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奇怪的老太婆

    锦江市西区，号称九街十二巷，作为一个资深的地头蛇，聂峰东一窜西一拐，不一会，已将高虎甩开距离。

    浣纱河水由西向东缓缓流淌，河水以北，是平行排列的青衣巷、麻衣巷，多为青黛砖瓦的仿古四合院落，商业气息浓郁。

    河水以南，则是民宅聚集区，多是明清两代遗留下来的较成规模的古民宿。

    这里巷子密集，大的有宁安巷、桐花巷等，条条交错纵横，宛如一个棋盘格。

    聂峰就在这些小巷子中穿梭，渐渐自己也迷失了方向。

    不知不觉间，竟来到了一个废弃的死胡同，退回去已没时间了，两旁的墙又太高，没有着力点，不可能翻墙而去。

    心急之间，看见巷底的一处墙壁旁有个小的凹陷，估计年深日久，这里的墙砖破落老化而成。

    聂峰将自己身子挤了进去，这凹陷极是隐蔽，不走近根本难以发觉。

    不一会儿，高虎便追了过来，四下查看了下，并没发现聂峰的身影，其实他只要朝巷子底部多走几步，就可发现对方。

    “聂峰，赶快出来，赔个礼，道个歉，这事就算了！”

    聂峰缩在里面，一动不动，心里鄙夷，你豁哥哥没吃过火锅吗？

    “小兔崽子，再不出来，老子待会弄死你！”

    软的不行，高虎便换了方式，声色俱厉。

    还是没有动静。

    “现在天已黑了，你难道在这躲一晚上，反正老子有的是时间，陪你慢慢耗。”

    软硬兼施不奏效，高虎又采取了水磨战术。

    看到还是没有动静，高虎便用手逐一敲着墙砖，他怀疑有面墙的墙砖是空心的，聂峰就藏在里面。

    聂峰有点紧张，因为高虎再走几步，就可以走出视线的死角从而发现他。

    ......

    夜色渐浓，月亮悄悄的从乌云里探出头，洒下皎洁的月光，四处一片寂静。

    巷子里忽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万籁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从巷子口缓缓走来一位老太婆，步履蹒跚。

    高虎不由心生疑惑，寂静的晚上，一个老太婆来到这个偏僻的地方，不能不引起他的警觉。

    “年轻人，要不要皮衣啊，婆婆的皮衣多的很，有貂皮的、狐皮的，还有狗皮的，很便宜啊。”

    “不，不要。”高虎忽然打了个冷战，这老太婆身上有种气息，让人有心底生寒的感觉。

    “都不要啊，”那老太婆的眼眸逐渐变成红色，像一个深邃、漆黑的洞。“那，人皮的要不要呢？”

    高虎心神俱震，啊的一声，转身就跑。

    “桀桀，孙猴子还跑的出如来手心？”

    那老太婆的声音忽然变得如夜枭般刺耳。

    此时，月光如银，将两人的影子印在对面的墙壁上。

    聂风缩在凹陷处，只见墙上那老太婆的手忽然变长，如厉鬼一般，一下就抓住刚跑出几米远的高虎。

    她抓住他的脖子，缓缓地从地上提了起来，高虎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鸡一般不停挣扎，四肢急剧摆动。

    聂峰忽然觉得此时高虎的情形就像不久前的自己，报复来的如此的迅速，报应啊。

    “啧啧，年轻人，你看刚才跑那么快，衣服都破啦！来，婆婆给你缝缝。”

    只见墙上的影子从头上拔出一根细长的东西，看那形状，应该是簪子之类的。

    “婆婆缝缝补补的手艺好着呢，

    要不先把你的嘴巴缝上，再把你的双手双脚也缝上。”

    说这话的时候，如厉鬼般伸长的手始终攥着高虎的脖子，委实让人惊恐。

    看那高虎的身影，挣扎已慢慢变缓，估计已快没气了。

    只见老太婆拈着簪子的手在高虎身上飞快地比划，看那动作就像穿针引线，缝补衣服似的。

    忽然，手一松，高虎的身体就像放了气的充气娃娃，又像是破败腐朽的家具，只听见噼啪噼啪骨骼炸裂声响，高虎高大威猛的身体节节委顿，缩小，最后瘫倒在地，如一堆烂泥。

    月光下，那堆烂泥似的身体冒出一缕青烟，一会儿便消失不见。

    只见那老太婆手指对着地上一弹，一张人皮似的东西就飞到她手中。

    她两指轻轻拈起，仿佛看了下皮子成色，啧啧两声，整个人便如烟尘一般，渐渐变淡，渐渐消失不见。

    聂峰缩在墙角，刚才所发生的一切，月光将人影投射在墙上，历历在目。

    许久。

    确信老太婆真正走远后，一身冷汗的聂峰钻了出来，走到刚才的地方。

    只见地上高虎的尸体已被化得尸骨不剩，只留下一小滩黄水。

    ......

    聂峰像一只受到惊吓的野狗仓皇逃窜。

    刚才的一幕给他太大的震撼，那老太婆干枯的利爪不仅将高虎的人皮撕下，也把这世界美丽和虚假的外衣撕下，将诡异而凶险的面目暴露在聂峰眼前。

    如果说前一阵在军事基地让聂峰感觉到世界之大，之离奇，现在给他的感觉更是荒诞无比，妖魔鬼怪，这他妈是什么世界啊！

    回到宁安巷的时候，胡老头的房间还亮起灯，聂峰犹豫片刻，没有去敲他的门。

    胡老头的玄龙门阵一开始讲就如滔滔江水不可收拾，关键是你犯困的时候他还高潮未到，反正不让你睡觉！

    聂峰回到自己的大瓦房，今天脑子里接受的东西太多，感觉很疲累，便钻进被窝，一会儿便睡着了。

    晚上忽然被噩梦惊醒，便坐起来。

    只见窗外，微风拂过，树影婆娑。

    现在聂峰已是惊弓之鸟，窗外的一片叶子，一个影子都会让他冷汗直冒。

    晚上就这样疑神疑鬼，折折腾腾，转眼间就到了天亮。

    随便洗漱一下，吃点东西，有一晚上没睡好觉，头昏沉沉的，坐在院子里，想着心事。

    现在聂峰可以说是六神无主，惊骇莫名，有惊恐，有惧怕，有颓丧，有疑问，反正脑袋里一团乱麻。

    他原计划趁在学校的时日不多，好好把数理化这些弱科补补，毕竟也学了几年，一下把它丢了也心有不甘。

    但现在，估计近期内是没有心思学习了。

    聂峰点着一支香烟，这还是上次胖子送给他的，烟雾缭绕，不觉陷入了沉思。

    昨晚上发生的事，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他看到的全部是月光照射到墙上的影子，但是，记忆深刻，历历在目。

    这世界真的有鬼吗？有妖怪吗？

    官方应该有这方面的信息，但普通老百姓肯定是接触不了的。

    世界观早就支离破碎，他要好好的静静，好好的将思路捋捋。

    首先是青铜树上那冰凉的感觉，那东西应该是一种奇妙的能量，不然怎能治愈伤口？只是那冰凉的感觉现在消失了，聂峰估计在其它地方应该还能找到。

    还有上次在山洞里面，丹田破碎以后，丹田里产生了一道光，一股暖流，而这种暖流出现以后，身体充满生机活力，难道那道光就是元气？

    还有背上那许多道淡淡的刀疤，组合起来像个“拆”字，有事无事就游动，旋转，这又是什么鬼东西？

    严格说起来，聂峰身上神秘的地方很多，但是第一，聂峰对它们一无所知，第二又不知道怎么驾驭，所以，都是然并卵。

    如果某一天，自己遇见那奇怪而又恐怖的老太婆，该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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