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借口

    “不知道？”

    东方朔愣了一下，“你想要与我交个朋友，却又不知道其中的理由？”

    翟六郎点了点头。

    “可以说知道，但却也可以说不知道。”

    他道。

    听着这番话，他是更加糊涂了，于是便即追问道：“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啊？”

    “我想要与你交朋友，是因为唯独希望你能够站在我们这边，因为放眼整个皇城，却也只有你一个人拥有能够改变你这个时代的力量。”翟六郎道。

    看起来这句话好像解释了东方朔的问题，可事实上却反而让东方朔更加云里雾里。

    这番话中的深意，东方朔实在参不清楚。

    “改变这个时代？”他皱起了眉头，“可我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见他如此言语，翟六郎也是微微一笑。

    “这也是令我们疑惑不解的地方，可事实正是如此。”翟六郎道，“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我们想要改变这个时代，但却力不从心，是你让我们看到了希望。”

    “希望？”

    东方朔仍然困惑，“希望从何而来？”

    “就在十天前，司马家因为你的缘故，而在宫门之外长跪了一日，司马家族长，当今宰执更是称病至今，足不出户。”翟六郎话至此处，眼中甚至放出了一抹光芒，“这如果放在以往，是我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可独独你出现之后，却变成了现实。”

    “这……也能算是希望？”

    东方朔一愣。

    说实话，虽然他也是有心，但其最初的目的根本不在这上面，可以说一切也都是无心插柳的结果。

    此时，翟六郎略带兴奋地说道：“这当然算是希望。你可明白，司马家八世宰执，皇城之内各方要职也皆有司马家的影子，这是多么煊赫的家世啊？放在皇城中，千百年内也无一族可出其右，历来弹劾司马家的人无一不以失败而告终，独独你，甚至让整个司马家在宫门口下跪。”

    听得此话，东方朔不禁挠了挠头。

    说实话，他没有想到，这件事这么重。

    “可即便如此，也不能证明什么吧？”东方朔道，“毕竟司马家这般煊赫，若是威胁到皇权的话，陛下找个借口惩治一下他们，也并不奇怪吧？”

    “东方朔啊，慎言。”

    此时，许昌盛忽然开口提醒道。

    翟六郎看了一眼许昌盛后，便又看向了东方朔：“照你所说，或许也有几分道理。不过除此之外，也还有其他的例子。”

    “比如？”

    东方朔问。

    可此时，翟六郎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了许昌盛。

    看着翟六郎投来的眼神，许昌盛似乎也明白了其中意思，便对着东方朔道：“太子被废了。”

    东方朔听罢，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哦，太子被废了，那倒也是个例……嗯？你说什么？太子被废了？！”他顿时震惊无比。

    因为，这样一则消息，比他被敕封尚国公更加劲爆。

    废太子，不论在哪里，都绝不是一件小事，这必然是会动摇国之根本的。

    因为有太子的存在，必然就有其党羽的存在。

    “可为什么皇城之内一点动静都没有，我来的一路上都没人提起这件事？”

    东方朔问道。

    如果太子被废，其党羽一定会有很大的反弹才对。

    可皇城之中平静如此，着实令人感到奇怪。

    “因为一切名正言顺，自然无人敢造次。”许昌盛道。

    东方朔一愣：“如何名正言顺？”

    “你还记得十天前，你入宫面圣的时候，遇到了什么吗？”

    “记得，我在内宫的甬道中被人截杀了。”东方朔一句话说到这里，脑海中一种可能便是忽然一闪而过，“难道……？”

    “没错，那个截杀你的人，正是太子。”

    “他为什么要截杀我？”

    东方朔满脸疑惑。

    虽说他打了太子的脸，还是三次，但是两人之间的纠葛也仅仅只有这些了。

    仅仅是这些的话，太子完全有别的办法可以讨回来，根本没有必要以身犯险，在宫闱之内妄动私兵截杀一个皇帝召见的人。

    这得多大仇怨啊？

    “太子少年得志，十八岁便因故上位，与此同时，也造就了他孤傲、自负的性格。”许昌盛道，“十天前，六皇子面圣之后，又去东宫见了太子一面。在那之后，太子便立刻有所行动了。想来，当时六殿下说了什么吧。”

    “六皇子吗？”

    东方朔眯了眯眼。

    在感慨六皇子善于言辞的同时，他也十分好奇，那天东宫里究竟进行了怎样一番交谈，竟然促使太子竟然头脑一热，在皇宫中便对东方朔动了刀兵。

    如果许昌盛知道，他此刻应当已经说了。

    由此可见，当时东宫里，只有六皇子与太子两个人。

    “这便是第二点。”此时，翟六郎突然发话，“司马家因你而举族下跪，就连太子也因为你而被废黜，若其中一件事是巧合的话，那两件事便不可能都是巧合。”

    “可这两件事的背后，都可以理解为陛下另有动机才对。”东方朔道。

    而翟六郎微微一笑：“是吧，有可能陛下都是另有动机，但那又如何？你有没有想过，即便陛下另有动机，可为什么偏偏这两件极其重要的事，陛下都以你为借口？”

    东方朔一愣。

    这个问题，他还真的回答不上来。

    “圣意难测，不是因为艰深，而是因为不可测。”翟六郎接着说道，“不要试图去明白陛下在想什么，而要去想，陛下希望你以为他在想什么。”

    “……所以，陛下以后，还会继续以我为借口，做其他的事？”

    东方朔问道。

    而翟六郎摇了摇头：“未必，但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你顺应了陛下心中所想，你可以帮助我们改变这个时代。”

    东方朔眯了眯眼。

    虽然脸上没什么，但在他心里头，却已经是五味杂陈了。

    说什么他顺应了皇帝，可他的最终目的，是杀掉皇帝。。

    难道杀掉皇帝，也是顺应了皇帝吗？

    东方朔长叹一声，终是道：“那么言归正传吧。你刚才说了‘你们’，这个‘们’，应该不止在场的这二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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