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理想与现实

    赵羽的气息是持续在混乱中，他还直望着就坐于自己的沈梦婷，心中满是哀愁情绪。

    “你……你全都知道了？”

    沈梦婷意味深长地吸了口气，“是的，我全都知道了。”

    赵羽便无奈地垂下了头：“那么，你现在还想要和我说什么呢？”

    看着如此垂头丧气的赵羽，沈梦婷自身也无奈地摇起了头，“我并不是想要和你说什么，我只是希望……希望你可以振作起来。”

    “呵呵！振作？”赵羽露出了丝惨笑，“我该怎么振作起来呢？我的朋友……他们……漩涡镇的朋友……”

    随着话语的深入，赵羽是感到了大量的心酸。本来都快叫悲伤情绪给压下，哪只因为与他人的对话，导致潜藏在心地的哭泣感又瞬间要爆发。

    “啊……我的朋友……他们……”

    看着这样子的赵羽，沈梦婷心里也绝对不会好受。可她目前却无法去安慰什么，因为她清楚当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而赵羽作为萨兰王国的将军，也同样应该识大局点。

    “赵羽，我明白的。你失去了从小到大的同伴，你的那份伤心，是可以理解的。但是，现在好不是要哀悼的时候。”沈梦婷的语气有种苦口婆心地劝解意味，“在这次事件中，我也失去了许多。我失去了一位从小到大都崇拜的医师，也看着那么多的兄弟们死去。我其实也非常非常伤心，伤心到了彻骨的地步。但是……但是……在一阵崇拜过后，我们就应该想些更为现实的事情。”

    “当下的情况还是非常糟糕，我们身为萨兰的统帅，就要先振作起来，并鼓舞大家继续抵抗侵略者。这才是我们该做的。”

    赵羽还是副不为所动的模样，他的两眼略显得呆滞，“啊？你说现在该想这个？嗯！那你就去想吧！不要来烦我，我可没有那么伟大。”

    “赵羽！”沈梦婷霎时地站了起来，她的眼神也变成了眼里状态，“你现在可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可是萨兰的将军啊！”

    本以为将赵羽的职位给揭示出来，能稍微提起下他的那股子责任心。可没想到赵羽却仍旧没有任何气力，单就是呆呆地继续坐着。

    “呵呵！哼！你说什么呢？将军又不是我要当的，是别人赐予我的。如果你认为我不合格的话，你就把我解职吧！反正这个将军我也不怎么想当，我也当不了。”

    “赵羽，你说什么呢？”

    “哎呀！不要来烦我了。你认为将军该做什么，你自己去做啊！到这里来烦我干吗？我现在已经够心累的了。”

    “赵羽！我是能理解你当前痛苦的，这里的所有人目前都承受着亲友离去的苦楚。但是等时间过去，我们还是要想些更现实的问题，这才是我们该做的。估计敌人不久后又会展开更为激烈的攻击，你说我们还能永远悲伤下去吗？”

    “那是你的事情，你认为有责任那也是你的事情。”赵羽也突然地站了起来，语气好似有些激动，“但不要什么都带上我。你想要更为现实的想问题，你自己就去想吧！到这里来烦我干吗？”

    “因为你是将军，我才期望着你快点走出苦楚模样。”

    “我都不说了嘛！将军不是我要当的，况且我也清楚我不是那块料，你就让我继续在这里哭吧！不要来烦我。”

    “赵羽，哭是没有用的，如果你真觉得你朋友死掉悲惨，那你就更因为打起精神来为他们报仇。”

    “报仇？怎么报仇？你刚才不是说敌人非常强大吗？我们还能报仇吗？”赵羽吼叫了起来，还一边跺着脚一边向下怒砸着双手，“总之你能不能不要再来烦我了。你是元帅就麻烦你去做元帅的事情，跑这儿来教训我干吗？”

    “赵羽，我这不是在教训你，我是在开导你。我的意思是：正是因为你朋友的死去，你才更应该振作起来为他们报仇。”

    “这是你们领导的想法，你们认为当前打击敌人才是头等大事。但我告诉你，我没法这样办到。我只是……只是个废柴，我没有什么大的理想抱负，我只希望……希望我的朋友可以活过来。”

    沈梦婷顿有些露出无奈的神情，但良久后她又朝前轻吐了口气：“赵羽，你的朋友已经活不过来了，他们已经死了。但是，现在军营内还有许多活着的同伴，以及这个国家仍然有百姓需要我们守护。所以我们现在更应该把心放在活着的人身上。”

    “这我明白！”赵羽转身朝其他地方走去，那两手还在尽情挥荡着，“但你想过吗？即使我们真守护住了活着的人，可那些死去人呢？不只是我的朋友，还有千千万万已经死去的兄弟们，他们又该怎么办？”

    这算是赵羽流露出的真情质问，等走到一定距离后，他又猛然间停了下来，还增加了记快速的转身。

    沈梦婷能感受到来自赵羽身上的逼人气势，她遂只能将眼珠给一并垂下，“我能理解你的意思。不论我们接下来该走向何方，但我们那些死去的兄弟们是再也回不了了。可是……”沈梦婷又突然将眼珠抬起，并紧紧地直视向了赵羽，“可是现在无论如何，我们都该考虑活着的人。因为只有考虑活着的人，那才是有意义的。”

    “凭什么只考虑活着的人才有意义呢？”赵羽顺势摊开了两手，看似是非常不解。

    “那是因为不敢我们做什么，死去的人终究是死去了。”

    “不！我才不这样认为呢！不管死去的也好活着的也罢，那都是我们的兄弟。死去的伙伴已经死掉了，凭什么就不让我去给他们缅怀呢？”

    “赵羽！为死去的同伴缅怀是正常举动，可不是现在。我们现在就是该为活着的同伴再拼搏下，那样也才算对得起死去的人。”

    “不！那只是你这个做领导的想法，反正死去的也不是你。”赵羽又开始了提步，他直在沈梦婷周边打着转，“那些死去的人，你有想过他们的想法吗？你有想过他们在死去前，是抱着什么心态的吗？”

    “我当然想过！”沈梦婷激动地也吼叫出了声，“他们是为了保卫国家保卫他们的家人才上战场的，所以他们在死去时，心里无不牵挂着他们的家人以及国家的安危。所以他们在死去前，是抱着非常大遗憾的。就是因为如此，我们活着的才要完成那些死去人的执念，带着他们的那份精神去保卫国家与人民。这样才算对得起他们。”

    “呵呵……呵呵呵……”赵羽突然冷笑了起来，“我说你这个领导还真是会自我陶醉啊！难道你以为每个人都这样高尚吗？”

    “嗯？”沈梦婷的眉头有些皱起，还带着了个凶悍的表情，“赵羽，你想要说什么？”

    而赵羽如今却像是喝醉了那样，整个人都有些随意颠步着，“我想说的是，你可真是个喜欢陶醉于理想想法的人啊！”

    “如果你认为我说得不对，可以尽管指出。”

    赵羽的半张脸都跟着抽起，颇有种嘲讽的意味，“你以为每个人都和你思想一样，都带着什么崇高理想似的。你觉得那些死去的同伴，在死亡前的那一刻，心里想着着的是什么对胜利的执念。那我告诉你，你真得是大错特错了。”

    沈梦婷变得是沉默了起来，可仅仅是两、三秒的功夫，她便回应出了话语，“啊？你是什么意思呢？那你说说，他们在死前是抱着什么想法的？”

    赵羽随即转了记身体，以自己的背部来对向着沈梦婷，“哼！难道你真得什么都不知道吗？”

    “我倒是想要听听你的想法。”

    “那些死去的伙伴，他们在临死前，大都不会抱着多少的理想执念。什么保卫国家啊之类的，他们才没功夫去想这些。”赵羽的身体一直在随意抖动，来脖子都歪了起来，“他们真正想的，是为何死去的是他们。他们基本是抱着遗憾以及无奈死去的，心里也只想着他们该挂念的人。这才是他们真实的想法，也是最为现实的想法。才不会像你说的是，什么信仰与执念呢？”

    沈梦婷好似被个电击所击中，她两眼都旋即瞪得大大的，“额！你……”

    “他们都是带着悲伤死去的，而他们的心中，则更是想着他们生前所观念的人。”赵羽好似有些安静下来，身体更是不再抖动。

    但是，他却意外地缓缓抬起了头，并目视向了天空处，那眼神真是透出了大量的悲悯感。

    “经过了这场大败，我们军中有多少士兵死去，又有多少家庭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了亲人啊！那些士兵的悲伤，他们的无奈还有心中的那份挂念，你这个做领导的又知道多少？”赵羽忽然转过了身子，神情变得强硬无比，“你知道吗？我的那些漩涡镇伙伴，他们在死前是经历了什么，又胡乱地说着什么，你又知道多少呢？”

    好似被彻底震住，沈梦婷破有些动弹不得，因为她从来没有见到赵羽那般激动过，“你……赵羽！你到底想说什么，向和我说什么，就尽管说出来吧！”

    “好！那我今天就尽管讲出来。”赵羽的步伐又动了起来，那围在沈梦婷周身的绕圈又回来了。当然，这会儿赵羽还附赠着捶胸顿足的动作，“我有一个死去的伙伴，你知道他的家庭状况吗？”

    “他是家里唯一的青壮年，他上有老迈的父亲母亲，下边还有两个妹妹。结果现在呢？他已经死了，他再也无法照顾他的家人了？你知道他在死前说了什么吗？他直哀愁着说他非常担心他的家人呢！”赵羽的脸上有止不住的悲意，“我想他绝对不会去想那么多，什么国家怎么办？百姓怎么办？他只会想他的家人该怎么办？这就是一个平民的心思。他可不会有什么伟大的思想，更不多谈多少崇高的理想。对于他而言，他的家人就是全部。

    “同样的，在战场上拼搏的瞬间，我也认为他是在为自己的家人奋斗。但是……最终他却没有如愿。在他受重伤死亡的时候，我能理解他心里是多么的不甘，也能理解他的苦楚。一条命就这样没了，可现在你竟然还在和我说什么大道理，说他是为信仰与执念死的，你认为我能听进去话吗？”

    赵羽的步伐并没有停下，那绕着沈梦婷的圈是更为迅速，“还不单这一个同伴。我还有另外个伙伴，他是家中的独子，家境也挺富裕的。父母本来都已经为他规划好了未来，可现在却因为这场该死的战争，导致连人都失踪了。啊！连尸体都没有，你叫他父母怎么能接受啊！还有，他在死亡前，又是抱着什么想法呢？难道不是无尽的悔意与哀愁吗？所以你现在还和说什么信仰与执念，我只能说去他【河蟹】娘的。”

    赵羽意外地说出了个脏话，所以显然他已经到了极度的哀伤之中。

    沈梦婷在倾听着对方话语时，身板依旧是挺得直直。可她却没有去观望围着她转的赵羽，单就是愣神地直盯着前处。

    “好了！这些你都知道了吗？我再和你说一个人。他是我在漩涡镇时的教练。听说他本来今年就要结婚了，可一切都随着他的死亡而告终。你倒是和我说说，他又是什么想法死去的呢？真是的，真是的。你这个女人，永远都只会以自己的角度来考虑事情，你以为每个人都该像你一样，为了什么崇高理想而活吗？我告诉你，人都是现实的。”

    “所以……那些死去的伙伴，无论我们在以后做什么，都已经无法挽回他们当时的不甘了。你还在这里和我讲什么大道理呢？还和我废话干吗呢？”

    赵羽的声音仿佛划破了天际，都惹得周边的士兵突赶了过来。

    但那些士兵们在见到沈梦婷和赵羽后，也就只能悻悻转身离去。他们似乎并不像介入将军们的恩仇中，因为他们都已经太累了。

    等到赵羽响话完毕，他也就不再围着沈梦婷绕圈，而是选择走到一边并又坐了下来。这次能看出，他已经不像再讲话了。

    沈梦婷继续停留在原地没有声响，她也没有望任何的一边方向。可是渐渐的，她还是把面部转向了赵羽那边。

    她绝对想不到，在赵羽那不声不响的性格中，竟然隐藏了那么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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