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小日月

    泰岳倒是胆大，横提青龙偃月刀，大喝：“谁人捣鬼。”说完向古川身边靠了靠，意欲将古川挡在身后。

    “上古一日日月争辉，行轨相交。。。。”

    那道声音丝毫不管泰岳的喝问，自顾自地念了下去。

    古川和泰岳均奇，对视了一眼，循着声音找了过去。

    “泰岳，你看！”古川拾起那掉在地上的带有手柄的断剑，举了起来。

    只见那剑上被泥土覆盖，看起来肮脏不已，不过古川和泰岳能够明显感觉到，声音是从剑上传来的。

    古川用手搓去泥土，再用衣服扑打一番，那剑终于干净了一点，依稀可以看出它的剑面清澈澄明，如一道镜片，上面有一人持剑而立。

    那人长须飘飘，身上长袍无风自起，剑面边霜凛凛，映人如水，更为奇特的是，这把完整的宝剑和剑老鬼手中那两把断剑一模一样，正是两断剑合二为一的样子，前半段晔晔流光，传出炽热的灼烧之感，后半段凛凛霜寒，传出了摧心的冻骨之觉，宛若天上日月，一个主阳，一个主阴，本是势不两立的两个属性，如今却在一把剑上和谐相处，还有相得益彰，遥相呼应，交融贯通之势。

    声音从那持剑之人的口中继续传出：“。。。届时两者相撞，昼夜交颠，万里山脉，荡然无存，潮海分涌，晴空惨淡。。。唯有两块精石落下，依靠彼此，风沙锤炼，天地浇灌，终成一剑，号日月。”那人说到这里，提起手中长剑，轻轻一挥，一道剑芒袭来，又热又冷，明中带暗，气息宛若日月。

    古川和泰岳察觉那剑芒威力不是很强，想来是那人并未使用自身力量，只是随意一挥，凭借此剑的诡异发出的这一击。

    古川和泰岳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震惊，心想：“没想到这把剑如此强悍诡异，竟汇聚了日月两种力量。”

    那声音继续传来，并不大声但字字清晰有力：“。。。后此剑几经波折，饱经风霜，最终隐匿于世，我偶得其碎片之一，请炉先生，锤先生，石先生以此为基，辅以珍奇晶石，异铁陨金，仿铸此剑，历经十余载，终成正果，然虽有相似之性能，但威力已然大减，不足原剑万分之一，故我称之为：小日月剑。。。”

    古川听闻此言，心中掀起骇浪：“隔着剑面，我就能感到其莫大威能，没想到不足其原剑威力的万分之一，不知那原剑又何等逆天。”

    说此剑逆天一点都不为过，原因日升月落，各处两极，本该永不相见，却机缘巧合之下，撞在了一起，实为逆天之象。

    “。。且日月之威本不相容，纵使三位先生炼器之法独步天下，人力尚不能将两者完美融合，只得分处两端，剑前为日，剑后为月，两端相接，勉强能追及原剑之特异，然有一弊端。。。”

    “三位先生？原来那三人都是炼器师，既能做到此步，想来自身实力定颇为不凡，其炼器之道或在尊境以上。”古川心想，只觉今天所闻实在太过骇人。

    像炼药，炼器，炼阵一类的修炼之道，比其他道途更难修炼，对资质要求极高，凡是能在这些方面有些名头的，无一不是天纵奇才。

    “以凡人之力控此剑实在过于艰难，人力岂可胜天？因此，若实力过于低微，无法驾驭小日月的威力，便会受到反噬，彼时魂魄消散，剑折两断，便成一老鬼，心智尽亡，浑如僵尸，人生不在。”

    “哦！”古川心中惊呼：“难怪那老鬼看起来人不人，鬼不鬼的，剑招虽然奇妙却不灵动，想来是实力不够强行驾驭这小日月，不但剑断，而且魂消。”

    那剑面中的人又说了一通，便消失不见了，古川心想那定是某位前辈所留的投影。

    “实力不够不能驾驭，那我先收起来，待实力足够了再找人把它修复好，终有一天能重振小日月之威。”古川心想。

    之前在古家的时候，古川为灵门所抛，又为众人讥笑嘲讽，对自己终身所能达到的成就始终不报重望，如今他既同炼狱签约，又兼修剑道，天机之道，血焚之道，周身机缘足以领先大部分人，再加上他心智渐熟，悟性不低，一时间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向往。

    古川走了过去，拾起断剑前后两端，细细打量了一下，发现除了脏一点，并无奇异之处，古川微微摇头，心想：“定是现在的我还发挥不出它的实力，所以看不出它奇特之处，只有加紧提高，经营自身，才有让它重见天日之力。”说完把两段断剑收入空蚁。

    “但不知这老鬼一心三用的功法是什么？”古川收了小日月，又想起了那老鬼和自己缠斗时所用的心分三用之法，不觉有点心动，当即伏下身子，在老鬼的尸身上摸索。

    那老鬼手臂上倒有一空蚁，不过历时已久，且主人已死，显得干瘪，已经成了死物，里面的东西也尽数毁灭，古川不禁怅然，不过心有不甘，又去摸老鬼内袋，仍旧空空如也，古川只得作罢，想起泰岳在自己身旁，问到：“泰岳，你被卷进流沙之后去了哪里，我总是寻你不到。”

    “少主，那流沙中似有多条通道连接地上下，各自为洞，你我不过各进其一，好在范围也不是很大，我一路寻来，刚好察觉到你的气息，又听到你的声音，连忙赶来。”泰岳顿了顿：“少主，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昊呢？”

    古川摇了摇头：“我和他一起被卷了进来，始终未曾见到他踪影，不过你既说通道无数，他必是去了另一处。”

    泰岳点点头。

    古川突然惊叫一声，左手搭在右手灵纹处，面露狰狞，看起来痛苦万分，泰岳也感到一阵不安，身上各处疼痛了起来。

    两人对视一眼，齐声说到：“昊有危险！”

    签订契约之后，主兽，兽兽之间都会产生亲密的联系，对方的心思和自身状态全都可以互相察觉，如今古川感觉灵纹处传来刀割般的疼痛，如蚁噬咬，如针锥扎，那只手不住地颤抖，青筋毕露，汗如雨下。

    通过灵纹，还能传来这么大痛苦，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正在遭受惨痛折磨，二是即将身陨，命悬一线。无论哪种情况，都表明昊正处于生死攸关之时。

    “我们走，快去把他找到。”古川强忍疼痛，面露担忧，朝泰岳说到。

    泰岳也正有此意，循着灵纹处传来的微微感应奔去。

    所幸感应告知昊也在这一层中。

    狂奔了半个时辰，古川已汗浸后背，却依旧找不到昊，有种远在天边又近在眼前的感觉，像是两人之间被一层薄纱阻断，不能窥其全貌。

    “泰岳，怎么办？”古川声音有点颤抖，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如此着急。

    古川其实从小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否则也不会那么希望得到爷爷的认可，也不会默默暗恋古莲那么久。

    只不过后来与炼狱签约后断绝了情感，性子愈发冷漠，不肯轻易动情，就比如他明知火玥儿对他有心，可自己的情欲始终提不上来，而且就算提上来，也不堪大用。

    不过正因为如此，古川和灵兽之间的情谊更加浓厚，每一只同他签约的灵兽，早已和他互换了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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