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你足够勇敢吗

    从办公室出来，感觉有些愧疚的最后看了一眼正举着魔杖，辛苦的用消失咒和修复咒一点点清理着那摊“废墟”的卢平，高文快步小跑的拐进三楼侧边的隐藏走廊。

    他平常不愿意走这边，是因为这条通道很窄，而且经常有幽灵穿来穿去。高文至今忘不了有一次，他快步在通道里跑着的时候，却迎头撞进尼古拉斯爵士的感觉。

    也正是在那一次，他明白了什么叫做透心凉的感觉。

    但相较于冰凉彻骨，连血管都像是被冻住了的一瞬间的感觉，真正让高文感觉别扭的，是那种连幽灵的内脏和血管都能看到的，有些微妙的体验。

    幸好，在晚上的霍格沃茨，幽灵们不像在白天时那么“活跃”。

    隐藏走廊中空空荡荡的，在两盘的墙面上，隔着几米酒有旺盛燃烧着的火把。充足的光线，还有空气中那种令人感到温暖的味道，让高文感到格外的舒适。

    “为什么教授看起来那么憔悴？那个样子是真的让人感觉有点在意啊...”

    一边轻巧的走着，高文一边想。通过刚才的接触，他已经对卢平有了一些好感。但卢平那凹陷下去的黑眼圈，还有眉间密密麻麻的皱纹，让高文甚至有些担心，在自己走后，他会不会突然栽倒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至于刚才“决斗”自己输了的事情，高文倒没有什么好抱怨的。虽然卢平教授的确要比他年长很多，经验也丰富了许多，可他自己也用了那么多小手段，还欺负卢平不能使用大威力的咒语，也算不得公平。

    输了就是输了。

    这些也是他需要学习的。

    “可真的还是不甘心啊...”

    高文忽然转过身去，用力踢了一脚墙一脚。

    现在，他又气又疼了。

    更糟糕的是，高文还听到从他的背后了一个熟悉的嗓音。

    “高文？”僵硬的转过头，高文看到，格兰芬多的幽灵，“差点没头”的尼克正一幅惊讶的表情看着自己。他的下半身还在楼下，脑袋和身体之间构成了一个有些诡异的60度角。

    “尼克？你怎么会在这里？”

    高文迟疑的问，同时疯狂的试图在脑海中找到能够解释自己刚才奇怪行为的理由，哪怕是不靠谱一点的都行。

    “弗雷德和乔治似乎想在四楼做些什么事情，希望我帮助他们盯着费尔奇的动向，我正要去告诉他们他已经处理完二楼的那些大粪蛋。”

    尼克把自己从地上“拔”了出来，正了正脑袋，慢条斯理的说。

    和赫奇帕奇和善但严厉的胖修士，还有顽劣的皮皮鬼，令人敬畏的血人巴罗，高傲的格蕾女士相比，差点没头的尼克更受小巫师们的欢迎。因为他不仅幽默，而且还乐意为学生们提供一些帮助。

    ——比如躲避费尔奇，躲避费尔奇，还有躲避费尔奇和洛丽丝夫人。

    “那么你还是赶快去找他们吧...”

    高文小心翼翼的劝说，他十分希望尼克无视自己刚才的动作。就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变得那么蠢，那么孩子气。

    “嗯，晚安，高文。”

    尼克笑着向高文点头，在他期待的目光中拔地而起，穿过地板。

    “好歹是蒙混过去了...”

    高文喘了口粗气，又对着墙踹了几脚，但这次他足够聪明的，没有用上多大力气。这番动作后，不知为何，高文突然就感觉自己的心情好了不少。

    “幽灵真的是太...”高文拍了拍胸口，小声嘟囔。

    “怎么了？”有人问他。

    “当然是吓死人了！”

    高文感觉不可思议，怎么会有人连这都点都不能理解。幽灵突然从墙里出现，还总是会选择自己犯蠢的时候。要知道，如果不是他反应足够快，没准就会收获一个诸如“踢墙者”之类的奇怪的外号了。

    一想到自己气不过，踢墙发泄的事情差点被人看到，高文就感觉到阵阵的羞耻感。

    “等等？这条走廊...”

    高文忽然反应过来，这条走廊可是空的，而且他没有听到过脚步声。

    “也就是说...”

    “我有那么可怕...真的对不起。我还以为...”

    他身后的天花板上，脑袋倒着插下来的差点没头的尼克嘟囔着，漏在这边的半截身体呈现出一种灰白色，像是下一秒就要消散了似的。尼克闭上了眼，就要向上飘去。

    “等等，尼克！”高文赶忙喊住了他，“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高文感觉自己更蠢了...

    片刻后，高文强忍着尴尬，向尼克解释了自己会抱怨的原因，并且请求他的原谅。

    “怀特先生，在你心中，我是那样的人吗？！我可是一名爵士！我怎么会那样对别人！就连...”

    差点没头的尼克愤愤不平，激动的说，却又突然的陷入了沉默。

    “就连...”

    尼克的脸都皱了起来，头微微颤抖，像是在用力的回忆着某些已经被忘却了的细节。一直过了几分钟，他却又自暴自弃的举着双手，把崴到了一边的脑袋恢复。

    “是啊...我都已经死了，又有什么好抱怨的呢？”

    他沮丧的说。

    “尼克，死是什么样的感觉？”

    高文忽然有些好奇，而在这个问题上，整个世界上恐怕没有比尼克更具有发言权的人了。

    “你怎么会想知道这个？那当然是很疼的了。那天早晨，牧师说一切都会很快...”听到高文的问题，尼克突然来了兴致，“那是很钝的一把斧子，他一直在砍，看在梅林的份上，一直砍了四十五下。”

    一边说着，他甚至还一边用手在脖子上比划，脑袋和脖子一点点分开，来模仿斧子砍他的过程。这丝毫不像是在描述自己被残忍杀害的过程，反倒和罗恩和哈利讲西莫在魔药课上时炸了坩埚，把马尔福全身给淋湿时的样子。

    “一直到最后，我好像进了一个地方，突然就不疼了。那里好像都是灰色的，又好像不是，我已经不记得了。我感觉自己应该往前走，可当时我太怕了，太怕了，一直没敢决定。再然后，我就变成了这样了。”

    尼克双手摊在身前，有些遗憾的给自己的故事做了个结尾。

    “高文，我刚才注意到，你似乎有些烦躁的样子。是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他摇了摇头说，似乎感到有些别扭，想要转移话题。

    “没什么...”

    高文摇了摇头，把刚才在办公室发生的事情和尼克讲了一遍。

    “高文，我记得你才是一年级吧？据我所知，即使是的邓布利多教授，还有他之前的迪佩特教授，在你这么大的时候，甚至连一个像样的铁甲咒都用不出来。”

    差点没头的尼克微笑着，安慰高文说。虽然知道他不过是夸张，但高文还是莫名的感觉心里好受了不少。

    “尼克，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一个想法忽然划过他的脑海。

    “当然！”

    尼克微微降下了一些身体，飘到了高文的身边。

    “假如说你有一直藏着一个秘密，它很重要，但很难被人理解，还很危险。你会把它告诉别人吗？尤其是那些你最信赖的人。”

    高文组织着语言，有些犹豫的问。但几乎是刚问出来，他就已经在后悔了。这样问，对他而言，没有任何意义，甚至还在强迫着尼克去选择。

    可话已经出口了。

    “嗯...想要回答你的问题，我同样也需要问你几个问题。”尼克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思考着。“高文，你希望他们知道吗？”片刻后，与高文对视着，他轻柔的询问。

    这是一个很直接的问题。

    也很简单。

    “...不。”

    过了好一会，高文才艰难的回答。他其实自己也清楚，原因不仅在于那些秘密难以理解，存在着潜在危险，还在于他会让那些他关心的人担心。

    看到他的样子，尼克理解的点头。他伸出手，想要轻轻拍打高文的肩膀，却又想到自己已经是一个幽灵了，默默的收了回来。

    “那么，你觉得自己有把握应对它吗？”

    尼克看着高文的眼睛，认真的问。

    “能。”

    高文给出了肯定的答复。虽然那些秘密正是他一直以来感到焦虑的原因，但也逼迫着他去努力的成长，而且他知道，帮助一直就在那里。

    他从来都没有忽视过来自他人的帮助。

    “就算不知道为什么，但只要我问，他们就一定会帮助我的。”

    想到这里，一股暖流涌上高文的心头。他相信，不管怎样，无论是邓布利多教授，麦格教授他们，还是哈利，赫敏，纳威，都是愿意信任他的。

    “最后，高文，你有足够勇敢到能自己承担它吗？”

    尼克严肃的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当然，我又有什么资格来问出这个问题呢？我只是一个懦夫罢了，甚至一步都不敢迈出去，被困在了两边中间的一个印记罢了。”

    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话太过严肃，尼克摇着头说，丝毫没有注意到他360度摇头晃脑在一条城堡的秘密走廊中，显得有多么的惊悚。

    “谢谢你，尼克。”

    高文突然想明白了许多事情，莫名的，有一股热流从他的身体中涌了出来，似乎就连这条夜里有些阴森森的走廊，都变得色彩丰富了起来。

    他感谢过尼克，向格兰芬多的休息室走去。

    “说起来，尼克之前要做什么事情来着？”

    忽然高文想起来，好像在和自己聊天前，尼克跟他说正要去做一件事情，只是他记不清楚了。

    回去的路上，他还看到韦斯莱两兄弟一脸沮丧的跟在费尔奇身后，朝他挤眉弄眼。

    不管怎样，这都是一个不错的晚上。

    高文轻松的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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