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眷者 第十九章 理想与光明圣徒

    枢机团、异端裁判厅、教皇厅、圣罚厅和三大骑士团构成了圣教的权利框架，处于权力金字塔顶端的无疑是能够决定圣教这辆汇聚了亿万信徒信仰的黄金马车走向的教皇厅和枢机团。

    前者代表了圣教至高精神支柱的教皇，后者则是产生教皇的后备团队。

    异端裁判厅和三大骑士团虽然没有太大的信仰支持，但是，很多时候，强大的武力才是决定一切的根本所在。

    而剩下的圣罚厅，在大部分的人眼中，只是一些虔诚苦修的聚集体，他们从来不涉及教务的争端，权力的倾轧，只是千年如一日的守护着信仰的最后一块净土。

    这一点，从他的选址中就可以看得出来。

    不同于其它两厅两团动辄数百高塔占地万亩的气势磅礴，圣罚厅只是建立在临近圣凯萨城的一座高大山峰的顶端，通向山顶的只有一条仅容一人步行盘山而上的险峻小道，在经过数个祷时的攀爬之后，才能欣赏到她的全貌。

    十几座全部由巨石搭建而成的简陋修道院错落有致，在它们的中间则是一座十层高的藏书塔，这是整个圣罚厅最高也是最为气派的建筑。

    刚刚做完午间祷告的奥斯伸展了一下因为长时间盘坐而导致的僵硬身体，走出了他的居所。

    来到远离修道院的悬崖边上，在这里，可以眺望到远方那座象征帝国最高权力的所在，圣凯萨城。

    悬崖边上，已经站立了两名和他差不多年龄的孩子。这两位是奥斯在圣罚厅唯一可以随意交流的同伴。

    其中一名男孩叫做科林，来自帝国黄金十二家族之一的庞培家族。著名的庞培家族并不以强大的武力而闻名于世，狡诈、阴险、玩弄政治的阴谋家是对她最大的赞赏，虽然她曾今诞生过能够屠杀巨龙的圣骑士和能够摘取诺贝尔魔法皇冠的法神。

    另外一位则是一名女孩，桃瑞丝. 爱葛妮丝，在史诗大陆通用语中，爱葛妮丝代表的意思是纯洁，高雅，贞节，科林曾经悄悄告诉过奥斯，桃瑞丝虽然没有任何贵族背景，但是传闻她的祖母就是圣罚厅的那位不近人情，没人敢于招惹的老巫婆。

    “奥斯，你最大的理想是什么？”脸上长有雀斑的胖男孩科林问道。

    “我？没有什么太大的理想。我只想试试做一只小小煽动一下翅膀，却会不会在史诗大陆上造成飓风的蝴蝶。”奥斯笑了笑，回答道。

    其实奥斯一直都会想到一个问题，自己被庆二爷带到了这个不被人打扰的圣罚厅，可能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遇到的最大的幸运。毫无疑问，经历过之前哥特城的事件之后奥斯一直都希望自己能够拥有纯粹的力量，可是，一棵参天大树在长成之前，都会经历容易夭折的幼苗时期。

    “是吗？那你这个理想可不算小呢。伟大的霍华德先贤在晚年之时说过，任何一个微小的事件都有可能引起史诗大陆的崩溃，只是，这需要一个前提，你能够消除一切与这个微小事件都相悖的存在，而这些存在可能是一只巨龙，可能是一个帝国，更加有可能是整个世界。”

    长相甜美的小女孩桃瑞丝温婉笑道，但是言语中充满了对奥斯所谓小理想的调侃。

    奥斯并不想过多的讨论他的事情，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话题。

    “那你们呢？”

    “我要做一名驰骋蛮荒大陆的伟大骑士。”科林无比虔诚的说道，言语中展露出的信心根本不像是一个十五岁小孩所能够拥有的。

    “我只想做一个有人疼爱的小淑女。”桃瑞丝有点悲伤的说道。

    三人的交谈很快结束，因为接下来迎接他们的还有颇为繁重的抄录工作。

    在圣罚厅，有着一个和其它圣教机构迥异的规定，行过成人礼的成员需要每天劳作两个祷时，以此来获取每天的生活所需，而还没有成年的，则以抄录各种典籍来代替。

    起初，奥斯很不适应这种枯燥的生活方式，习以为常之后，他反而觉得获得了无比的安宁，一切尘嚣喧哗皆远离而去，内心的浮躁缓慢沉淀，仿若佛家的心如止水之说。

    完成抄录的工作之后，他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了那座藏书塔。

    藏书塔共有十层，越往上空间越狭小，所收藏的书籍数目也以此递减，但是如同其它所有领域的一般规律一样，越是稀少的事物总能拥有更高的价值。

    无端的，奥斯想起一句话，神明之所以受万人膜拜，正是因为她从不示人。这个世界真的有神明吗？

    以奥斯目前的权限，他只能够进入第一层。来到第十三排第二列的书架前，奥斯抬手便想摘取处于书架第五层第十本的书籍，结果却发现他昨天还未看完，留有一个奎里红枫树树叶制作而成的书签的《法阵速通与实训手册》不见了踪影。

    “你是在找这本书吗？”

    循着声音，奥斯看见在两个书架所形成的不易察觉的角落里，正站着一名形容枯槁的老人，老人手中所拿的正是那本《法阵速通与实训手册》，在翻开的书本之中，一叶红如火焰的奎里红枫树叶正倔强的挺立在两页书页的夹缝之中。

    “为什么会对法阵有着这么浓厚的兴趣呢，难道是在看到一种强大技巧所展现出的浩瀚威力之后的畏惧与兴奋？”老人疑惑的问道。

    奥斯很疑惑老人的提问，但是想了想，还是回答道：“我想找到理想与现实之间的平衡点。”

    “理想？那个小蝴蝶的理想吗？很有意思的想法。呵呵，请原谅一个老人的好奇心，我只是不小心路过，听到了你们的谈话。”

    不小心路过？鬼才相信！奥斯心里不忿，但是还是很老实的说道：“没什么，本来就是我们小孩子之间无聊的臆想。”

    “理想与现实之间的平衡点，你的理想可是需要强大的实力做为支撑的，我可不可以这么认为，你在修炼方面出现了一些小差池，而且还是和法阵有关呢。”老人合上书本，继续了刚才的谈话。显然，他对这本书的兴趣远远小于眼前的男孩小奥斯。

    奥斯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面前的这位老人虽然衣着简陋，但是那种无尽岁月沉淀下来的气息，使得奥斯在他的面前，兴不起任何隐瞒的念头。

    “这样啊，作为刚刚不小心偷听到你们谈话的补偿，我可以给予你一点小提示，藏书塔第九层的第八个书架中有你想要的答案，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去问带你回来的小庆，或者是帕伊莫和老巫婆。忘了介绍了，下次你可以叫我老特里，小奥斯。小庆已经和我说了，谢谢你帮威廉转达他的遗言。”

    说完老人合上书本，递给了呆立的奥斯，连同书本一起还回来的还有一串钥匙，一共九把，每一把上面都布满锈迹。

    转身离开，身影慢慢被黑暗吞噬的老人用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的语调喃喃自语：“复生、圣光、禁忌封印，有意思，有意思。”

    接下来的半个月，虽然奥斯利用老特里的那串钥匙得以轻松进出藏书塔的第九层，找到了很多对于他目前最需要解决的难题有帮助的古籍。

    《法阵的逆向推导》、《封印能力的来源》、《十大禁忌法阵》，甚至他还看见了一本完全可以被称作异端书籍的《神明的禁区——论封印法阵的极限》。

    但是，书本中所涉及的众多专业性名词和复杂奥妙的点线配合，奥斯并不能够看得懂。当他带着心中的疑问找到正在酣睡中的庆二爷的时候，庆二爷第一句话便将他原先以为在老特里的特别眷顾下膨胀的自信完全扔进了茅坑。

    “你给出的这个是封印法阵吧，哟，还有被称为魔鬼休止符的禁魔符号。这可不是个轻松的活，说吧，你想拿什么来交换。”

    想要有所得就必须有所付出，不管在哪个世界，这都是不变的真理。望着庆二爷那一副无赖的嘴脸，奥斯心里暗骂，狗屎的补偿。

    “庆二爷，不知道你听说过投资没有。”奥斯不动声色的说道。

    “投资？”

    “嗯，就是说，现在的投入可以在以后获得巨大的回报。”勾起了庆二爷的兴趣，奥斯继续说道。

    庆二爷嘴角一挑，一脸的玩味。

    “小子，你的意思是你现在没有什么可以拿来交换的东西？别跟我谈以后，老子就知道到嘴的肉才能吃饱。”

    和这个目光短浅的货谈不下去了，奥斯顿时泄了气，本来以为至少有过接触，应该会比还没见过一面的老巫婆和帕伊莫好相处。

    “嘿嘿” 庆二爷颇为猥琐的打晾着奥斯说道，“小家伙，其实你有东西可以交换的。”

    靠，老子不是鸭。奥斯被庆二爷看得直发毛，这猥琐货不会是个喜欢走旱路的娈童癖吧。

    “碰”奥斯结结实实的吃了庆二爷的一记爆栗。

    “乱想什么，我只是想让你带我进入一个晚宴，很简单的。”

    “庆二爷，还有你不能进入的地方吗？”奥斯摸了摸被敲的地方，下手真狠。

    “这你别管，不过那个晚宴还真的只有你才能带我进去。在你被裁定为神眷者的那一刻起，你便自动成为这一届光明圣徒的候选人，这一次教皇厅举办的晚宴就是为了宣布最终候选人名单的，你肯定是受邀人之一，所以，拿这个来交换。”庆二爷解释道。

    庆二爷虽然尴尬的表情一闪而过，不过还是被奥斯看见。还未来得及猜想庆二爷到底做了什么引起众愤的事，才会让他对于不能进入晚宴这么尴尬，奥斯便被庆二爷抛出的“光明圣徒”的事情吸引了注意力。

    “我是光明圣徒候选人？”奥斯心中诧异万分，教皇之所以能够拥有至高无上的神权，正是因为他是神在人间的代言人身份，而光明圣徒却是被称作光明神的门徒。

    “当然，否则老特里怎么会那么好心免了我的禁足令，特地让我跑了一趟哥特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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