇位选举对象，可以要求大选举团在自己和现任皇帝，或者其他通过试炼任务的皇位选举对象之间进行选举。如果大选举团最后的投票没能让他们分出胜负，那帝国皇位的最终归属，将通过最原始，最血腥的决斗方式产生。

    帝国这一套皇帝选举制度，虽然复杂繁琐，但却保证了帝国能一直拥有一位武勇和智慧兼备的皇帝，不会产生昏庸之辈。这也是比蒙帝国立国千年，至今仍是大陆上最强大国家之一的重要原因。

    此刻，大角斗场四周剩下的那四根无人站立的图腾柱，并不代表着还有四位圣萨满未来，真正未来的，其实只有一人。如今比蒙帝国中的圣萨满共有九人，至于为何大角斗场会竖有十二根图腾柱，那是因为在帝国最为鼎盛的时期，圣萨满数量曾达到十二人之多。其后数百年间，比蒙帝国的圣萨满数量虽未再到达如此高度，但曾经竖立起来的图腾柱，则永久地留在了大角斗场上，见证着一幕幕帝国老皇谢世和新皇诞生的悲欢沉浮。

    不过，今日大角斗场上的情形却与帝国历史上经常发生的新人挑战老皇的情形略有不同。因为，今天大角斗场上的两位主角，是两位年轻的兽人。其中一位彼尔族熊人，年纪约有三十七八，而另一位莱茵族狮人，则更是年轻得过分，看模样连三十岁都还不到。而这一任的帝国皇帝则是来自泰戈族的虎人，已年届七旬，在两位年轻的挑战者还未完成试炼任务时，就因为在远征西北高山巨人的一场战役中，受到无法治愈的重创，不得不黯然放弃了捍卫自己帝位的权力。或许，这也是这一任老皇的幸运。因为，在帝国历史上，凡是踏入了大角斗场，最终采用决斗方式争夺皇位之人，能活着走出大角斗场的，只会有一人。

    一片燃烧的火云突然自天边快速飘来，骤停在了大角斗场上空。当火云散去后，一名身背巨剑，赤衣赤甲，赤发飘扬的牛头人剑圣出现在了大角斗场的十万观众面前。牛头人剑圣满面风尘之色，气喘吁吁，胸膛起伏，显然是经过了长时间的全力飞遁跋涉后，才匆匆赶至大角斗场的。

    “我已在通天塔外，守候了足足五日，但依然没能联系上塔内的祖利安大人。”牛头人剑圣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却如洪钟大吕般传遍了大角斗场的每一个角落。

    “祖利安大人在六年前踏入通天塔冲击神阶领域时，曾留下话来，如果在他闭关之时，帝国再一次出现有关帝位归属的投票，若到时联系不上他，他那一票将自动作废。如今投票时刻已到，事不宜迟，大选举团投票即刻开始！”图腾柱之上，一位脸上布满了深深皱纹的狮人圣萨满在听完牛头人剑圣带回的消息后，立刻大声宣布道。

    牛头人剑圣朝那位说话的狮人圣萨满，即帝国大选举团团长，兽人最高信仰所在坦帕斯神庙排名第一的大主祭弗洛伊德颔首致敬后，向大角斗场的主宾台飞了过去，并落座在了那里。而在主宾台上，有资格坐着的全是诸如帝国五大族族长，军队四大督军，以及剑圣和圣骑士之类在帝国中具有举足轻重地位的显赫人物。

    “选举开始！”当弗洛伊德苍老的声音再一次在大角斗场中回荡之时，图腾柱上的八位圣萨满各自向大角斗场中央的两位年轻兽人打出了一道‘赐福之光’。‘赐福之光’原本是萨满用来驱散负面魔法的一种法术，对于场上那两位根本没有任何负面魔法附身的年轻兽人来说，‘赐福之光’本身的效果没有发挥出一丝作用。但这一刻，‘赐福之光’蕴含的意义无比重大，因为圣萨满们将用它来表达心中属意的皇帝人选。

    一道道光柱打在了两位年轻兽人的身上。这一刻，大角斗场上的十万兽人鸦雀无声，全都屏息等待着答案的公布。当投票结果最终揭晓时，整个大角斗场似乎窒息了一下，接着瞬间沸腾了，四比四，票数持平，一场让兽人们血脉偾张的王者之战即将上演。

    大角斗场中的熊人战士将手一抬，他脚下插在地上的一柄双刃战斧立刻如受到了召唤般，自动跃入了他的手中。熊人战士手持双刃战斧，脸上带着傲然的神色对面前的狮人战士说道：“艾欧利奥，没想到，最后我的对手竟然是你，我真是幸运！斯图加特那个老东西虽然已经老了，但他毕竟迈入了白银圣阶领域，而我只是刚刚触摸到白银圣阶领域的门槛，我原以为这场帝位争夺战会很艰难。可惜，老东西在战场上太托大了，被帮助高山巨人作战的泰坦巨人重创，连青铜圣阶领域的实力都无法维持，失去了捍卫自己帝位的资格。现在，我的对手是你，一名才刚踏入青铜圣阶领域的战士，那这场帝位争夺战就变得简单多了！我将斩下你的头颅，用你的鲜血，庆贺我的加冕！”

    面对狂傲的对手，艾欧利奥毫不示弱。他手中重剑缓缓举起，剑锋直指熊人战士，道：“穆戈特，以你们熊人那榆木疙瘩一般的脑袋，你竟然能通过大选举团的试炼任务，我不得不说，这是个奇迹！或者，在给你的试炼任务中，有什么猫腻存在？在奇迹和猫腻之间，我想还是猫腻的可能性更大吧！”

    艾欧利奥挑衅的话语让脾气暴躁的熊人瞬间陷入了狂怒之中。一股斗气风暴自穆戈特身上骤然成形，冲天而起，强大的威压笼罩了整个大角斗场。与此同时，天际一道落雷炸响，图腾柱上的八名圣萨满突然齐声吟唱起了祭祀战歌，全身魔力运转，合力在大角斗场内催生起了一道防护光罩，将大角斗场中央的角斗场地和四周的观众席分隔开来。毕竟，两名圣阶强者之间的战斗破坏力太过巨大，若不加节制，别说一座大角斗场，就连一座城池，都能因为受到战斗的波及而被彻底毁灭。

    当防护光罩即将完全成型之际，观众席上，一个芒克族猴人忽然纵身扑向了大角斗场中央。

    “找死！”见有人试图打扰两位皇帝候选人的角斗，图腾柱上，一名主修火系法术的圣萨满屈指弹出了一颗拇指盖大小的小小火球，朝那名猴人打了过去。这颗火球虽然小的可怜，但其中蕴含的恐怖火系能量，若是将一名大剑师打中了，也会使其在瞬间被烧成飞灰。

    不过，令人震惊的是，那名猴人竟然完全无视一名青铜圣阶萨满发出的火球攻击，他随手一抓，就将飞至身前的火球抓在了手中，五指一握，只听‘噗嗤’一声，丝丝焰流顿时自他指缝间隙溢了出来。待猴人将手掌再摊开时，除了掌心有些焦黑之外，掌中的火球已没了踪影。

    “什么！”那名发出火球的圣萨满不可置信地张大了嘴巴。

    “哼！”当大选举团团长，神庙第一主祭弗洛伊德目睹此景，发出一声冷哼，准备出手之际，大角斗场中央的艾欧利奥突然大喝一声道：“且慢！”

    正要掐出魔法手诀的弗洛伊德身子一顿，将询问的目光落在了艾欧利奥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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