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内疚

    “这真是……真是太悲惨了。”沈梦婷仿佛有些失声，她也抑制不了心中的悲伤情绪，都快要哭了出来，“江源鹤叔叔他……他竟然用自己的性命来换回了我。我真是……真是……”

    不久后，沈梦婷将目光转向了江静雯。

    江静雯如今也是副极度哀伤模样，她正在咬着自己的嘴唇皮，好似有着太多的气力发不出来。

    “静雯……”

    “梦婷姐，你不要过度的悲伤。父亲他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情。他是离开了我们，但他却做了件伟大的事情。那就是将你救了回来。你是我们萨兰王国的希望，也只有你在，我们才可以抵抗住入侵者。”江静雯的神情逐渐转为了坚定。

    虽说她的眼皮早已经彻底凹下，这是因为她过度的伤心导致。可她当前却是副极为坚定的模样，因为她清楚自己需要做些什么。

    “啊！静雯……”

    “沈元帅，你要记住你现在的责任。如果你真为我父亲而感到难过，就更要理解他的用心良苦。你要完成他所嘱托的，带领军队战胜侵略者。”江静雯弄出副无与伦比的恭谨样儿，就是为了削去沈梦婷心中的内疚。

    “啊！你……”

    “是啊！江将军说得没有错。我们目前也没有功夫去伤心了，战况当前真得是非常紧急。沈元帅，你现在可要达起精神来，这样才能对得起江源鹤医师的献身。”马利明也在旁边直劝解着。

    沈梦婷闻言慢慢把头给低下，可又若有所思般地望向了个没人的位置，“你们说得我都懂。但是……江源鹤叔叔他……他真得是位非常了不起的人物。可她却为了救我……”

    “父亲都和我说过的，他是心甘情愿这么做。而且……他认为自己亏欠了这个国家太多。其实作为一名医师，在国家要被侵略的时候，他就认为自己该主动站出来，但他却没有。所以，拯救了元帅的性命，也是他的一种补偿。”江静雯的视线已经有些呆愣了，等到她慢慢地提起了两眼，就是记无奈可却满足的表情放出，“相信他在死去的时候，一定是幸福的。至少认为自己死得有价值，而不是当懦夫般地离去。”

    江静雯的话使沈梦婷猛然提了下胸口，她也回想起曾经与救命恩人的某些国王。

    江源鹤叔叔就曾经讲过，不希望平凡的死去。他认为即使人完全离去了，也要有自身应有的价值，做出些该有的贡献。

    相信江源鹤在见到救活了沈梦婷以后，必然是非常欣慰的。

    可是即便如此，沈梦婷的心中还是有止不住的哀伤感。她真不希望看到一位如此伟大的医师就这般离开。或许她认为，江源鹤其实还可以对军中做出更大的贡献，而绝对以自身性命的丧失，去救活她这个失职的元帅。

    “沈元帅，你还是不要过度伤心了，医师都在做他们认为对的事情。”

    “嗯！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况且现在战事真得是非常紧急，索伦人会随时再攻来，所以我举得当务之急还是先考虑战情为妙。”

    “是啊！江源鹤之所以要救你，也是为了我们萨兰王国。可如果你再继续不振作的话，又如何对得起江源鹤的拯救呢？”

    “不错！就是这么个状况。当前军情真得是非常紧急啊！我们可还巴望着元帅你发出指令呢！这样我们才可以有有效的御敌之术。”

    底下将军们你一言我一语地也开始了劝解，他们大都语气诚恳，可沈梦婷却难以将话给听进去。

    沈梦婷呆愣地望向了自己正前方，视线真有些虚无。良久，她直接从床上起身，朝着没有人的墙壁处走去。

    “元帅……”

    “现在……难道你们还认为我是一名称职的元帅吗？现在……难道你们还会信任我，为我卖命吗？”当沈梦婷走到了某处墙壁前，她缓缓提手将之摸了上去。

    她如今的背影有些凄凉，好似是个灰落的失败者那般。

    “啊！沈元帅，你在说什么呢？你不还是我们的大元帅吗？我们当然听取的你命令，也必定会信任你为你卖命。”王彬将军做了个恭谨的抱拳礼，都差点要去鞠躬了。

    “是啊！我们绝对不会认为沈元帅做得不称职的。相反，我们都清楚就是因为有沈元帅在，我们才能接连赢了索伦帝国好几场的仗。所以我们一定会对你忠心耿耿，不会有一点二心。”马利明也赶紧解释着。

    “哦？是吗？”沈梦婷慢慢转过了身体，可她目前的神情，却带着大量的哀怨感，“你们真是这么认为的吗？”

    “我们当然这样认为咯，这里除了你沈元帅外，还有谁敢说能带领我们萨兰走向胜利呢？”沈俊也拍着胸脯般地说道。

    他的话语惹来了在场所有将军的点头，能觉察出将军们对元帅确实没有异心。

    但沈梦婷却无法接受般地自嘲一笑，“呵呵！看来你们还真是给我面子啊！但虽然你们已经这样讲了，但我却无法走出自己的这道坎。”

    “啊？沈梦婷？你为什么要这样讲呢？”钱豪露出了心疼意味，还朝前踏了一步，以示自己与沈梦婷的距离最近。

    “这次的败仗，可以说都是我的指挥失误造成的。所以说你们还要将我这个元帅当得称职？”沈梦婷歪嘴的惨烈一笑，可却掩饰不住她神情中的无奈。

    “啊！元帅，话也不能这样讲吧！”可能为了削去对话中的伤感，王彬将军特意摆出副笑着的嘴脸，“我们失败是索伦人的奸诈导致的，并不能说明是元帅指挥失误啊！”

    “不，王彬将军，你不用这样安慰我。我知道我失职的地方。”沈梦婷高高地提了口气，再而慢慢地放了出来，“起头就是因为我的急于求胜。我放弃了比较保守的战术，选择撤退再而冒险分兵攻击敌人后方的策略。然后……然后被那个廉云颇给抓住了把柄，最后吃到致命一击的。”

    “这次的失败，总体就是我的失误，你们不用安慰我，我心里明白。其实我们萨兰王国的兵力本来就不雄厚，更应该稳扎稳打的。但我却固执地要取胜，想要弄出自己的威信。于是乎，便导致了场难以换回的大败。”

    沈梦婷在说完话语后，还急速地唉声叹气了下，可以看得出来，她如今真得是非常内疚。

    “现在想想，在我要实施那个冒险战术前，许多人是非常反对的。周治摄政王还为此批评我，说我过于在乎军功。唉！要是我当初听他的话，继续将兵力放在边境上消极防守，或许即使吃了场败仗，也至少有动力可以撤退吧！”

    大家开始你看看我我瞅瞅你的。其实他们各自的内心，确实曾认为过沈梦婷的战术太冒险了。但那时沈梦婷的威望达到了最高点，所以也没有人敢于站出来反对。

    沉默与压抑感促使每个人都低下了头，他们都清楚着这个国家末日好似就要来到。

    沈梦婷看着哀愁的各位，又近而摇起了头，“好了！你们也不要过于安慰我了，我知道自己已经没有资格来指挥这支部队了，所以我决定……”

    沈梦婷的话刚吐露到一半，钱豪那极为亢奋的言语就一下喷出，“等等！等等！”

    全部人的视线都转移都了钱豪身上，但看到的却是张和他往日所表现出不同的脸来。以往钱豪从来都是嘻嘻哈哈的，在他那张国字脸上，都好似透着无限的快乐感。

    可是现在，钱豪却是极为的神情严肃，连同眉毛都好似要永远地皱起来。

    “钱豪……”

    “你在说什么呢？沈梦婷元帅，请问你现在在说什么呢？”

    “啊！钱豪，我……”

    “你是要找借口吗？还是要逃避什么？”钱豪继续‘数落’着人，“现在是你能说这个的时候吗？什么我作为元帅不称职，没资格再指挥部队之类的。现在你觉得说这个，是你该表现的吗？”

    沈梦婷被弄得有些尴尬，她双眼怒目般地瞪了起来，好像就是两个圆球。

    “你自己该好好地想想，现在到底该做什么？不管这次的败仗，到底是什么因素弄成。可都到了如今的形势，你认为是重点说这个的时候？现在的你，难道不该众志成城地继续好好再当起元帅，并重新整治下军队来抵抗强敌吗？”

    钱豪的话算是印入进了沈梦婷心底，她随即胸口就又股强大的能量爆发，“啊……你……”

    “沈梦婷，你好好想想吧！不管你到底觉得自己是否还能当这个大元帅，可你却不能去逃避这份职责。假使你现在不想着怎么抵抗侵略者，那你又如何对得起将生命献出的江源鹤医师，又怎么能对得起千千万万因上了战场而死亡的弟兄呢？”

    沈梦婷被彻底地弄震住，她自觉都有些无法呼吸，好像自身正被个漩涡给卷进去。

    “好好想想吧！沈梦婷。你自责与内疚都不是个事儿，但你不要忘记了自己的责任。从你当了大元帅的头一天起，你就要为这个职位负责人到底，可不能因什么外在因素而想要版图而废的。”钱豪是越说越激动，那大大咧咧正在不断动触的嘴巴，同样也是口水喷出满是的。

    “是啊！我也是这样认为的。”马利明双手抱起了臂，还带有个随意的摇晃动作，“不管战败的责任到底要谁来负，可如今的形势，应该就是要想想该如何对应接下来的困局。我们已经由沈元帅差遣很久了，现在也需要你的命令。所以沈元帅应该放弃自责，赶紧投入到元帅的工作中。”

    “不错！我也这样觉得。”

    “我也是。”

    “嗯！我认为应该这样。”

    又是些个大量将军们的附和，他们的语气中也没有任何责怪的。

    “梦婷姐！请你真不要为我父亲的死，而产生什么内疚。更不要因为曾经的败绩，而对自己丧失信心。如果你真有什么愧疚感，也应该将之转化为动力，帮助我们国家走出为难。这才是对所有在这场战争中逝去的人们，做一个好的补偿。”江静雯的脸上已经不再有哭泣难过样，取而代之地是一张无比坚定的脸。

    “静雯……”沈梦婷的呼吸已近要停止，她就将这么口大气给停在了胸口中，“钱豪……还有你们……你们……”

    “沈元帅，如果你要内疚或者自责，等到战争结束了，你可以自己一个人去继续。但就现在，我们都请你……请你就绪履行元帅的责任，争取让我们国家免收侵略者的爪牙。”王彬将军正式朝前鞠了躬。

    他的鞠躬也令其他将军们做出了相同动作，他们显然都希望沈梦婷继续当她的大元帅。

    “啊！你们……你们……”一股热流自胸口蔓延，它又迅速地扩向了沈梦婷的全身。最终，沈梦婷是再也无法继续屏住呼吸了，她彻底地将一口本来聚集的气给放出，“你们真得好信任我吗？还愿意来听候我的调遣？”

    “哎呀！你怎么到现在了还在说这种话啊！我们刚才不是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吗？就是认你这个大元帅嘛！”钱豪加了句确定语。不知不觉中，他好像恢复了往日的那股子嬉笑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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