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0章 胜利者的怜悯

    冷呵起，百官纷纷转身望去。

    而后，罗列与皇城之外的百官，更是纷纷向着左右移动，在队伍的中间空出了一条走道。

    东方朔抬头望去，城门口的方向，一名老态龙钟的老者，正缓步朝着此处走来。

    他的每一步看似轻慢，但实际上行走的速度，却远超眼睛所见。

    此人，正是龙林老祖。

    而作为帝国的老臣，一听到声音，司马长云便已经知道，声音的主人必然是龙林老祖。

    感受着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司马长云的脸上，也露出了惊讶甚至惊骇的表情。

    东方朔看着司马长云如变脸一般的神色变化，便是明白，他必然是没有料到龙林老祖会在此刻出现。

    “看来是司马家爬得太高，手中拥有的权力太多，势力太广根基太过深厚了，事到如今连你这个不敢杀鸡的人，都敢于抗旨不遵了。”

    走到司马长云的身旁，老祖没有看他，却对着他如此说道。

    这番话中，几个‘太’字，当是把司马长云给吓得不轻。

    “臣，只不过是尚有良知，秉公直言罢了！”

    司马长云一字一顿，将这番话吐出口的时候，看起来有些吃力。

    东方朔眯了眯眼，看着司马长云隐约胀红的脸，心中便有了数了。

    是龙林老祖在独独对司马长云一人，施加灵压。

    不过，东方朔却没有感知到老祖的灵力对天地灵气哪怕半点的扰动，这只能说明老祖的灵力已经凝实到了可怕的地步，就好似是一枚巨石入汪洋却没有惊起丝毫的波澜一般。

    这，才是正真可怕的实力。

    “秉公直言？你还真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老祖道，“你不过是为了你司马家那点蝇头小利，而藐视了小皇帝的良苦用心，甚至于是想要弃家国大义于不顾！”

    此时，司马长云的身体都开始颤抖了。

    他迟迟没有起身，因为根本站不起身。

    “我……何曾弃大义……”

    可司马长云仍然没有退缩的意思。

    因为事实很明白了，他只要有一丝一毫的退步，那所有的罪责和过错，都必然会落到他的身上。

    “老夫不与你争论什么对错，老夫只想问你，你眼里可还有君王？”

    老祖问道。

    司马长云艰难地抬起头来，道：“自然有，但废长立幼绝不可取……”

    “废长立幼不可取，这不过是一句迂腐之言，我龙林帝国的皇位，自当有能力者居之。”老祖道，“若真的奉行长子继位，那老夫百余年前便已是皇帝了。可为什么老夫至今仍不做皇帝？因为皇族之内能人辈出，老夫不如他们，若老夫当年真的继位了，龙林帝国必不能存续至今，早已毁在老夫手上了！”

    东方朔听着老祖的这番言语，也是略感震惊。

    他没有想到的是，老祖竟然会拿自己做反例，这得多大的魄力？

    不愧是活了两百年的人，看淡一切啊。

    “这……我……”

    司马长云的言语开始顿挫。

    当老祖把自己的名声都搬出来的时候，司马长云便已经输了。

    废长立幼不可取，其实也不过是个幌子罢了。司马长云真正想要保全的，不是这个规矩，而是司马家的基业。

    大皇子继位，司马家便可以存续。

    六皇子继位，司马家的好日子便就要到头了。

    其实也不止是司马家，在场大部分人属于世家大族范畴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抗拒这份圣旨。

    只不过，他们没有司马长云这个胆子。

    或者说，如果老祖再晚出来片刻，这些人也都要站出来了，而等到那个时候老祖再站出来，恐怕是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了。

    “六皇子继位之事，当不必多言。”

    话至此处，老祖看向了众臣，“诸位朝臣，可还有异议？”

    众人面面相觑。

    原本还在犹豫的人，面对着老祖的发问，多半都选择了妥协。

    而一旦妥协的人数超过了一半，那么也就形成了大势，哪怕是原本还不愿意就此放弃的人，也不得不放弃了。

    大势所趋之下还不放弃的人，只能是死，而且不是一个人死，是带着举族上下一起死。

    “很好。”

    看着众人皆沉默了，老祖便是欣慰地点了点头。

    于是，他看向了东方朔。

    注意到老祖的眼神后，东方朔点了点头，便转身又将手中的圣旨奉向了六皇子。

    就在司马长云那带着几分绝望的神色的注视之下，六皇子接过了圣旨。

    如此，旨意便已传达，天下自当奉行。

    而司马长云千算万算，都没能算到龙林老祖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出关。

    此时，他看着已经松了一口气的东方朔，皱起眉头眼中不禁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必然是东方朔去请出了老祖，可老祖究竟为何会顺从东方朔的意思，司马长云实在是看不明白。

    故此，司马长云唯一能够做的，便只有向苍天抱怨，抱怨为什么与他司马长云成为对手的，会是东方朔啊……

    “接下来便是登基大典，请诸位大人回去准备吧。”

    东方朔回头，向百官吩咐道。

    百官纷纷应诺，便是掉头入城，各自回了家。

    而后，皇城城门之前，便空留下了东方朔、诸位皇子、龙林老祖与仍然长跪于地的司马长云，还有不远处的马车以及马车旁的几位太监。

    “司马大人，好在你的手眼还不够通天，探查宫内消息的动作比较迟钝，要不然今天赢得就是你了。”

    东方朔道。

    说话间，他便是向司马长云伸出了手。

    看着东方朔伸到眼前的手，司马长云愣了一下，随后便是苦笑了一声。

    随后同样伸手，借着东方朔的力气，踉踉跄跄的起身。

    “胜利者的怜悯，可真是廉价啊。”司马长云说罢，转身向老祖拱了拱手后，便转身里去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东方朔这才是又松了一口气。

    这场不算精彩的决战，实际上早在几天前，便已经在平静之中展现惊涛骇浪了。

    若是司马长云能够提前知道，东方朔在昨日入宫，是为了请老祖出关，并且成功了的话，司马长云必然会有所动作，而今日的结果也必定两算了。

    老祖能够震慑到百官，纯粹是因为一切还未发生。

    若是百官中的反对者都站出来了，老祖不论说什么都没用了，因为那个时候，反对者们已经没有退路了，正如此刻的司马长云，已经没有退路了。

    因为经过了这场不算精彩的决战之后，司马家已经有足够的理由走向灭亡了。

    他们，已经再也没有精力，来和东方朔为敌了。

    “来人。”

    忽然，东方朔开口。

    “东方大人。”

    马车旁一名太监匆匆赶来。

    “你去查。”东方朔道，“查这两天，宫里和太医院里，和司马家有过交集的人。”

    “是。”

    没有多问，太监便离去了。

    此时，老祖问道：“为何要查太医院？”

    “太医告诉司马长云，陛下临终前说话都不利索了，这可不是个好征兆。”话至此处，东方朔看向了不远处的六皇子，“至少宫里头，看起来得干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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