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互相试探

    东方爱卿，你一定很奇怪吧？”

    背对着东方朔的皇帝没有转身，而是如此问道。

    东方朔一愣，反问：“奇怪什么？”

    “为什么今日，吕延彰的父亲会在朝堂上。不仅仅是吕延彰的父亲，就连连续数日赌气不上朝的司马宰执，也偏偏在今天上了朝。对此，你一定感到疑惑吧？”

    皇帝问道。

    问话间，他将手中的饵料择一些先后抛入了湖中，先是惊吓了鱼群，而后鱼群又被饵料吸引围聚了过来。

    东方朔站在凉亭外，看着看起来毫无防备的皇帝。

    他脚下一条小径通往凉亭，后方的林子又有十几丈远，可以说能够阻碍东方朔动手的距离内，根本没有藏人的可能。

    包括清澈的湖面之下，也只有围聚过来吃饵料的鱼，而并没有任何异样的气息。

    “是，陛下，对此我的确很疑惑。”

    东方朔道。

    不过在这个距离上，东方朔并不确定自己是否百分百能够成功。

    若一击不死，死的就是东方朔了。

    但此刻看去，皇帝的身上衣衫单薄，看起来根本不像有什么甲胄穿在身上。

    “那是寡人特意把他们召来的，去叫他们的，是寡人的儿子。”话到这里，皇帝整了整袖子，便将手中没有投完的饵料放到了凉亭的石桌上。而在脱下玄色龙袍的同时，他转眼看向了东方朔，接着道，“老八，他的确能替寡人分一些忧，东方爱卿觉得，他适合做太子吗？”

    东方朔一愣。

    他愣的，不是皇帝向他询问太子的人选，而是在惊讶，皇帝退去龙袍之后，里头只剩下了一件单薄的素衣，而素衣因为失去了龙袍的凭托而令衣襟略微敞开了些，露出了皇帝大片的胸膛。

    可以确定的是，他的胸前根本没有穿任何甲胄。

    而为了不让皇帝起疑心，东方朔也并没有一直盯着他的胸口看，只是扫了一眼之后，便立刻低下了头。

    “臣只是个外人，不该干涉陛下的家事。”

    东方朔道。

    皇帝笑了，遂动身走出了凉亭，来到了东方朔的面前：“爱卿把头抬起来，这里不是朝堂，不比这般拘礼。寡人记得，十几天前你初见寡人的时候，可是意气风发，不是今天这样的。”

    听得此言，东方朔便将头抬了起来，视线与皇帝交汇。

    “先前是平头百姓，无所惧，如今既为人臣，总该有个人臣的样子。”

    东方朔微微笑道。

    而皇帝也是轻笑一声，只是不知是讽笑还是其他的意思。

    “果然当了官之后，能改变一个人啊。”皇帝面目仰天一叹，而后则又看向了东方朔，“立太子乃事关国体，并非寡人的家事，你既为人臣，直言无妨。”

    “虽是国体，但龙林的天下是陛下家的天下，故而这关乎天下的事自然也是陛下的家事。立太子事关国体，更应当由陛下裁决，臣下不应当左右陛下的决定。”

    东方朔仍就没有正面回答。

    因为此刻，在他心中正思虑着另一件事。

    此刻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两丈多不足三丈，而且他的胸口没有任何防护，如果东方朔动手的话便可以在转瞬间将匕首刺入他的胸膛。届时，一尺长的匕首足可以洞穿他的胸口，如果顺利，甚至可以直接刺破他的心脏。

    但是东方朔所顾虑的，也在这里。

    如何保证一切顺利呢？

    皇帝即便在自己的家里也可能会遇刺，而东方朔又是个外人中的外人，所以皇帝不可能一点防备都没有。

    想到这里，东方朔忽然意识到了一点。

    难道皇帝是在试探自己？

    而一般试探之后，便是重用，一旦被重用，便等于是取得信任。

    所以此刻如果动手的话，未必能成功，甚至还会失去一切。

    此刻他明白过来，最保险的状况，便是杀了皇帝的同时，还能够保全自己。

    正因如此，昨日他会拜托纪昭宁，帮他取得皇城兵权。兵权在手，他便等于多了一重保障，即便杀了皇帝也能够有转圜的余地。

    “此话说得好，此话说得真好啊，家天下，寡人的家天下。”一边夸赞着东方朔的言语，皇帝便一边感慨着东方朔这句话中所代表的意思。

    片刻之后，皇帝接着道：“你的回答寡人很是喜欢，不过太子之事暂且搁下吧。咱们言归正传。”

    东方朔细细一想，这言归正传，说的应该是之前没说完的事。

    “可即便是八皇子出面了，吕家和司马家怎么还愿意主动来殿上自找没趣呢？”东方朔问道。

    皇帝一笑，便又转身入了凉亭。

    动身之前他给了东方朔一个眼神，故而后者也跟入了凉亭。

    此时，湖水下的鱼已经吃光了饵料，正在四处悠闲地游荡着。

    “寡人让老八去跟他们说，今日若是不来的话，寡人就要动他们的根基了。”皇帝道，“吕爱卿天天来，而且一直很听话，所以来了也不奇怪。倒是司马爱卿，老八说他在听完了话后还是赌气说不来，但最后啊，还是来了，呵呵，”话至此处，他便是看向了东方朔，“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眼神中，带着几分深意。

    东方朔一愣，却摇了摇头。

    皇帝见状，便是看向了前方：“因为他们知道，寡人这次不是说说而已。”

    不是说说而已？

    这句话，东方朔的第一反应是摸不着头脑。

    但紧随其后的几个呼吸内，他便逐渐开始明白了这句话中的含义。

    不是说说而已，换个说法，便是真的会动手。也就是说，如果他们今天不来，皇帝真的会动他们的根基。

    虽说他们的存在在一定程度上也能够制衡皇权，但如果皇权真的发作，他们仍然承受不住。即便会给自身带来创伤，但皇权想要毁掉他们两家，也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只为了让这两个人上朝，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

    “今天朝上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东方朔问道。

    皇帝一笑，道：“今天，是尚国公受封的日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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