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寸劲

“噼，啪，砰，喝”。后院之中，方衍拼命击打铁桩，心理时刻默念老头儿的十四字真言。

    虽然打的还是磕磕碰碰，僵硬无比，但却不似以前的毫无章法，乱打一通。只见其双手绕着铁杆不停游走，手，掌，肘，臂不时的猛的出击。打的铁桩啪啪作响。

    脚下更是僵硬的不肯挪动半分，有时候双手游走的不灵活就用蛮力强扭，双手击打时，双脚也伺机跩出，还要保持身动形不动，往往会出现平衡不稳的情况，向一边倒去，方衍倔强的就是不拿脚撑着，重重的倒在地下，再次爬起，继续。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大亮，方衍已不知道自己摔倒了多少次了，一次次爬起继续击打，十四字真言说起来简单，悟起来也不难，可要想做到，却是难如登天。这里头蕴含的是一种道的存在。是肉身和心魂契合度达到了一定程度的境界。

    “砰”。方衍再一次没把握好平衡，重重的摔在地下。经过这几月的锻炼，肉身虽然强悍了许多，但是多次这样重重的摔在石地上，也难免疼痛，憋屈。

    “哎……”。方衍起身，摇头叹息，重重的一拳打在铁桩上，发泄心中懊恼。

    “怎么看老头儿就能那么轻松自如呢，而我，就连最基本的稳定都做不到”。方衍心里难受，自责无比。

    “记住，任何战法都不是一朝一夕能练成的，即使你再得天独厚都不行。”老头儿声音从前厅传来，“一日不行就日日，日日不行就年年，只有坚持，才是王道。”

    “对啊，一天不行，我就天天练，我相信，总有一天能成功的。”方衍听了老头儿的话，心中热血再次腾起。双拳紧握，脸上重新现出坚定之色。

    抬头看看天色，烈阳爬上半空。

    “时间过的真快。”感慨了一句，连忙清理了下头上的汗水，向前厅跑去。

    时光飞逝，岁月如梭，一转眼，离方衍学习游龙战法的那天，又过去一月有余了。

    在这一个多月里，方衍一心扑到了铁桩之上，只要一有空闲就在后院击打铁桩，刻苦无比。连瀑布都放下没去了。

    同时进步也是飞速的，有时候就连苛刻的老头儿也会忍不住的当面点头，露出欣慰之色。

    又一次天色还没亮，院子里传来击打铁桩的砰砰声响。

    “不错，这段时间进步很大，游龙战法的基本精髓你都领悟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继续揣摩，不断熟练，加深里面所蕴含道的领悟。”老头儿看完方衍击打铁桩，点头道。

    “老人家，小子愚钝，不知道这里面的道本是什么。”方衍恭敬道。

    “你不懂的很正常，未到接引境界，神识未成，天道还离你太远，你这段时间所领悟的，都算不得天道，自然之道而已。”老头儿悠慢说道，“我所创的游龙战法，是根据两字而来。圆，一。这两字包含万千，所有变化都是从这衍出，这，就是我的道。”

    方衍心惊，就这简单的两字？却衍化出如此神奇的战功，老头儿果然厉害，天道果然奇妙。

    “这些你只要铭记在心，日后体会便是。现在我要教你游龙寸击，看好咯。”老头儿说完，一手慢慢伸到铁桩近前。

    方衍此时把眼睛瞪得老大，心中一切全都抛到一旁，死死盯着那只苍老干枯的手掌。方衍知道这招，威力无比，霸道至极，堪称逆天。

    老头儿手掌离铁桩不到半寸距离，摊开的五指突然紧握前伸。

    “磅”。一声巨大闷声响起，万斤铁桩微微晃动。这就是老头儿的随意一击。方衍不敢想象，老头儿真正战力有多强，如果战斗之中被他近身，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这就是寸劲，练到极致时，一寸生一寸，寸寸击山碎。”老头儿收身，无恙的淡淡道。

    方衍又是惊讶，寸寸击山碎，这是何等气势，何等霸道。心里实在是不明白，就这样近的距离击出一拳，如何能有如此威力，这光靠肉身，如何发力。

    “老人家，我不明白，这力是从何而来”。方衍道。

    “由内而出，集聚一点，击之。”老头儿道，“这是一种感觉，一种状态，道不出，懂了就懂了，不懂就是不懂。出力抖动之际蕴含了一种道。要你自己去体会，只有不段的去尝试，没有捷径，一旦你突然悟了，将会挥发自如。”

    方衍默记在心。方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日子唯一大事，就是要一心专研寸劲了。

    方衍试着把手放到铁桩近前，突然狠狠击出，没有出现寸劲的效果，反而感觉力不从心。也不懊恼，一次一次的蓄力，死命的想要把体内的力量移到手掌，可是怎么也使唤不动。不停的尝试击出，毫无老头儿说的那种感觉出现。

    已经击了成千上万次了，可还是没有半点感觉。方衍也不气馁。在心里为自己打气。只有坚持才是王道，越难练出，就证明越是厉害。

    方衍在铁桩上连续尝试击打了数十日，可还是无半点进展。心想要是换个环境练恐怕就有感觉了呢，于是就换到酒馆外的一颗大树，还不行，再换到村子里的房墙，还不行，再换……

    倔强的脾气再次上来。于是接下来的日子村子里到处都可以看到方衍古怪的行为。

    不是看到方衍背靠着这家的房墙在那死命的撞，就是看到方衍死命用拳头近击着那家房墙。弄得村里的人都以为“小燕子”脑袋出问题了。

    “哎”。方衍坐在酒馆里大大的叹了口气，这都过去两个多月了，寸劲没有半点进展，难道我真的就这么没有天分吗。

    算算时间，来到“杀戮村”已经半年多了。

    老头儿坐在一张桌子上闭目养神，这段时间方衍的刻苦，全是看在了眼里。方衍如此失落，老头儿并没有去开导他，有些事情，是要靠自己去领悟的。

    “砰”。酒馆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地面震动。打破了村庄一直以来的平静。

    “哈哈，天庭老头，多年不见，你也不出来迎接老朋友。”外面传来大笑声。

    老头儿方佛早就知道外面人到来一般，毫不吃惊，只是冷哼一声。

    “走，是为你而来的。”老头儿起身看着方衍道，随后向门外走去。

    方衍听得莫名，压下心中疑惑，带着小兽，连忙跟上。

    酒馆外的不远处出现了一个大坑，应该是有人用法宝轰出的，刚才那声巨响应该就是从这得来。

    方衍看向远处。顿时心惊不已。没想到都过了半年之久，这个老不死的还不肯放过我。简直是欺人太甚。

    只见大坑的另一边站着不下百名修士。更有十几人御空站立。里面方衍的熟人倒是不少。宣阳宗大长老黄海，陈执事，李狂夫妻，还有黑水门门主，和上次追杀自己的几个化武强者。最让方衍心惊的是，站在最前排的一个老者，白发白须，脸色红润，看上去有种接近自然，仙风道骨的感觉。此人绝对是个高手。

    方衍心里疑惑，怎么这些人走到一起去了，现在还一起来对付自己，心里紧张起来。

    黄海一直没把方衍忘记，隐隐猜测方衍背后很可能有大能靠山，更是对之起了必杀之心，留下此子，将来肯定是个大患，会让自己寝食难安。

    方衍一进入“穷山恶水”，黄海就派人到“穷山恶水”的外围寻找方衍好杀之。布衣少年身怀至宝被追杀的事整个外围早已是沸沸扬扬人皆尽知，略一打听便知道方衍身在何处。

    从那些门派口中知道“杀戮村”的可怕，黄海没敢立马动手，到处寻找“穷山恶水”的高手寻求帮助，好不容易以十株千年药草和十万灵晶的代价请到一个接引大能，立马就杀了过来。

    “哼，你到这来做甚。”老头儿冷淡道。

    “哈哈，想必天庭老头你已经知晓了吧，何必再问呢，把那小子交出来，我好拿好处走人，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怎么样”。白发老人指了指方衍道。

    黄海一行脸上都是狰狞之色，这块心头肉今天终于可以斩去了，功法，小兽，哼哼。

    “小儿，你最好老实点跟我走，要是动起手来就不好了。”黄海道。

    “哼，好你个无耻老家伙，尽然还追到这来了，我到底跟你有何大仇，你如此处心积虑的要非杀我不可。”方衍怒道。

    “他娘的，小燕子，跟这样的人，那么多废话干什么，一壶酒，我帮你拍出去，如何。”一个粗狂的声音由远到近的传来，话音刚落，老和尚就已站在方衍身边。

    “对，和尚说的不错，敢到我们杀戮村来要人，直接杀出去。”又一个声音传来。

    “咯咯，老娘刚配制出一种新毒，还不知道效果呢，这些人真好，还送上门来了。”黑寡妇凌空飞来，娇笑道。

    一时之间怒声不绝于耳，不断有杀戮村民前来，说的话一个比一个血腥，一个比一个骠悍。不一会，就来了上百人之多，几乎所有村民全都来了。

    方衍在这半年时间，一直感觉这些人都很好相处，不像大恶之人。今天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些平时和气的人会给村庄带来如此恶名了……

    “我说薛人妖，你他娘的不在‘穷山恶水’里面打家劫舍，奸淫掳掠，跑到我们村找死来了？小燕子可是欠着我的酒呢，走不得，哈哈。”老和尚不客气的对着那白发老人道。“你们是不是已经忘了‘杀戮村’如何得名的了。”

    虚空中被叫做薛人妖的白发老人听到这话，脸色顿时阴晴不定。出乎意料了，本以为来要一个不是杀戮村小儿，简单至极，又有巨大好处可拿。猜测杀戮村不会因这等小事跟自己大动干戈。可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这些人的态度会如此强硬。

    方衍内心感动至极，没想到为了自己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全村尽然如此兴师动众。

    “我愿意用千年药草和灵晶换那小儿，各位看可行。”黄海感觉到了形势不对。此次来打算好了必杀方衍，绝对不能留他。于是又道。

    “这位施主，罪过罪过。不知你拿什么天宝来换，我们可以坐下好好探讨探讨。”人群中走出一个头顶光亮，穿着僧服，双手合十的中年和尚，看似彼有佛家风范。

    方衍心顿时一紧，随后看到说话之人，提起的心又落了下来，真想上去给这个活宝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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